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遇死難,而後生
車子駛出市區,往山區前行。
越往裡,越往上,山路愈加陡峭。
寧若初抓著扶手,臉色有些蒼白。
夜月察覺到她的異常,用英文跟司機說:「開穩點。」
男人瞟了眼後視鏡,速度只降了些許,卻開得極為穩當。
片刻後,寧若初精神有所恢復,些許疲倦的杏眼抬起,掃了眼前座的那個背影,眸光微凝。
……
山路只有一條,途中彎彎繞繞,很容易讓人生成走錯的錯覺。
迷霧升起,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司機好幾次想要停下,卻被夜月厲喝:「繼續開。」
寧若初側著頭,默默注視著周圍的環境變化,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障眼法?
這種情況,她也只是在古籍中看到過。
奇門遁甲,古代多用於調兵遣將。
可在現代社會,這種秘法早已失傳的差不多了,怎麼還會存在?
寧若初眼神一寸一寸沉下,似潛淵般幽深。
車子停下,隱約能從前方蔥鬱的林木中看到一個老式宅邸。
空間有限,看不仔細。
寧若初跟著夜月下車。
抬頭,牌匾上龍飛鳳舞地寫著「葉宅」四個大字。
她眸子半眯。
對於那位葉老夫人,她有些猜測。
京城的豪門圈子裡,都流傳著一個風水家族的聽聞。
稱其可洞悉過去未來,甚至能改變家族運勢。
但因太過神秘,常人並不知其所在。
在寧家的時候,她的父親為了找葉家人,輾轉各個渠道,花費了不少精力和錢財。
但這個家族好像根本不存在似的,除了已知傳聞,無法獲悉任何與葉家有關的信息。
嫁給駱舟珩後,寧若初也聽他提起過幾次。
權勢高的人,對這些玄學的信服,也是比平常人高上一些的。
她便理所應當認為是駱舟珩也在尋找。
但現在看來,猜想和現實有所偏差。
年過半旬的老人上前,朝著夜月微微鞠了一躬:「夜統領。」
寧若初挑眉。
這個稱呼,除了駱舟珩名下知道影閣存在的勢力,不會有人知道。
「葉管家。」夜月微微頷首,側身指著寧若初,介紹:「這位便是夫人。」
葉管家眼神似是不好,眯著眼睛朝著寧若初望了幾眼,瞳孔驟然睜大,又蹙緊了眉,表情極為複雜。
「夫人的運勢雖波折起伏,但總體來看,也算是有福之人。」
與喬惟松學了中醫後,寧若初對這些華夏玄學多了幾分信服。
但看命,她倒是頭一次。
夜月側眸,瞥了瞥寧若初,凝重的面容上多了幾分探究。
她不通卦算之術。
可單憑寧若初流落在外、年輕喪夫的遭遇,怎麼可能得出個有福的結論?
玄學一事,道不清說不明,夜月沒多問,往前:「還請引薦我們去見葉老夫人。」
葉管家立刻賠笑,「是我怠慢了,請隨我來。」
穿過大門,順著白牆青瓦,巨大的人工湖和工藝精美的亭台水榭映入眼帘。
葉管家帶著一行人走過棧橋,來到對岸的一棟小樓前,將二人迎進去。
木質地板上腳印雜亂,夜月覷了眼,一共有四個人的腳印。
除過葉管家和葉老夫人,根據腳印大小和深淺判斷,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還有一名少女。
夜月有些意外:「葉老夫人今日有客人?」
剛才來時,沒有看見任何車輛。
「是。」葉管家恭敬地回答,「前些日子謝夫人和謝小姐過來,說是要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
聽聞是謝家人,夜月怔了一瞬。
葉管家知道她心中憂慮,解釋:「謝夫人他們住在西邊的院子,不會過來打擾。」
如此,夜月就放心了。
她對著寧若初:「夫人,葉老夫人是風水一行卦算能力最強的,她的卜算無一不准,這次請你過來,也是想為你算上一卦。」
葉管家極有眼色地上前,擺了個「請」的姿勢。
「駱夫人,我家老夫人就在樓上等你。」
寧若初點頭。
剛上樓,便隱約聞到裡面傳來淡淡的香味,不像西方香水那樣熱情濃烈,是古代香道的清新淡雅。
路過唯一門敞開的房間,裡面,一位穿著修身旗袍的老人坐在香案前。
將近遲暮的年齡身材保持地很好,一頭銀髮梳得工整,用一支紅珊瑚簪子綰起,胸前戴著一串成色極佳的瑪瑙珠子。
她手持玉香匙,輕輕地在琉璃盤香爐攪拌。
一圈一圈,不急不緩。
無論是身上的氣質,還是舉止的端莊,都是寧若初見過最好的。
葉老夫人緩緩抬眸,指了指對面的位置。
「夫人,請坐。」
寧若初走到她身旁,端著大家小姐的模樣,微微朝她躬身,問好:「老夫人。」
這般舉動,卻是把葉老夫人逗笑了。
慈祥深沉的笑聲聽來愉悅不已,隨著這陣笑聲一同到達的,還有青煙裊繞的芬芳。
她笑著:「夫人不必對我如此恭敬,駱先生對我葉家有恩,你既是他的妻子,那也便是我葉家的恩人。」
寧若初怔了怔。
這一點,她倒是沒想到。
葉老夫人覷著面前的位置:「先坐吧。」
寧若初在她對面坐下,棉花娃娃放在膝前。
剛進來,葉老夫人便看到了它,覺著它熟悉,不禁發問:「這娃娃……」
寧若初默了一瞬,眼神黯淡下來:「這是我以阿珩為形象設計製作的。」
香菸裊裊,模糊了她的面容,黑亮的杏眼略帶粉暈,眸中水霧沁染,給人一種似醉非醉的朦朧感。
她的聲音虛浮,帶著幾分破碎。
似是比這縹緲的香霧都要脆弱,輕輕一動就會隨風散去。
葉老夫人長長嘆了一口氣,安慰:「駱先生的消息太過突然,給整個華夏都帶來了不少的打擊,但尚有幾分轉機存在。」
「轉機?」寧若初似有珠玉華光盈盈閃動的眸子抬起,「您是什麼意思?」
葉老夫人面容惆悵,解釋:「實不相瞞,駱先生遇難消息出來的時候,我曾抱著僥倖的心理,為他卜上一卦,卻得來了個遇之死難而後生的卦象。」
她心生不解:「我卜算也有五十年,從未有過失誤。可這卦象著實奇怪,我也參不透是什麼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