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扶琉之死
雌性的聲音尖銳又刻薄：「他身上全是冰，抱我那我還不得被凍死了！」
懷裡的白虎幼崽被荼靈嚇到，又看看眼睛都要睜不開的阿父，鼻頭一酸，哇的哭了起來：「阿母，求你了，讓阿父和白祁阿父換一下位置吧。阿父他撐不住了。」
扶琉看扶祥哭的傷心，掙扎把凍住的眼皮撐開，氣息微弱：「崽崽別哭。」
「哭哭哭，你除了哭還有什麼用！再哭把你扔出去！」荼靈真是厭煩極了這只不聽話的白虎幼崽，說著就把虎崽子往外拽，扶琉嚇壞了，連忙按住。
「雌主，我可以堅持的，我不換了。」
荼靈得意的笑了起來：「這還差不多。」
寒冷還在蔓延，扶琉的嘴唇烏紫，鼻子裡淌出的鼻涕凍成了冰棍，呼吸受阻，大白虎不得不張開嘴呼吸，但吸入的冷空氣像刀子一樣劃開他的內府。
終於，在凍住的黑暗中他的呼吸停了。
被保護的白虎幼崽似有所感，突然睜開了眼睛，嗚嗚咽咽的伸出手去摸大白虎的鼻頭，眼淚啪嗒啪嗒掉落。
獸人對於死亡格外敏感，他知道他的阿父死了。
白祁和銀痕也察覺身上的體溫有些不對勁，等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阿父.唔，阿父，我要阿父。」
看著僵硬的扶琉，銀痕紅了眼睛，將身上的白虎屍體推開，張開四肢，翻身將其他人壓在身下。
天亮，荼靈睜開眼埋怨：「你們真重，壓死我了。待會不許吃飯！」
推開身上堆迭的白祁和紫夜，將所有獸皮裹在身上站了起來，完全沒察覺她的雄性死了一個。
荼靈撇了眼在山洞角落裡冬眠的紫蛇，忍不住踢了一腳，這種冷血獸，果然就是最沒用的。
殊不知，冷血獸在冬眠前是需要吃夠足夠的食物，紫夜在寒冰季到來之前的確捕捉了大量的食物，但紫夜為了將食物省給荼靈，只吃了一點就開始了冬眠，能不能醒來都是個問題。
她這一腳更是將紫夜踢到了鬼門關門口。
白祁一醒來就去查看銀痕的狀況，還好凍得不是太厲害：「吃完飯我們去曬會太陽吧。」
銀痕苦笑：「哪還有飯吃。」昨天他就發現洞裡的食物只剩下五隻兔子了。
即便平時他們省著，每頓都吃不飽，但耐不住荼靈不知節儉。
有時他們會勸著「雌主，我們每頓還是少吃點吧，寒冰季才過了一半，食物要不夠了。」
然後荼靈就會打他們：「敢讓我吃不飽，你們想死嗎？」
之後，他們便再不敢說什麼。
現如今，食物只剩下五隻兔子，他們還有兩隻幼崽，即便他倆不吃，也只夠撐五天的，要是荼靈還是浪費，可能連三天都撐不了。
白祁看了眼趴在樹葉里哭著睡著的扶祥，還有懵懂的狼崽子銀吉，忍不住哭了出來。
「沒事的，沒事的，寒冰季只剩十幾天了，我們一定能撐過去的。」
這一頓，白祁和銀痕餵了兩隻小崽子半隻兔子，狼崽子一直舔自己爪子上的血液，明顯沒吃飽，但沒辦法，多吃，下一頓就沒的吃了。而荼靈還是不知節省的吃了一整隻兔子。
荼靈擦了擦嘴角的血液，摸摸肚皮，似乎沒有吃飽，便將兩隻小崽子吃剩的半隻也吃了。
白祁，銀痕不敢說話，將荼靈不喜歡隨手扔到地上的內臟默默撿起來吃了，摟著小崽子，尋求最後的安慰。
夜晚，依舊是銀痕趴在最外面，荼靈這才發現扶琉死了，皺著眉頭，漆黑的瞳孔在幾隻獸人身上轉了一圈，扶琉已經死了，他是陣營里最強壯的，如果他都抗不過去，銀痕肯定也離死不遠了，更別提白祁這個廢物。
這幾個廢物死了倒是沒什麼事，但他們都死完了，誰來給她取暖，想到此荼靈命令道：「去把扶琉的皮扒了。」
眾獸震驚：「雌主！」
扶祥更是哭的喘不過來氣，跌跌撞撞的跑到他阿父屍體旁邊，一聲不吭的鑽進白虎懷裡，擁抱住白虎僵硬的屍體。
荼靈白了扶祥一眼：「你們倆不扒，我就扒了兩隻小崽子的皮！」
白祁直覺得胸腔冰冷，銀痕咽喉哽塞，咬著牙拿起一塊鋒利的石頭，那是他們平時用來宰殺獵物的武器。
白虎懷裡的扶祥聽到身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再也忍不住崩潰大哭，死死的抱住白虎屍體不放手。
「求你們，不要！剝我的皮吧，不要碰我阿父。」
白祁紅著眼睛上前把扶祥拉開，白虎崽子掙開白祁，變成野性形態，低俯下虎軀護在白虎屍體前，四爪深深抓入地下，低吼著恐嚇靠近的獸人。
荼靈眯了眯眼睛，眼中猝了毒般緩緩靠近扶祥。
「吼——」
看著荼靈一步步靠近，扶祥身子顫抖，阿父說過，不能違背阿母的命令。
但他今天要保護阿父。
「吼——」
別再過來了，我害怕。
扶祥到底還是個幼崽，根本對自己的阿母反抗不起來。
白虎幼崽一點點後退，直到退到最後，屁股碰上了白虎屍體，沒有退路了，荼靈還在靠近。
「啊嗚~」白虎幼崽悽慘的叫著。
白祁心急如焚，在荼靈出腳的一瞬間撲了上去，將扶祥護在身下：「雌主，別生氣，我這就帶扶祥離開。」
白虎屍體前總算沒了障礙，銀痕緊握著石刀，開始剝皮，力氣使得太大，新鮮的血液從銀痕掌心流出，卻渾然不知，只是麻木的剝著獸皮。
銀痕告訴自己，他不能倒，他還有銀吉，他不能像扶琉一樣。
有了扶琉獸皮的作用，完全無恙的度過了三天。
三天後，洞裡一點食物都沒有了。
荼靈沒辦法，也跟著餓了兩天。
兩天後，荼靈餓的不行，想要吃扶琉的肉，銀痕阻止：「獸人吃獸人，一天內就會死亡。」
荼靈自然也知道，要不然，她兩天前就吃了。
「那怎麼辦，再不吃飯，要餓死了。」
銀痕和白祁走到洞口，將積雪往外推：「我們出去找找吃的。」
等兩個人走了，荼靈卻打起了扶祥的主意。
她早看出來了，扶祥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虎，之前還敢反抗她，與其浪費食物養著，不如給其他領主換點食物。
她抱起扶祥就往外面走，扶祥自然不給她抱：「放開我，我討厭你。」
荼靈去了離她最近的召西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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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