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收帳（2）
車在南海的街道行駛。
錢樂樂沉默了很久，終於開口說話：
「難道，那個女人不是很愛她的男人麼？
她為了她的丈夫才要變美的不是麼？
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錢樂樂未來是欲望交易酒吧的欲望商人，關於那女人的一切，李洋剛才為她講過，以便她未來能勝任這份特殊的工作。
李洋叼著煙，握著方向盤轉彎，說道：
「男人愛的是十年前那個漂亮，倔強的女人。
女人愛的是十年前那個上進，體貼的男人。
現在的兩個人都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空頂著曾經用過的名字罷了。」
錢樂樂嘆了一口氣：
「所以這個世界根本沒有愛情對麼？」
錢樂樂覺得自己問了這種話也是白問。
李洋這種人怎麼會相信愛情呢？
現在問一句計程車司機相不相信愛情，計程車司機都得怕你吐他車裡。
李洋拿著煙的手搭在窗邊，單手握著方向盤，說道：
「世界上當然有愛情，只是他們兩個從一開始就不是愛情。
我認為那是荷爾蒙的衝動，他們並沒有找到真正的愛情。」
錢樂樂挑眉：
「荷爾蒙的衝動？」
在短視頻飛速發展的時代，在大家都在抨擊愛情的時代，相信愛情的人比大熊貓都少，錢樂樂也在這個行列中。
問出先前那句話只是一個純情小女生的感嘆。
聽李洋竟然講世上有愛，她忍不住要去反駁：
「這個世界上那麼多出軌的男女。
那麼多喋喋不休的怨婦和下班不願意回家的男人。
難道都是因為沒找到愛麼？」
李洋輕輕吸了一口煙，吐出煙霧，開口道：
「有的女人想找有上進心的潛力股，後來找了一個英俊瀟灑的男人。
最後發現這個男人好吃懶做，於是成了怨婦。
那是女人自己的選擇。
有的男人想找溫柔體貼的女人，後來找了一個性感漂亮的女人。
最後發現這個女人尖酸刻薄，於是成了悲男。
那是男人自己的選擇。
他們想找的是能打電話的手機，最後被一款遊戲機吸引，就要接受遊戲機不能打電話的事實。
成年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錢樂樂眼裡露出驚愕。
聽著李洋的話，她突然想起一個詞語。
南轅北轍。
小時候聽這個故事的時候，笑話過那個坐在馬車裡的商人。
原來，這個世界到處都是那個坐在馬車裡的商人。
大家譏諷南轅北轍的愚蠢，卻都在做愚蠢的事情。
錢樂樂沉吟片刻後說道：
「你好特別，我以為你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
李洋眸光微微暗淡：
「這個世界多的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的人。
沒有找到心儀伴侶，說世上沒有愛情。
交了一群狐朋狗友，說世上沒有友情。
在孤兒院長大，說世上沒有親情。
這個世界唯有愛情，友情，親情，無法褻瀆。」
李洋確實沒有過愛情，也沒有過友情，但他有親情。
他很愛自己的奶奶。
錢樂樂聽著李洋的話，發現這個男人好厲害。
她不敢說李洋的說法都是對的，但這個男人真的領悟了什麼叫『南轅北轍』，什麼叫『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那些都是小時候的令人啼笑皆非的小故事，誰都知道這些故事，但少有人真的懂這些個故事。
錢樂樂想起了什麼，問道：
「我記得那個女人被收回『欲望』後，容貌變成了以前的模樣，是因為收回了『欲望』的原因麼？」
李洋掐滅了煙：
「不是，她可以保持變美後的模樣的，只是我覺得她變回去會很有趣。」
這可不算違反契約，契約上沒說要幫李英歆永遠保證美麗。
李英歆還膽敢用欲望對地獄之王說教，這並不會讓李洋開心。
錢樂樂眼裡藏著驚駭。
這個男人越來越像傳說中的魔鬼了。
不，應該說是傳說中的撒旦。
擁有智慧，超脫世俗，又。。。。。。有些邪惡。
。。。。。。
小巷子裡。
一輛二手桑塔那停在那裡。
濃妝艷抹，穿著清涼的女人挽著一位紋龍畫虎的寸頭混子站在車前。
她滿眼譏諷地看著那穿著褶皺白襯衫，渾身酒氣的男人。
女人叫趙玉婷，曾在李洋那裡買過一杯酒。
那杯酒讓她爛桃花不斷，身邊聚集了各種賭鬼，混混，癮君子。
襯衫男指著趙玉婷，手指顫抖：
「你，你為什麼騙我！
我都和她分手了，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襯衫男是個小白臉，今天是他女朋友六十大壽。
宴會上，老baby發現了襯衫男的手機聊天記錄，憤怒和襯衫男分手。
襯衫男心碎下約了趙玉婷出來，沒想到趙玉婷竟當著他的面和寸頭混子熱吻。
這是欺騙他的感情嗎？
把他當提款機嗎？
當初趙玉婷染了病，還是他拿錢治的！
老baby生氣了，趙玉婷也離自己而去，自己什麼都沒了。
趙玉婷撇撇嘴：
「你看你那吊樣吧，吃軟飯的，哪有我虎子哥生猛。」
寸頭混子咧嘴笑道：
「兄弟，你的錢我也沒少花，就當你睡這個我女朋友的嫖資了。
趕緊滾吧，我也不計較了。」
「草你媽！」襯衫男怒吼。
寸頭混子臉色一冷：
「給臉不要臉。」
他撿起一塊板磚，照著襯衫男身上就砸去。
這是個常年打架的，知道打哪裡不容易把人打壞。
襯衫男慘叫連連，不斷求饒。
寸頭混子吐了一口痰，摟著趙玉婷的腰肢朝著車子走去。
趙玉婷甜蜜地抱著寸頭混子的手，揶揄地看著襯衫男。
她太喜歡這種玩弄感情，讓全世界的男人圍著她團團轉的樣子了。
倆人幸福的樣子，讓襯衫男臉上的恐懼逐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怨毒。
他緩緩摸向後腰，取出一把匕首，呼吸急促起來，像是賽車飛射前的引擎。
「去你媽的吧！」
襯衫男怒吼一聲，抓著匕首衝上去，刺入寸頭混子的後腰。
寸頭混子不可置信地回頭：
「你他們。。。。。。」
襯衫男嘶吼著，眼珠子發紅，匕首一下一下地刺進寸頭混子腹部。
寸頭混子死死扼著襯衫男的脖子，臉上浮現惶恐，力量逐漸失去，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趙玉婷驚駭地瞪著眼睛，死死捂著嘴巴。
這個吃軟飯的感殺人！
出奇的是，她沒有一點害怕，甚至還有點驕傲。
有個男人為了她殺了另外一個男人，這不是顯得她很有魅力嗎？
這難道不是談資嗎？
襯衫男突然轉身，死死盯著趙玉婷。
趙玉婷感覺到一絲不妙，牽強露出笑容：
「你別衝動，我還願意當你女朋友，你。。。。。。」
話沒說完，趙玉婷的眼睛突然變得驚恐，她駭然地低頭。
她的腹部插著一把匕首！
趙玉婷怔怔地望著面前的男人。
那男人如一頭失控的野獸，手中匕首一下一下地刺進腹部，比刺寸頭混子時還狠！
終於，趙玉婷倒在血泊里，失去了聲息。
襯衫男這才從瘋狂中回過神，害怕地掉了匕首，尖叫著朝著巷子口逃去。
巷子口出現兩道身影。
男人修長的身影在路燈下，影子拉得老長，踱步走進小巷子。
女生捂著嘴巴，滿臉慌亂。
明顯他們見到了兇殺現場。
女生的緊張和男人的淡漠，形成了相當鮮明的對比。
男人任由襯衫男在身邊跑過，距離屍體不遠處停下，幽幽道：
「收帳失敗了。」
女生不敢說話。
『欠帳』的人，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李洋回頭，朝車子位置走去。
錢樂樂趕緊問道：
「接下來要做什麼？」
李洋道：
「報警，然後我教你調酒。」
李洋不能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欲望交易酒吧。
他要做的事情很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