第235章 「唯一能證明我身份的東西」
相元霄小手指著六皇子,氣鼓鼓的。
「你個老六,沒完沒了啦,信不信我咒死你!」
相芊芊代為呵斥:「混帳!大姐姐教養出來的孩子都這般沒有規矩嗎?竟敢冒犯殿下。」
旁邊的囚犯們聽不下去了,紛紛道——
「南越將我們滅國,害的我們成為無家可歸的犯人,五公主成了南越皇子的妾,就忘了自己骨子裡流淌著西周的血了麼,還不如一個孩子!」
一番話,將相芊芊說的無地自容,緊咬下唇。
相瑛卻忽然覺得,跟解辰關在一起也不錯。
因為憑她對六皇子的了解,他是不可能錯過這麼好的機會,一定還會再找時機害死解辰。
倘若她能陪在解辰身邊,有吃有喝,還能防備六皇子的奸計,何樂不為?
相瑛頓時道:「都別說了,既然六皇子害怕,那我自願跟解辰被關在一起。」
解辰猛然看向她,擰起劍眉,似乎不贊同。
相瑛卻朝他眨眨眼,示意他一起同意。
六皇子冷笑,又低聲說了句:「不知死活,那就成全他們。」
解辰抿緊薄唇,朝步峰點點頭。
最終,步峰便道:「副將軍,請。」
六皇子的侍衛本來想把相瑛押去另外一個房間,然而解辰伸手一拉,將相瑛拽到了自己身邊。
這次不等六皇子開口,步峰已經幫忙道:「就把這二人關押在一起吧,也方便管理。」
六皇子揚眉:「既然要關,就要關遠點,不能再留下來,影響大家。」
比武場後面不遠處的地方,有一個佇立在河邊的糧倉,此時已經徹底荒廢了。
相瑛和解辰就被押送去了那裡,三小隻眼看著相瑛走了,立馬就要跟上去。
戚奉意卻及時將孩子們抱住。
阿仁跟了好幾步,終究還是停下來,眼神直直地望著相瑛離去的方向。
好在步峰尚算是有人性,讓人搬了簡單的床榻,還有椅子和火盆,一起放進糧倉。
相瑛抬頭看著糧倉上的屋頂,最怕它漏風漏雪,但幸好,因為之前是糧倉,為了保護糧食,工匠們將房頂蓋得非常嚴實,還有保暖的功效。
唯一可惜的就是,只有一盞腦袋大的小窗戶。
步峰踏入屋內。
解辰坐在床榻邊,聲音淡淡道:「步將軍儘快出去吧,我身染疾疫,你與我共處實在危險。」
步峰迴頭看了一眼,示意自己的部將暫且退出去等他。
隨後,他上前半步,拱手道:「末將給十殿下請安,此前不知道是十殿下,所以多有怠慢,請殿下海涵。」
「至於得病一事,請殿下放心,末將在您來之前,已經染過瘟疫。」
解辰倏而抬眸,跟相瑛對視一眼。
相瑛驚訝:「步大人,你已經感染過疫病了?那……現在你是好了?你吃了什麼藥?」
步峰頷首:「當時城中藥材緊缺,藥都供給城守備大人了,末將這裡並沒有,只是將自己鎖在房中,暈了三日,本以為自己死了,可再醒來後,卻神奇地自愈了。」
相瑛咂舌。
末世時,各種傳染病爆發,大部分人都會被感染。
但也有小部分人,身體素質極強,DNA也很優秀,所以次次都能對超級病毒免疫。
恐怕這個步峰,恰好就是這種人。
怪不得疫病在白城中爆發,他卻敢帶著人到處巡查。
身體裡多半已經有抗體了。
解辰聲音沉沉:「據我所知,你跟城守備,應當都親近六皇子的派系,為何這次要站出來幫我?只是因為雍王爺的一封信麼?」
步峰微微低頭:「坦白說,末將幫助殿下,是存了私心的。」
「六殿下向末將還有城守備建議,之後感染疫病的人,需要就地燒死。」
「可是末將的妻女如今已全都染上此病,如果我不阻止,讓六皇子燒死您,一旦他發現末將的妻女也病了,她們便更無法逃脫被燒死的下場。」
所以,幫助解辰,也是幫助他自己。
若真看著解辰被燒死了而不管,他自己妻女得病的消息傳出,別人會說看守流放隊伍的副將軍都被燒死了,他的妻女性命跟全城人的命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是人,就會有私心。
解辰瞭然,沉默下來。
相瑛道:「步大人,我這有一包藥材,是之前我們從不歸山經過時帶在身上的。」
「這些藥材具有化疫的效果,如今城中物資緊缺,倘若你願意相信我,就把這兩副藥煎服,每日三次讓你妻女喝下。」
步峰一怔,雙手接過來,打開藥包看了看,十分疑惑。
「不知這位西周長公主,過去難道也懂醫術嗎?」
解辰替她解釋:「她比現有的郎中都要厲害,來時路上,我們遇到的鼠疫和蟲病,都是她治的。」
步峰聞言,連忙拱手,眼底泛起欣喜:「那就多謝了。」
他不能久留,以免引起六皇子的懷疑。
臨走前,步峰說:「六殿下恐怕會藉機要走整個流放隊伍的管轄權,到時候即便是我,也不能插手這裡。」
「只怕六殿下會為難殿下您,我會盡全力派人送來食物。」
相瑛擺擺手:「這個步大人就不用擔心了,我們這邊有人送吃的。」
步峰看向解辰,只見方才還一臉冷淡的十殿下,這會兒微微側著頭,含笑看著相瑛。
一切以她說了算為主。
步峰瞭然,拱手道:「那末將就先告退了。」
他走出去後,六皇子的侍衛便迫不及待地將門封上了。
相瑛站在門口聽了半天,發現他們竟然準備把門用泥砌上。
「老六這個東西,我看他是想徹底害死我們。」
她邊說邊回頭,發現解辰扶著床沿劇咳,隨後他伸手放入衣襟,拽了個東西出來。
「你過來,」他聲音沙啞,「我有東西交給你。」
相瑛快步走過去,根本不關心他手中拿著的到底是什麼,因為她伸手一摸,發現解辰渾身滾燙。
多半是剛剛逞能,吹了一下冷風,又開始病了!
「你快躺下,有什麼東西回頭再給我也是一樣的,好不容易讓你退燒了。」
她正說著,解辰卻將攤開的手掌,遞到了她眼前。
只見他掌心中,躺著一枚血玉圓玉佩。
相瑛沉默一瞬:「什麼東西?」
解辰望著她,眼神深邃溫和,落在額前的發梢,將薄眸中的漆黑切割出淡淡的光。
「唯一能證明我身份的東西,我娘留給我的遺物,現在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