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謝辭星恍惚了一下,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立刻起身向後退去,保持一米的安全距離。
閉了閉眼睛,不知如何形容此時的心情。
他是讓寧若初內心坦誠,不是外在!
搞得他有多不正經似的。
謝辭星眼角抽搐,「你對駱舟珩也這麼說?」
對他都這麼戲謔,在丈夫面前得放肆成什麼樣子?
本人也是對此無語的程度。
被禁錮在棉花娃娃里的駱舟珩,偏有股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憋屈感。
這不是他印象中的寧若初。
雖有時會慶幸,她不是自己所認為的那樣。
但現在這副樣子,讓駱舟珩心裡很不舒服。
兩個人的談話,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腦海里突然傳來陰冷的聲調,讓寧若初心口微微一顫。
「駱夫人是否還記得自己的這個頭銜。」
寧若初瞳孔飄忽,眼球微微向下,覷了眼懷中的棉花娃娃,有些意外。
她微微一笑,對著謝辭星:「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就不勞謝二爺操心了。」
手下,輕輕撫摸棉花娃娃的頭,似是在安慰。
「我親愛的阿珩心裡好像有些不平衡。」
仍是那甜滋滋的語調,聽得駱舟珩靈魂一顫一顫的。
「放心,我一直是最愛你的。」寧若初指尖縷著棉花娃娃的發,溫柔地似在撫慰乖巧的小奶貓。
潛意識裡,她的聲音輕愉而柔情,面對著謝辭星的表情卻未變。
駱舟珩靈魂緊繃,不知如何形容此時的心情。
寧若初近段時間愈發地放肆,讓他懷疑是不是同一個人。
「你到底,在耍什麼把戲。」駱舟珩冷峻的言語,充斥著警告意味。
費盡心思偽造一個身份,和親生父母相認,可以理解為拋去外在身份,檢驗真心。
那她嫁給他,近乎捨棄了餘生,又是為了什麼?
如今身死,卻偏偏保留下來了他的靈魂,讓他以另一種方式活了下來。
這一切,著實讓人難以捉摸。
駱舟珩鬱結在心,暗恨這麼長時間,他竟從未發現寧若初的不對。
他冷笑:「看來,我真的需要更關心你。」
關於寧若初,謝辭星私下跟他提過很多次。
說得隱晦。
當時駱舟珩只當是他對小心身邊人被利用之類的提醒。
而今看來,他的擔心不無道理。
短短一句話,仿佛刺激了寧若初的腦神經。
她瞳孔忽閃,眨了眨眼,揶揄的聲音在駱舟珩靈魂深處迴響:「老公真好!」
簡單的四個字,配合寧若初沉浸的音色,硬是讓駱舟珩陷入了沉默。
寧若初抬眸,謝辭星因她戲謔且無意義的回覆而離開。
她大步追上去,懷裡的棉花娃娃位置偏移,眼睛正對著她。
駱舟珩凝視著相處了兩年的面孔,良久才移開視線。
他清楚當下處境,全部仰仗寧若初,也明白何為見好就收,不貪圖。
但有些事情,必須搞清楚。
將一個不信任的人帶在身邊,這种放任,一次就夠了。
他不能在同一個人身上,犯第二次錯誤。
「謝二爺!」
寧若初喊住快要進入宴會廳的謝辭星。
他轉頭,面容罕見地嚴肅。
「駱夫人叫住我,最好是有什麼要緊事。我可不想被扣上一頂『趁虛而入』的帽子,免得我很阿珩名聲受損。」
這是寧若初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阿珩」這個稱呼,看來他對他們之前的情誼挺上心。
「盛倩薇出醜,是你做的?」寧若初問。
在場的都是豪門人士,會刻意保持距離。
事發時她特意看了過去,盛倩薇旁邊幾個人離她距離都較遠,不會是被絆倒的。
且她自幼被培養,儀態良好,即便穿著不便,腿上舊傷復發,也不可能這麼狼狽。
尤其,謝辭星出現的又是那麼恰到好處,那些話擺明了就是針對盛倩薇。
「駱夫人真是冤枉我了,我離盛小姐那麼遠,怎麼可能是我做的?」
想到剛才的場面,謝辭星嘴角就不自禁上揚,實在是控制不住,伸手捂嘴遮掩了一下。
如此反應,再明顯不過。
隔空打牛這一招,寧若初可以做到,何況是謝辭星身邊擁有內力的簡桃月?
不知是被他影響,還是目睹了盛倩薇的丟人場面竊喜,寧若初也笑了出來。
控制了下情緒,謝辭星眸中笑意漸淡。
「那些話,你不用放在心上。」他安慰,「管他駱舟珩喜歡誰,反正他的錢全都是你的。」
寧若初輕輕一笑,「謝二爺安慰人的方式與常人不同,卻十分有效。」
周芸姍姍來遲,心裡擔憂寧若初會被刁難,緊忙追了上來,映入眼帘的卻是謝辭星的身影。
「謝二爺?」
她低頭示意,走到寧若初面前。
吃完晚餐又閒聊了一陣,出來時已經七點半了。
寧若初坐在車上,拿出手機,清理通知信息時突然發現郵箱提醒。
來到華夏後,她就沒怎麼用過郵箱了。
打開,是佩恩羅傑斯的消息。
——【我已經到達申海市了,誠摯地懇求能和您見上一面。】
寧若初看了眼時間,打下了一個地址。
【晚上八點,我不喜歡等人。】
……
酒店裡,佩恩羅傑斯躺在床上,精神不太好。
他在調時差,且剛剛才跟O發去了消息,熬到了現在。
手機提示音突兀地在耳邊響起,佩恩羅傑斯激動地立刻起身,就看到郵箱上的信息。
他激動地都在手抖,一行字編輯又刪除,反覆幾次才發出去。
【我一定會準時到的!】
發完立刻起床,走到洗手間整理了一下形象。
他可不能打扮隨意地去見偶像。
倒騰了一陣,恍然發現十分鐘過去了,驚得佩恩羅傑斯立刻下樓。
打開手機導航,才發現O定的見面地點離他的酒店並不遠,是一家裝潢精緻的甜品店。
佩恩羅傑斯找了一個明顯的位置,確保對方能一眼看到自己,緊張地坐下。
在不知道第幾次看時間後,寧若初的車緩緩在門口停下。
她進門,一眼就掃到了窗邊的異國面孔。
並沒有立刻走過去,在收銀台那裡買了一道抹茶千層,帶走。
佩恩羅傑斯正焦急地等待著,面前突然有人坐下。
他抬眸,瞧著對方這張嬌軟可愛的臉,露出幾分嫌棄。
「走開,小孩子!」
怕人家聽不懂,還貼心地拿出翻譯軟體。
卻不想對方竟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佩恩羅傑斯。」
寧若初一字一頓,生怕他聽不清楚。
佩恩羅傑斯很意外,「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也是,他可是F1的傳奇賽車手,在外有點粉絲很正常。
只是,佩恩羅傑斯沒想到,眼前的小姑娘看著柔柔弱弱的,竟是個賽車迷?
他對粉絲一向寬容,聲音較之前寬容了不少:「聽著,孩子,我知道你崇拜我,但我現在在等一個很重要的人,沒有時間跟你簽名合影,如果你真的喜歡我,就把位置讓開。」
寧若初冷笑,「你臉還挺大,這輩子談過最長的一段戀愛,對象恐怕是你自己吧。」
換句話說,就是他自戀。
佩恩羅傑斯瞬間黑臉,「哪裡來的小孩子,你媽媽呢?」
寧若初挑眉,纖細的手指輕輕撫上臉。
這張臉的迷惑性,比她料想得要強。
看著佩恩羅傑斯東張西望,真的要把她媽媽找出來的架勢,寧若初無心跟他多說。
拿出手機,簡單打了幾個字,發出。
桌上的手機突然振動,緊隨的是一道明顯的鈴聲。
煩躁佩恩羅傑斯聽到動靜,忙拿起來看,發現是O發來的信息後,躁意全部拋之腦後,只有名為激動的情緒在心中不斷擴大。
他立刻點開,裡面短短的一句話——【我就在你面前。】
佩恩羅傑斯怔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緩緩抬起頭,看著眼前長著一張小學生面龐的寧若初,嗓子裡艱難地吐出一個字:【O?】
寧若初點頭。
確認的那一刻,佩恩羅傑斯驚訝地站起。
周圍的顧客全部看過來,就見這位外國人喊出了那句大家都耳熟能詳的話。
「Oh my god!」
「你真的是O?」佩恩羅傑斯聲音逐漸拔高。
整個甜品店都迴蕩著他的聲音。
寧若初掩面,被人盯得有些尷尬。
早知道他是個顯眼包,就不定在公共場合見面了。
「我是佩恩羅傑斯,幾年前我曾和你進行過一場友誼賽,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佩恩羅傑斯語無倫次地介紹自己。
「我記得你。」寧若初擺手示意,「你能坐下來聊嗎?」
佩恩羅傑斯環顧四周,這才反應過來他太過引人注目。
坐下來,帶著歉意:「不好意思,我實在是太激動了,我只是不敢相信O就在我的面前!」
更沒想到,O竟然會以本面目示人。
所有有關她的賽車視頻,都帶著嚴實的頭盔,根本無法看到其真面目。
就算是當時的友誼賽,O也是戴頭盔出面。
意識到自己是第一個有幸看到O真面目的人,佩恩羅傑斯更激動了。
「我能和你合個影嗎?」他艱難地從口袋裡拿出一支記號筆,眼神滿是希冀,「你能在我的賽車服上簽名嗎?」
寧若初輕笑:「看來某人完全忘了自己剛才說了什麼。」
佩恩羅傑斯有些尷尬,但是在自己的偶像面前,臉皮什麼的都是不重要的!
「可以嗎?」他又問了一次。
這還是第一次有粉絲要簽名,寧若初:「簽名可以,合影不行。」
寧若初頷首,「辛苦凌秘書了。」
「夫人客氣。」
凌川出門,跟江晚予交代了寧若初接下來的行程,讓她轉達給管家以及直升飛機駕駛員。
房間再次陷入寂靜,寧若初幽深的眼眸覷著衣櫥門,一雙眼睛喜怒不辨,眉眼微垂,似是在沉思。
半晌,她起身,進入衣櫥。
這種豪門邀請的宴會,寧若初沒怎麼參加過。
衣櫥的禮服區,她也很少光顧。
都是知名設計師所設計,大多是國際時裝周的高亮款。
寧若初對這種束縛自身的衣服很排斥,轉身向試衣間走去。
從箱子裡,拿出棉花娃娃。
裡面都是女傭定時整理出來的過季衣服。
寧若初每次都要裝模作樣地表現出捨不得、很浪費的模樣,女傭們只得再留下一段時日,等氣溫徹底回暖或變冷,沒辦法穿了才移到樓下,分批捐給慈善機構。
使這個空閒的試衣間,經常有舊物衣箱存放。
她打開衣箱,拿出棉花娃娃,與他重新締結聯繫。
幾日沒有使用能力,讓寧若初恢復了些許,這次聯結較之前更輕鬆。
她神識探入棉花娃娃里,駱舟珩正屏氣凝神,似乎在拒絕什麼。
寧若初把他舉到眼前,調侃:「你就這麼不願意見到我?」
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駱舟珩試探性地睜開眼睛,寧若初那張被放大的臉突兀地映入眼帘。
她肌膚細嫩白皙,仿若凝脂,襯著如玫瑰花瓣般飽滿紅嫩的唇,形成極大的反差。
一雙水漾杏眸微抬著,眸間霧嵐繚繞,泛著清灩波光。
燈光打落,照在她的身上,暈染了她的身姿,點染了積分神聖的光澤。
沒什麼刻意的點綴,卻美得驚心動魄。
夫妻兩年,駱舟珩竟看呆了。
他晃了晃神,從美顏暴擊中緩衝過來,驚絕自己從未這麼近距離看過寧若初。
久久未聽到回復,寧若初就當他是默認了,冷笑著:「原來駱董對妻子這麼排斥啊。」
駱舟珩咬牙切齒:「你自己看看那個箱子裡是什麼!」
寧若初疑惑地看過去,這才發現裡面滿滿一箱都是她的貼身衣物。
她耳根泛紅,蔓延到兩頰,出現淡淡紅暈。
衣櫥里的名貴衣服她不是樣樣都穿,貼身衣物可是經常換的。
且但凡是被放在箱子裡的,都是已經穿過要扔的……
寧若初仔細看了兩眼,裡面清一色的bra。
還好,女傭們處理貼身衣物時,會進行分類。
她輕咳一聲,尷尬解釋:「那些衣服我只穿過一次,很乾淨的,你放心。」
駱舟珩有很嚴重的潔癖。
只有在駱家老宅的時候,他們會裝個樣子,同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