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雪岸不能不生氣, 因為他的技能不光能作用到人身上,鬼怪同樣會受技能控制,等他聖母光環一開, 還不是躺著通關?
都怪胡斐,壞了他的好事!
他放一次技能容易麼?
他生氣,胡斐比他更生氣!那破技能放出來是什麼效果他又不是不知道,士可殺不可辱,胡斐寧願死在關卡里, 也絕不願做出那副奴顏屈膝的樣子來!
想到自己甘冒奇險去救人,結果對方非但不感激,還想當他爹?再一想到此人從前的種種惡行, 胡斐本就是個慷慨豪邁, 嫉惡如仇的人,殺不了這人也就算了,若是不給他點教訓,往後自己睡覺半夜都得氣醒了!
鋼刀劃出一抹銀光,直奔文雪岸腰側, 而一掌擊出,與刀法相輔,又帶了綿綿內力, 與平日打鬧不同, 只上手兩招便能看出他是認了真了。
文雪岸不敢大意, 急催內勁彈開他那一掌,險而又險的避過刀鋒,眸光一厲, 袖中暗藏了九天九地十九神針, 眼看就要發動神針, 卻冷不防在身側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掠過,流雲般盪開了他的暗算。
「花滿樓?」文雪岸冷冷道:「連你也要站在他那邊?」
花滿樓擋在兩人中間,兩根手指死死鉗住了胡斐的刀,另一隻手使出了流雲飛袖,小心提防著文雪岸袖中頃刻驟發的暗器。
他苦笑:「眼下正是生死關頭,不過幾句口角,有什麼值得動手呢?」
胡斐氣道:「是他先存心不良!若不給他些教訓,只怕還要生事,不如就此打殘了他,也免得遭了他的暗算!」
文雪岸道:「我何時存心不良了?方才那肉球撞來時,我還捨命護在你身前,你不要不識好歹!」
「你那是為了施展技能!」
「我便是施展技能又如何?還不是為了讓你們順利通關?」
胡斐冷笑:「憑你的人品,若真叫你用出了技能,還不知要怎樣折辱我等,平日不修善果,今時就別怪人處處防著你!」
文雪岸似被戳到了痛處,胸膛劇烈起伏著,臉色陰得幾乎要擰出水來,把牙咬得咯咯響:「胡說!你胡說!我一向討人喜歡,常常捨命救護朋友,你跟我處不來,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還要挑我的毛病?」
眼見倆人還要動手,李莫愁忍無可忍,厲聲道:「你們吵夠了沒有!內訌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了麼!」
文雪岸盯著李莫愁,上上下下看了好幾眼,目光不怎麼善意,李莫愁生平最厭惡這種凝視,已氣得準備要宰了他,卻不料一招還未擊出,一捧細密如雨的針朝她面門射來!花滿樓固然一直留意著,可那神針畢竟是昔年權力幫中一件了不得的暗器,一發之威如何能輕易抵擋?
漫天針雨如閃電般擊穿了流雲飛袖,得虧胡斐也早有防備,長臂一撈,衣擺一牽,形成了絕對防禦,否則花滿樓和李莫愁就算僥倖不死,也非得重傷不可。
這一下算是捅了馬蜂窩了,李莫愁脾氣暴,自然不會放過文雪岸,胡斐本就是要揍他,兩人合力圍毆小雪球,花滿樓縱然有心想攔,卻被裹挾著不得不出招應對。
茶水間裡一片混亂。
混亂中漸漸有了血腥味。
三個人打成一團,只有荊無命穩坐沙發,隊友打生打死他好像沒看見,只一心一意看著茶几上的蠟燭。
燭光通黃,跳動,可隨著隊友間爭吵打鬥越來越激烈,那跳動的光發生了微妙的改變。
火苗正在一點點的變成幽幽綠色,慢慢的,連綠色也淡了,那一團小小的火幾乎成了灰白色。
在難以注意的門縫下,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黑漆漆的一條縫中,似有什麼更加黑暗的東西流進來。
荊無命的眼睛是死的,卻不是瞎的,所以在黑水一般的東西流進來的時候,他忽然將看似要熄滅的蠟燭丟了過去!
若他所料不錯,這些黑漆漆的東西應該是怕火的。
轟!
灰色的火焰在門口炸開來,灼灼熱浪瞬間席捲了整個茶水間,打鬥不休的人也不得不暫且停手。
「怎麼回事?!」
荊無命盯著烈烈燃燒的灰火,他眼中也像是著了火,嘶聲道:「快跑!」
能往哪跑?城堡已被完全封閉,子時過後就出不去了,跳窗不行。
門口的火焰雖然無色,溫度卻奇高,胡斐的技能是免疫一切攻擊,但不能隔絕溫度,到門口去只會被活活燒死!
火焰溫度還在上升,木門雖然看起來安然無恙,可門上的金屬裝飾正在融化。
一聲聲悽厲的哭嚎開始在屋內響起,仿佛預示著他們接下來的命運。
文雪岸瞅著荊無命目眥欲裂:「你手怎麼這麼賤?」
胡斐長嘆一聲:「真沒想到,我們最後會燒死在這裡。」
李莫愁已然揪住了荊無命,也不知她從哪抽出了一把匕首架在荊無命的脖子上:「把我們換回去!」
荊無命還是一副很淡然的樣子,他輕輕拂開了匕首,忽然問了一個李莫愁做夢都沒想到的問題。
「結局是什麼?」
「什麼?」
「我和他的結局。」
李莫愁先是一愣,明白了他在說什麼之後,腦子嗡得一下,她深深呼吸,要不是一絲理智尚存,她早就用匕首在荊無命身上戳上十幾二個洞!
「結局是他退隱江湖,跟你兩心相知纏纏綿綿恩愛到老,三年抱倆,五年生一串,連生八胞胎個個人中龍鳳行了吧?!你快些放我們回去!」
眼看著火已經燒進來,茶水間裡空氣越來越少,李莫愁都快急瘋了,荊無命卻不急,眉目間的神色極為認真:「這個結局不好。」
「那依你怎樣?」
荊無命平淡道:「上官金虹還是要死,他非死不可。他那樣的人,我寧願看著他死,也不能看著他輸!」
「好好好,他死他死,你看著他死,我回去就改。你還有什麼要求?」
荊無命卻扭頭看向花滿樓,語氣帶了些古怪,但還是說了下去:「不要寫我跟他上床!噁心!」
花滿樓被李莫愁按著點頭。
「還有娜娜。」
李莫愁簡直要崩潰了,當然,所有人都幾乎要崩潰了。
「娜娜又怎麼了?」
「她不該死。」
李莫愁可能也是寫文寫魔怔了,不禁追問道:「莫非你已愛上了她?」
荊無命卻道:「金錢幫的規矩,不殺孩子,不殺不會武功之人,無論如何,她都不該死,你要改。」
李莫愁連連點頭,火已幾乎燒到了她的衣角,她沒法不點頭!不過她的耐心已耗盡,她發誓,要是荊無命再跟她糾纏一句,她拼了命也要跟他同歸於盡!
幸好荊無命沒再囉嗦,技能瞬發,兩人雙雙回了妙筆世界。
陸小鳳和岳靈珊消失了,桌子上還留著他們的手稿,字跡龍飛鳳舞,寫到動情處,居然還很有創意的畫了好幾個表情符號!
李莫愁看著就來氣,一腳把桌子踹了,紙稿扯了個稀碎。
……
凌晨三點,古堡。
火焰已將房間完全吞噬,陸小鳳和岳靈珊在回來的一瞬間又重新變回了厲鬼的模樣,且不由分說的對房間裡僅剩的人發起攻擊!
「站過來!」荊無命用手指在虛空中畫了個圈,移形換位發動!
其實他也不知技能管不管用,因為技能描述里,瞬移對象是「任何人」而非「任何生物」。
他在賭,賭這個關卡里,「鬼」是「人」的一種,而非「生物」範疇。
這推測沒根沒據的,幸運的是,他賭贏了。
一樓吹過一陣清涼的風,瞬間緩解了火的燥熱。
原本黑漆漆的,如霧一般的黑潮已退散,下了一夜的雷雨終於停了,烏雲散開,明月墜在窗欞旁的樹枝上,照亮了一室清輝。
這樣的景致連荊無命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鬼呢?藏起來了?還是全都被換到了樓上,被鬼火燒死了?
不管怎麼樣,總之樓下一片清淨,也清涼,這回是真正的,給了鏖戰許久的人一個難得的喘.息的機會。
荊無命站在窗前,似乎在賞月,不過胡斐覺得他一定是在監督妙筆那邊改他的定製文。
文雪岸仰面躺在地上,他倒是在認真賞月,嘴裡還念念有詞,跟著一聲長嘆。
「回去之後,他倆還會不會來看我?我想不會,他倆從未當我是朋友,我這樣的人,也根本不需要朋友!」
碎碎念了一陣,小雪球悲哀的發現並沒有搭理他,他早已習慣了在陰暗的角落中生存,也一早就認定了自己就是暗處的人物,可當月光落在臉上時,還是會有些留戀的。
「無論如何,這破遊戲我是不會再回來了!」胡斐在窗子上拍了一把,轉頭看向荊無命,頓了頓,用一種近似於勸誡的語氣道:「你也是個響噹噹的男子漢,出去後自有一番天地,何必守著那一個人,做出些婆婆媽媽的婦人姿態來?
你若是覺得無趣,大可以來尋我,或者我去尋你……看你這樣,我倒是有些好奇了,那個上官金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死了十幾年都叫你念念不忘。」
荊無命在他說完時才轉過頭來瞧著他,眼裡沒有一絲溫度,隨後,他非常冷漠無情的……畫了個圈。
胡斐原地消失,原本站立的位置換成個渾身著火的大肉球!
大肉球原地彈了兩下,對著躺著的文雪岸就砸了過去!
小雪球原地起跳,被攆得嗷嗷跑,一邊跑一邊罵:「荊無命我艹你——啊!」
(本章完)
作者說:通關通關,切深宮怨啦
其實我真的覺得荊無命是直男來著,只不過他的人格被上官金虹強勢抹除了,他的感情被上官玩弄於股掌之間,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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