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客串場4

2024-11-17 06:07:31 作者: 繚之兮杜衡
  一個大活人怎麼會無緣無故消失呢?

  上官金虹和李尋歡都傻眼了, 就連一直處在狂暴邊緣的元十三限也不禁有些發愣。

  人呢?剛才還在跳舞呢,怎麼一眨眼的功夫人跳沒了?

  無花一走,被他的舞姿給勾帶起來的音樂也停了, 庭院裡人人面面相覷,石破天抓著腦袋道:「他是不是通關了?」

  李尋歡搖頭道:「絕不會,我們並沒有拿到正式冊封,並且遊戲也沒有播報他通關的消息。」

  上官金虹也道:「不錯,遊戲一向喜歡講究整體, 我們連受的傷都要共同承擔,既然是一起來的,那麼通關也一定是一起走的。」

  葉孤城似乎想到了什麼, 眼眸忽然發亮, 道:「我知道了,他一定是……」

  他並沒有說完這句話,因為他也忽然消失了,就像無花一樣,悄無聲息, 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眾人更驚!一個個可怕的念頭自他們每個人的心頭升起。

  ——該不會是遊戲故障了吧?

  ——莫非是遊戲見他們久久完不成任務,隨機選一個人殺了?

  ——葉孤城到底知道了什麼?倒是讓他說完啊!這也太折磨人了。

  秋風扯下幾片落葉紛飛,庭院裡寂靜無聲, 下一刻, 元十三限忽然身影一晃, 叫道:「不好!」話音剛落,他竟也消失了!

  一段長久的沉默。

  李尋歡忽然道:「你們發現沒有,消失的都是抽到了技能的人。」

  石破天錘了一下腦袋, 道:「遊戲到底把他們弄到哪裡去了?他們會不會出事?」

  遊戲賦予技能, 然後把人弄走了, 總不能是安排他們表演歌舞去了吧?

  「你還有心情關心他們?」上官金虹冷冷道:「李尋歡的意思是,這些有技能的人走了,我們怎麼辦?」

  李尋歡有些羞愧,但還是不能否認上官金虹的話。

  因為被元十三限打倒的,還活著的人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正陽殿外再一次傳來熟悉的井然有序的步履聲、兵甲碰撞聲、以及……攻城弩發射前特有的木輪滾動的聲音!

  ……

  羅格營地,清晨。

  清晨的風又濕又黏,陽光依舊躲在厚厚的雲層中,叫人一眼望上去就覺得心情糟透了。

  西門吹雪在擦劍,對他而言,每一次擦劍都是在預備殺人,而在此之前,他已沐浴過了,全身上下每一處都洗得乾乾淨淨,頭髮還沒有完全乾透,一顆細小的水煮從發尾滴下來,慢慢沒入衣領之中。

  他到底還是把那身髒得不能看的白衣換了,換成了這裡特有的形制的衣袍,也同樣是白色的,只不過遠沒有他之前穿得那件柔軟舒適,更不似那般潔白如雪,它是未染色棉麻,還帶著種仿佛永遠也洗不乾淨的土黃。

  石觀音已然出發了,她帶走了很多傷藥和解毒藥劑,那三個分給他們的羅格兵,她也全都帶走了。

  顯然她覺得這三個人就應該歸她自己調配,隊友愛死不死,死了更好,大家一塊兒死。

  林仙兒端著洗衣盆走過來,她的笑容一向很甜美,這次卻有些不自然,但她還是笑著對西門吹雪道:「我早說了,我一向很會伺候人的,是不是?我不但能幫你洗澡,還會幫你洗衣服,而且我縫補的手藝也很不錯,保證你回來見到這件衣服時一定比原來還要乾淨整潔。」


  「我烹飪的手藝也很不錯,我剛看到那個行商的男人手裡有花椒和茴香,這些用來燉雞一定很好吃。」

  她說完,等待著西門吹雪的回答。

  西門吹雪直到擦完了劍,收劍入鞘才看了眼林仙兒,只用了一句話就打碎了林仙兒的笑,那句話也非常簡潔。

  「你跟我一起走。」

  林仙兒微笑的臉頰驟然抽緊,洗衣盆被她摔在地上,她霍然站起身,指著西門吹雪的鼻子罵道:「我有時候真的看不明白,你究竟是不是個男人!」

  她連眼睛都已因氣憤和恐懼而通紅:「你知不知道你要去的地方有多麼危險?你知不知道一個不小心就會丟掉性命?你難道沒有看地圖,穿過黑暗森林,要經過一個地底通道,那裡的怪物簡直多得數也數不清!你自己能全身而退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何苦還要帶上我這個包袱?」

  西門吹雪還是淡淡道:「正因如此,你才要和我一起去。」

  「你什麼意思?」

  「我以為你是個聰明的女人。」西門吹雪好似嘆了口氣,把話說得明白些:「殺掉一個巫師遊戲會給你十積分,你可以用它增強你的體質。」

  林仙兒臉色慘白,一雙手微微發抖:「你……你是說……」

  「你還不明白?」西門吹雪道:「我早說過,這個地方沒有任何一處是安全的,崔斯特瑞姆可以被摧毀,你憑什麼認為這裡不會被摧毀?憑什麼認為一個像你這樣的女人,會在庇護之地被摧毀時活下去?」

  西門吹雪看著林仙兒,目光沉沉:「你憑什麼認為,我不會死?」

  林仙兒明白了,她完全明白了西門吹雪的意思。

  往後的日子只會越來越艱難,哪怕劍法通神如西門吹雪,也不敢確定自己一定能活下去,何況是她?他們的生命固然被栓在一起,他們就算為了自己的性命,也一定會保護好她,可是萬一呢?

  萬一庇護不及呢?

  她敢拿命去賭那個萬一嗎?

  她不敢。

  想在這裡生存,一定要自己強大起來,而殺死那些邪惡的怪物無疑是最快的讓自己變強的方法。

  他也需要她強大起來。

  林仙兒長長吐出一口氣,認命地背上弓箭。她必須得親手殺掉怪物,積分才能是她的,這種事沒辦法假手於人。

  天沒晴多久就又下雨了,依舊是濛濛細雨,按著地圖走,他們才剛到冰冷之源,衣裳已然被雨水打濕,冷風一吹,別提多難受了。

  林仙兒一連打了兩個哆嗦,西門吹雪就走在她前面,始終沉默著,他看起來好像一點兒也不冷,而且無論面對什麼樣稀奇古怪的東西都不怕,也從不退縮。

  方才他們就遇到了一棵奇怪的樹,樹幹鼓鼓的,長著一個毒巢,在不停的蠕動著,每蠕動一下,就會從裡面吐出來幾隻長著翅膀和長尾巴的飛鳥,它們飛得很高,而且行動非常敏捷,只要見到人就會甩一下尾巴,射出一根又短又尖的毒刺!

  弓箭射不到它們,西門吹雪只能揮劍,用劍氣將它們斬落,這無疑對內力是一種可怕的消耗——尤其,像那樣的毒巢還真不少。

  「我們找個地方避一避雨,休息一下吧。」林仙兒的臉被凍得白里泛青,脖子上冒出一粒粒的雞皮疙瘩,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慄著。


  她是估摸著西門吹雪也該到極限了才這麼說的。

  西門吹雪仰頭看了眼天空,差不多已到了正午,離黑暗森林卻還有相當一段路,而前方不遠就是通往黑暗森林的地底通道。

  那裡當然有數不清的怪物等著他們。

  而長久的揮劍戰鬥已經使他的丹田處隱隱有些抽痛了。

  「去地底通道。」

  原本以為這裡會有一場惡戰,沒想到的是,這裡怪物居然已被殺得乾乾淨淨,而且怪物們流出的血包括墨綠色的體丨液還很新鮮,散發著恐怖的惡臭。

  林仙兒剛一進去就忍不住嘔吐起來:「看來石觀音已經來過這裡了,是了,我看地圖上標註,這裡也是去崔斯特瑞姆的必經之路,既然她來過,那麼這裡應該很安全。」

  她的意思也很明確,那就是他們最好在這裡好好地歇歇,等到了黑暗森林,還有的硬仗要打。

  西門吹雪當然明白她意思,所以哪怕這裡的氣味再噁心,他們也不得不留下。

  他生了火。

  火光在陰暗的通道里呈現出一種橘紅的色澤,簡直晃的人眼睛疼,兩個相對而坐的影子被投在牆上,而他們的周圍到處都是殘肢斷臂,以及零碎的慘不忍睹的屍體。

  火堆的溫度似乎有些高,林仙兒解開了衣裳,一解就解個不停,她把它們一件件地搭在木頭樁子上烤火,而她很快就已完全的赤丨裸了。

  哪怕西門吹雪就坐在她身邊,她也沒有絲毫顧及,反正他也早已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美麗得讓人目眩神迷的酮體,在火光的映襯下仿佛也在發光。

  那是種奶白色的,如絲綢一般的光芒,挺立的胸膛,纖細的腰肢,濕滑的水汽被烤乾,好似有種神秘誘惑的體香……她的身體足可令天下任何一個男人的呼吸加重。

  西門吹雪只盯著火,火光映在他的眼瞳里,也像是著了火,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朝林仙兒看一眼。

  直到那隻美麗的過分的手朝他伸過來,貼在他的胸膛上,輕輕勾起他的衣領,卻沒有急著伸進去。

  耳邊是帶著濕氣的,甜美誘惑的聲音。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像什麼?」林仙兒笑起來:「就像個入定的老和尚,可你不是和尚。」

  「我不是。」西門吹雪忽然開口,他這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卻在現在開口了。

  「那麼你還在忍受什麼呢?」

  林仙兒靠得更近了些,簡直已經鑽到了他的懷裡去。

  她的手終於還是伸進了他的衣領中,而另一隻手則輕輕地幫他將鬢角的碎發別在耳後,沿著耳朵一路滑下去……

  她終於完完全全地躺在了他的懷中。

  她清楚地知道男人身上所有敏感的地方,就像西門吹雪了解他的每一式劍法。她的手將那些地方一寸寸地摸過去,她也知道哪裡該重一些,哪裡該輕一些。

  她終於如願聽到了西門吹雪變得急促的,甚至有些顫抖的呼吸。

  她也感受得到,西門吹雪根本不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麼冷靜,他藏在衣衫里的肌肉在繃緊,僵硬,還在微微的顫慄。

  他很緊張,也很激動。


  他畢竟是一個正常的男人,而且正處在一個男人最容易衝動的年紀,長久的禁慾生活也使他的身體更加容易情動——其實在被石觀音抱住親吻的時候,他就已經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只不過那時受制於人,還是屈辱更多一些。

  現在的情況卻完全不同了。

  現在他才是強勢的那個,而林仙兒也已經擺出任君採擷的姿態。

  西門吹雪仍沒有動,他的手還是放在膝上,他的人還是原來的姿勢,他的眼睛還是盯著火。

  林仙兒並不是個有耐心的女人,她終於忍不住,在他懷裡仰起身,擁抱著他,喘丨息著道:「你還在等什麼?」

  「我知道,待會兒的戰鬥一定很殘酷,你需要放鬆,做這種事豈非是最好的放鬆方式?要知道,有時候消耗也是一種補充。」

  就算是西門吹雪也不能不承認她說得是對的。

  「這裡暫時是安全的,我相信,石觀音清理過的地方一定比我洗過的衣裳還要乾淨。」

  西門吹雪同樣相信。

  「那你還在等什麼?在這樣的地方,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難道你不需要一個女人?」她像一株藤蔓一樣,緊緊地纏住西門吹雪,兩個人的心跳都無比劇烈,劇烈的快要衝出胸膛。

  「我害怕這種日子,在這裡待的每一天,每一個時辰我都怕得要命,再這樣下去,我只怕會發瘋……救救我……求你了……救我一次……」她親吻著他,耳後,臉頰,他的唇。

  呼吸在交纏。

  忽然,西門吹雪動了,他的手握住了林仙兒的腰肢,卻不是要將她抱得更緊,而且推開。

  他推開了她的懷抱,使得兩個人中間拉開了一段距離。

  林仙兒迷醉的眼睛忽然睜大了,裝了滿滿的不可思議,不敢置信。

  她簡直做夢也想不到會有男人在這個時候推開她!

  她明明已經感受到了他的欲望,甚至她覺得,西門吹雪帶她來到這種地方,本來就是要做這種事情的。

  他卻推開了她!

  他的手仍放在她的腰上,黑沉沉的眼眸似乎蒙上一層水汽。

  「你為什麼……」

  「我不能這麼做。」他說。

  「為什麼不能?」林仙兒問,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她的聲音已乾澀得發緊:「為什麼不能呢?是我主動勾引得你啊……你只不過是……是想安慰我,是在救我……」

  「我不是。」西門吹雪這麼說,眼眸中已流露出一種微妙的痛苦之色,他覺得自己正站在懸崖邊,懸崖邊狂風暴雨,裹挾著讓他墜下。

  他幾乎就要墜下去。

  他的手慢慢的離開林仙兒的纖腰,他站起來,在林仙兒驚詫至極的神色中頭也不回地走出去,走進雨里。

  天空陰暗,陰雨連綿,雨澆在他身上,漸漸澆熄了燃在他身上的火。

  他總算離開了那座危險的懸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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