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又一次降臨,這片大地也難得迎來一個好天氣。
雨停了,夜風輕柔,殺怪三人組沉默地坐在大樹樁子上,人手一瓶藥慢慢地喝著。
西門吹雪還得再多喝一瓶解毒劑,那玩意黑中帶綠,又腥又苦,比猩紅猩紅的血味兒藥劑還難喝——最好是血味的藥劑,如果真的是用人血作為原料,那麼西門吹雪發誓,他一定噁心得恨不能連腸子一塊吐出來。
現在他就很想吐。
或許是因為藥,或許是因為石觀音仍在拉著他的手,並且死活松不開。
顯然石觀音也並不想這麼做,她現在最想做的事大概就是一拳打爆西門吹雪的頭。
她還從來都沒有沒有受到這樣的侮辱!
男人們見了她,沒有一個不心馳神盪,當她自薦枕席時,不要說拒絕,就是稍微矜持一些的,不那麼猴急的都很少。
眼前這一位可好啊,拼著傷敵一百,自損八千都不肯陪她放縱一次。
若說之前石觀音還覺得西門吹雪是個很不錯的,值得征服的男人,那麼現在他簡直已不算個男人,簡直跟外面的那些頭上長角,只會哇哇叫著殺戮的怪物一樣,叫人看一眼就倒盡了胃口。
然而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這該死的破技能,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解除啊?!
他們已經試過了很多方法,包括在緊握的手上澆開水,即便如此,兩隻手還是緊緊的握在一起,如膠似漆,沒鬆開半分,也是邪了門兒了。
新仇舊恨層層迭加,石觀音恨的頭頂生煙,只想把眼前之人千刀萬剮,然而心中的屠刀剛剛舉起,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了。
「對不起,剛剛是我錯了,我們重歸於好吧。」
「你做夢。」西門吹雪冷冷回復。
放你娘的屁!石觀音說完怒火更盛,咬牙罵道:「你這個……親切和善的人啊,求求你,寬恕我的罪孽吧,我多麼希望能跟你做好朋友啊。」
「……」西門吹雪沉默的看著石觀音,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總算悟了所謂被動技能的「被動」究竟是何意。
就是只有別人動他,他只能等著被人動的意思唄?
從來沒有一次殺人的衝動如此強烈!
至於林仙兒,她從醒過來之後就一聲不敢吱,眼看著兩個人衣衫不整,僵持著一動不動,心口痛得像是要裂成兩半,不用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噴了口血,默默的爬出去拿藥,把藥帶回來,一人給灌了一瓶,然後默默地縮起來,假裝自己是個完全透明的人。
至於這兩個人為什麼看起來親熱的手拉手,眼神卻恨不得把對方宰了,以及石觀音的胡言亂語,西門吹雪的一連串奇怪動作,林仙兒當然不會去問,更不會去管。
聯繫前因後果,她也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跟她一組的兩個隊友顯然都是神經病患者,並且已經患病多年,而只不過平時偽裝的極好,中了個毒就發作了。
林仙兒絕望的閉上了眼。
營地之外全是妖魔鬼怪,營地里的人各有各的盤算,好不容易隊友武功極高,奈何全是神經病!這還活個鬼啊,自己麻溜吊死了算了。
打破僵局的,還是卡夏。
她端著胳膊一臉傲慢地走過來,冷淡道:「我本不願意信任從外地來的人,但是你們殺死了血烏,這取得了我的信任,現在歡迎來到我們受苦難的輪迴之中,對於你們的英勇行為,我會給予你們獎賞。」語氣之冰冷,態度之傲慢,渾然忘了一天之前,她剛這麼說完話就被潑了一臉豆子。
也就是現在沒有豆子,剩的那點乾糧也不富裕,不然林仙兒說什麼都得再潑她一臉。
卡夏的獎賞就是那三個羅格精英,他們之前已經見過了,身手算不上好,但箭法精準,並且心理素質奇高,帶出去殺怪絕不會拖後腿。
發完獎賞她又發布了新任務。
「穿越黑暗森林,來到黑色荒地,在遺忘之塔下有一個邪惡的女伯爵,她最喜歡用處女的鮮血來洗澡,據說這樣可以永葆青春……呵,憤怒的村民們難以忍受她的暴行,將她用石塊砸死,埋在了宮殿之中,可誰都沒有料到,她竟然又在死後復活,復活之後仍然延續了生前的毛病,在那座遺忘之塔下有無數的鐵兵俑和血池,繼續著她殘酷的暴行。
你們的任務是,徹底殺死她。」
林仙兒把頭埋得極低,西門吹雪和石觀音卻對視了一眼,石觀音道:「你想去?」
西門吹雪道:「你得和我一起去。」
石觀音又看了一眼兩人緊握的手,笑了笑,道:「不如把你的手砍下來,怎麼樣?反正喝了藥劑又會恢復如初……請原諒我如此冒失,我們還是做朋友吧……西門吹雪,你給我等著!我殺了你……對不起,我還是希望能跟你做朋友……」
這他媽是什麼見鬼的技能啊!
西門吹雪卻似在沉思,眸光驟然一亮!他淡淡道:「好,我們做朋友。」
兩隻如同分別多年,歷盡千辛萬苦終於重逢的情人一般緊緊糾纏的手總算分開了。
原來如此,原來「握手言和」還要得到他的首肯啊,他要是一直說不行,那抱歉,只能一直握著,無論任何力量都是休想分開。
多麼神奇又無用的技能。
手剛一鬆開,石觀音就遠遠的跳開,衣袖揮舞,好像生怕沾了什麼瘟疫似的。
偏偏在這種時候,阿卡拉過來了。
這個紫袍女人掌管著整個營地的人,也曾贈藥給西門吹雪,所以她的請求也沒有辦法拒絕。
請求稍微有一點複雜,首先要他們先到一個叫石塊曠野的地方,找到一本羊皮書卷帶回來,然後通過羊皮書卷上的文字,她要確定一個叫崔斯特瑞姆的地方,那裡已經被惡魔攻占毀滅了,但她的一個老朋友還陷在裡頭,正需要人手把他救出來。
只要答應這些人的請求,不但可以得到報酬,並且想要擊殺安達利爾,重新開啟東方航線,總繞不開她手下的小頭目們,可謂一舉兩得。
石觀音二話不說,立刻道:「兵分兩路,我去救人,你去會會那女伯爵。」
西門吹雪同意,林仙兒也只好同意,但現在天色已晚,在夜間跟怪物戰鬥太吃虧了,還是要等到天亮再出發。
石觀音吃了些東西,草草洗漱一番就進小窩棚睡覺了,林仙兒垂著腦袋跟在她後面,臨進去之前,不由得看向西門吹雪。
他仍坐在那,林仙兒看得分明,他從懷中拿出了一顆極漂亮的紅寶石,像丟垃圾一樣丟進了火堆里。
……
C市,人民醫院
在楚留香中槍倒下時,沈璧君痛呼一聲,也跟著倒下,她本是養在深閨中的大小姐,何曾受過這樣的疼痛,當即昏厥過去。
楚留香卻咬牙拼命保持著清醒。
整整六槍,雖沒有傷到要害,可子彈在皮肉中炸開,造成的傷勢同樣可怕。
說到底,這幾槍他挨得實在冤枉。
現代的熱武器絕非任何一種暗器所能比擬,否則,以盜帥的本事,他甚至可以根據發射暗器前抬手的風聲來判斷暗器的方位和走勢。
他並沒有絲毫大意,神經一直緊繃著的,身側身後乃至整個房間裡,所有看見看不見的威脅他都在警惕著,可惜熱武器這東西實在超脫了他的經驗範圍。
開槍的人離他很遠,醫院是環形的,中間一圈是樓梯,病房一個挨著一個,楚留香站在病房門口,開槍的人卻在樓梯對面,一來對方占了視野盲區,二來他聽不到有人靠近的聲音,最重要的是,子彈射出的速度實在太快,根本反應不及。
楚留香倒下的時候,所有人都發出了一聲驚呼,包括那些已經被制住的,凶神惡煞的歹徒。
是的,那些人就是一夥不折不扣的歹徒。
如果不是末日的到來,他們本該在監獄裡服刑,有兩個甚至早該被注射死刑。
末日來臨的那天,好幾個獄警毫無徵兆的變成了喪屍,他們啃咬著一切能見到的活人,大口大口的血肉吃進嘴裡,活人變成了死人,死人變成喪屍,這一切也只發生在短短几分鐘之內,傳染之迅速,讓整個監獄亂成一團。
有幾個重刑犯很快意識到了眼下發生的災難或許就是他們唯一的生機,他們結成同盟,趁著監獄大亂衝殺了出去,不但摸走了獄警身上的槍,還在警備庫裡面搜到了不少好東西,就是利用了這些,四五個人組成的團伙一步步擴大。
三個月的時間過去,普通的搜尋生存物資已不能滿足這夥人日漸膨脹的野心,於是他們把念頭打到了其他倖存者身上。
楚留香很不幸的成為了他們下手的目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