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回溯！
說起庇護所地下發生的事情，吳常瞬間不困了，眼睛也亮了，耳朵也支棱起來了。
賀雲望著電路通道深處，緩緩說出地下庇護所的過去。
在賀雲所在的位面，地表因為逐漸惡劣的天氣，導致逐漸不再適宜人類居住。
為了繼續生存，人類逐漸分為兩派。
星空派和地心派。
星空派認為人類文明的未來在太空，想要製造一座太空版諾亞方舟，帶著人類的火種離開地星，尋找一顆適宜生命存活的星球。
想法是好的，但問題在於，當時並未發現除地星以外的宜居星球，這種選擇充滿了未知。
與之相反，地心派提倡構建地下城市，這樣能隔絕來自地表的污染，同時人類沒有離開地星，還能繼續嘗試淨化地表環境。
一旦地表恢復到正常值，從地下返回地表也容易得多。
最終，超過九成九的人類選擇了地心派。
第88號地下庇護所，便是地心派當時建造的地下城市之一。
一開始，星空派和地心派，只是兩種方案的分歧，彼此之間還有所來往。
但隨著事態的發展，兩邊陣營的鐵桿支持者逐漸走向極端，認為只有自己的道路，才是唯一的道路。
「地下才是人類真正的歸宿」這一口號迅速被打出，一些遠古時期的陰謀論和科幻故事，也開始出現在眾人視野當中。
比如「生命發源自地心」，「地心並不是充滿岩漿，而是存在美好的地心世界」。
甚至到最後演變為了「光明來自地下，危機來自地上！」這類口號。
最初為了等待地表環境恢復，暫時躲避在地下的方案，反而成為了排斥進入地表，想要未來，就必須去到地下更深處。
不過先拋開是否存在地下世界不談，地下庇護所想要發展，確實要不斷向下。
無論是擴大生存空間，還是尋找資源和能源，向下，都符合所有人的利益。
第88號避難所，也是這麼做的，並且真的在地下挖掘出了什麼。
在距離地表超過五千米的地方，他們挖通了一片特殊的空間。
那裡並非傳說中的地心世界，但裡面的東西，卻比地心世界更令88號避難所的居民振奮。
那裡存在著能源，無盡的能源。
只需要將電路通入地下空間，就能從中獲得源源不斷的電能，仿佛那裡的空氣，都是氣態的雷電一般。
巨量能源的發現，支撐著88號避難所飛速發展，無論是城市建設，還是科技研究，發展速度甚至比人類在地表時更快！
與此同時，對於地下特殊空間的探索，也在同步進行。
隨著探索，人們在特殊空間深處，發現了一座古老的神廟，通過破譯神廟前石碑上的銘文，人們得知這片空間的力量，都源自神廟中供奉的神明。
光是神廟中泄漏的能量，就足以讓他們取用不盡，要是破解了神廟中的秘密，那不得上天？
於是88號避難所組織了考察隊，進入神廟探索，他們以為會打開一扇通往未來的門扉，卻沒想到打開的是潘多拉的魔盒。
他們的考察，破壞了神廟中原本的封印，大量白霧噴涌而出，不僅團滅了整個考察隊，還吞噬了特殊空間中建設的一切。
為了抵禦白霧，地下避難所只能封死更向下的通道，並派人定期檢修。
封堵住地下的特殊空間，對於88號地下避難所並不是災難的結束，只是災難的開始。
因為從那天開始，88號地下避難所便陷入了無休止的時間循環，所有人都無法逃離。
吳常聽完了來自賀雲的故事，第一時間問道：「在這個故事裡，你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賀雲臉色有些難看，目光望向通道深處，說道：「我是當初考察神廟團隊中唯一的倖存者，那次考察的負責人，是我哥哥。」
吳常：「也就是說，你親眼看到過地下神廟？它是一座什麼樣的建築？」
賀雲不知道吳常為什麼這麼問，但還是回答道：「那是一座巨大的石制神廟，它的存在十分古老，殿中還使用著象形文字。」
聽到這裡，吳常忍不住嘖了一聲。
方輝這廝，還真會給他惹麻煩，不出意外的話，方輝目前被軟禁的石制建築，就是賀雲口中帶來災禍的神廟。
不過也好，不用糾結誰先誰後了，恐怕他破局副本的同時，就能順帶手把方輝救了。
吳常深呼吸了幾口，將胸肺內殘存的災厄之霧氣味吐乾淨，問道：
「你把這些告訴我，肯定不會是為了給我講個故事吧。」
賀雲點了點頭，眼神變得堅毅起來。
「我一直想要回到那片空間，再次封印那座神廟，但因為曾經的經歷，我難以面對災厄之霧，所以遲遲未能行動。」
「而你和我相反，你能完全免疫災厄之霧，而且你的實力足夠強大，正是和我進入地下的最佳人選！」
吳常點了點頭，說道：「懂了，對於進入你說的神廟，我沒什麼意見，不過在此之前，我們是不是要先聊點別的？」
「別的？還有什麼比這件事更重要？」賀雲有些不解。
吳常搓了搓手，露出營業員面對客戶時的標準微笑，「當然有，比如，報酬。」
賀雲疑惑道：「咱們不是朋友嗎？」
「嗨，您看您這話說的，親兄弟都得明算帳呢。」吳常笑著說道，總不能因為你長得好看，身材又好，就要白嫖吧？
救方輝不要錢，那是因為他這四年寢室下館子的錢，已經提前付夠了報酬。
賀雲看向吳常，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在88號地下避難所待久了，由於能源和物資的豐富，加上長時間扮演自己的角色，人們行動的第一驅動力，多半是為了滿足精神世界的欲望。
互相玩命毆打是，作死是，幫助別人也是。
甚至工作後獲得報酬，也是為了滿足內心成就感的必要手續，地下庇護所生產的物資，足夠所有人享用。
她一時間還真想不出支付什麼報酬。
賀雲捏著眉心，回想著酒保曾經求她接手過的幾筆交易。
「我是地下庇護所最強的機甲製造師，也許我可以幫你定製一套機甲，或者幫你改造一把科技向的武器，這個報酬怎麼樣？」
之前在碎酒瓶酒吧看機甲拳賽的時候，吳常就眼饞地下庇護所的機甲，本以為賀雲最多能提供一套制式機甲，沒想到她一張嘴便是一套定製機甲，她還是地下庇護所里最強的機甲製造師。
這下屬實是撈著了。
他當即說道：「成交！」
見吳常答應幫忙，賀雲便沒了繼續檢修的心思，當即拉著吳常離開，制定封印地下神殿的計劃。
兩人離開發電站，賀雲還在拆卸維修機甲，就看到發電站門口突然出現一個人影。
對方出現的瞬間，吳常的靈感就在瘋狂發出警報，示意他一定要小心。
來者是一名身穿皮夾克，頭上戴著機車頭盔的男人，他手上沒有武器，也看不到道具，卻自帶一種強大的壓迫力。
很明顯，對方是一名玩家，而且來者不善。
回想起昨晚擂台上的手術刀，面前的頭盔男，應該也是衝著賀雲來的，但他的段位，比手術刀高上了太多。
手術刀的力量雖強，但並沒有超過荒界玩家太多，即便是深淵二層的玩家，也是剛晉升不久的混子。
眼前的頭盔男則不同，光從他舉手投足的表現出的氣場，便知道對方在深淵二層，也是極為資深的玩家。
壞消息是，頭盔男很強，已經超出了荒界位面壁障的最大值，比荒界最頂級的玩家，也至少要強10級。
好消息是，頭盔男體內還沒有神性，不像和雷虎簽訂契約的那個傢伙一樣，隔空一擊就差點將他秒殺。
有點強，但沒那麼強。
吳常有些興奮的捏了捏指節，不知道和深淵二層的玩家相比，他現在有沒有一戰之力。
頭盔男的出現，很快引起了看門老頭的注意，門衛老頭看上去漫不經心，實則絕對是老江湖，隔著很遠便感知到對方的敵意。
門衛穿上戰鬥機甲，手中提著一把口徑巨大的機槍，快步來到發電站的瞭望塔上，用槍口對準頭盔男，大喊道；
「這裡不歡迎你，外來者！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門衛的呼喊引來了賀雲的注意，她匆忙拆卸下維修機甲，來不及將機甲歸位，便快步跑了出來。
「發生了什麼？」
吳常說道：「有個外來者正在靠近，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昨晚手術刀的同夥。」
頭盔男對於自身力量十分自信，根本沒有理睬門衛的喊叫繼續向著發電站走來。
門衛也不客氣，直接扣動扳機，大口徑的子彈雨點一般射去，一把槍硬是打出了炮火洗地的氣勢。
穿著戰鬥機甲的門衛老頭，此刻發揮出的殺傷力，強過星躍號上的密儀師，密儀師如果有這種火力，怕是第一次照面，血狼就會被炮火撕得粉碎。
可就是如此強大的火力，卻傷不到頭盔男分毫。
頭盔男看上去像是在炮火中閒庭信步，實則速度極快，他先是以機器都無法捕捉的高速移動，每次躲避過一輪射擊，便刻意停下，用和躲閃之前相似的動作停頓片刻。
他快速無比的閃爍和停頓，如同一迭翻動的連環畫，看到他的人，能在腦海中將他跳躍的動作，串成連貫的動作，讓他能夠表現出看似散步，實則閃爍的場景。
毫無疑問，這是在炫技。
頭盔男在用這種方法向眾人宣告，他們之間的層級差距，讓他們不要無謂的抵抗。
在眾人的目光中，頭盔男只邁出了三步，就從百米之外，來到了發電廠門口。
隨後他用力揮出一拳，直接將厚重的電動門砸得飛了出去。
頭盔男緩緩踏入電廠內，直接鎖定了賀雲。
「你就是賀雲？」
賀雲看出了對方的強大，她擺出戰鬥姿態，雙臂的手環改變形態，化為兩隻金屬拳套，脖子上的項鍊，如同折迭千萬次摺紙向外擴展，化為一套貼身的機甲。
「對，我是。」
賀雲的變身，看呆了一旁的吳常，地下庇護所的科技，似乎比他想像中還要先進，穿戴機甲竟然整出了變身的架勢。
賀雲答應給他製作的定製機甲，也有這個功能嗎？
頭盔男也驚訝於賀雲的變身，他掐准了時機，本以為趁著賀雲沒有隨身攜帶機甲，能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輕鬆取勝，沒想到對方還有這種底牌。
既然無法省力，那就只能費些功夫了。
頭盔男甩了甩拳頭，說道：「為了我們的大事，能不能請你去死一下。」
說著便揮拳打了過來。
賀雲作為碎酒瓶機甲擂台的王者，拳擊技法十分嫻熟，她想用小臂格擋頭盔男的直拳，同時後手蓄力，準備還以顏色。
她的想法很好，但她的數值並不允許。
只見頭盔男拳頭被賀雲抵擋的瞬間，一個浩大的力量自拳頭上炸開，直接打開了賀雲的抱架，一拳轟在賀雲肩頭，將她打飛了出去。
「這一拳，叫做厚德載物。」
一拳擊中，頭盔男不忘爆出招式名，看上去並未使出全力。
另一邊，賀雲從地上爬起，她低頭檢查傷勢，發現左手前臂和左肩的機甲嚴重受創，左臂機能嚴重受損，只能發揮出30%的力量。
可以說對方用一拳，就廢掉了她一隻胳膊。
吳常當然不能在一旁看戲，戰鬥一開始，他已經使用社交恐懼症和精英潛行，讓頭盔男忽視了他的存在。
此刻他已經潛行到頭盔男背後五米遠，他看準時機，猛地使出電光雷影身法，躥至頭盔男背後，然後用盡全力，一拳打在頭盔男後心。
高達148點的力量，配合居合道的蓄力加成，加上偷襲的有心算無心。
三重因素迭加，這一拳下去，直接打得頭盔男，一個趔趄。
要不是居合道蓄力的時間夠長，估計頭盔男站在原地都不會動，還得來一句「師傅你是沒吃飯嗎，捶背都沒力道！」
這一拳打出，吳常和頭盔男都愣住了。
吳常看著自己的拳頭，滿臉的不可思議，他可以確定，這一拳絕對結結實實打在了對方身上，他沒有感覺到任何防禦技能，也沒有打到任何防禦型道具的手感。
這一拳下去，萊曼挨了都得象徵性叫兩聲，為什麼頭盔男一點事都沒有？
難道這廝也因為太怕痛，所以屬性點全點防禦力了？
頭盔男也懵了，他懵的地方在於，竟然有人能潛入到自己背後，自己卻毫無所覺，以及一個荒界的玩家，竟然能打得動他！
頭盔男起了愛才之心，說道：「小子，告訴我你是誰，我不殺你。」
吳常向來會順杆爬，當即放下拳頭，一副放棄抵抗的架勢，說道：「我叫和平，不過荒界的人喜歡叫我，神秘新人。」
頭盔男思索片刻，驚訝道：「那個試煉副本就破局了B級失控副本的神秘新人。」
吳常點了點頭，「是我。」
頭盔男的目光變得熱烈起來，隔著頭盔的黑色玻璃，都能讓吳常感覺到灼熱。
「有沒有意向加入我們？」
吳常反問道：「這個可以商量，你能不能先告訴我，為什麼你能無視我的攻擊。」
此刻頭盔男為刀俎，吳常為魚肉，在頭盔男眼中，面前的神秘新人只要不想死，就一定會加入他們。
頭盔男此刻已經將自己看做組織前輩，指導道：
「我們猜的沒錯，你果然不是大組織出身，也不是任何實力的核心成員。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層級壓制。」
「突破深淵一層的玩家，進入深淵二層後，體表會自帶一層位格屏障。面對深淵一層的存在時，這層屏障會抵消掉對方100點全屬性加成。」
「也就是說你剛才打中我的力量，先被削弱了100點之後，還能擊破以防禦著稱的我，讓我打得向前傾倒。你剛進入深淵遊戲才多久，就能有這種實力，你真的沒開掛嗎？」
吳常看向熱心答疑的頭盔男，臉上露出苦笑。
削弱100點屬性，這還打nm。
面前的頭盔男，看似傻了吧唧的暴露底牌，實則是在展示勢力，告訴他兩者之間的戰力差距，讓他放棄抵抗。
但是放棄抵抗，就代表要放棄賀雲，放棄這條現世之柱。
頭盔男問道：「怎麼樣，想好了嗎，要加入我們嗎？」
吳常回頭看了一眼賀雲，頭也不回的問：「這層屏障，只能抵消屬性吧。」
頭盔男：「那還不夠嗎？」
「不夠。」
下一個，吳常的手肘抬起，大喊一聲；
「曼！」
他轉身一肘，手肘如刀鋒般直劈頭盔男面門，頭盔男輕蔑一笑，抬手去抓吳常大臂，想要順勢將吳常擒拿，誰知吳常的手臂仿若無骨，以詭異的角度躲開他的抓取，然後一肘頂在了他的頭盔上。
這一肘，直接打爆了頭盔男的頭盔，狠狠肘在頭盔男眼睛上。
頭盔男被肘得向後一彎腰，他想要站穩，卻感到腳下失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殺傷性極小，侮辱性極強。
挨了這一肘，頭盔男急了。
「小子！你找死！」
吳常知道眼下不是頭盔男的對手，根本不與對方糾纏，肘中的瞬間，便趁著頭盔男受到各種負面效果纏身，拉住賀雲就開溜。
「快跑！」
兩人逃跑的時候，發電廠的門衛老頭已經從瞭望塔上走了下來，他朝著兩人喊道：
「你們快走，我替你們掩護！小子，替我照顧好她！」
賀雲臉色複雜的看向吳常，面對勢力相差如此懸殊的敵人，以及對方如此熱烈的招攬，她剛才都以為吳常會同意對方的邀請，加入對方，反過來一起對付她。
沒想到吳常竟然為了他，冒死選擇反擊，然後帶著他逃走。
「你不該管我的，你知道我們的不同，他殺不死我的。」
於此同時，被肘中的頭盔男已經擺脫了部分異常狀態，跟著追了出來。
頭盔男本就氣得發瘋，又看到門衛老頭不知死活的攔路，當即決定拿他撒氣。
「厚德載物！」
他腳步一晃，直接來到門衛老頭面前，一拳揮出，打碎了門衛手中的步槍，洞穿了門衛的機甲，直接戳進門衛胸口。
伴隨著一聲冷哼，他直接抓爆了門衛的心臟。
按照地下庇護所的規則，死去的門衛應該會變成屍體，一段時間後再度復活。
誰知被頭盔男殺掉的門衛，身體竟然化為一陣霧氣，徹底消散。
吳常疑惑地問道：「他這是回到集體復活點了？」
可他一轉頭，卻發現一向感情少有波動的賀雲，此刻眼眶中竟然閃爍起淚光。
賀雲帶著恨意說道：「他死了。」
吳常不解道：「地下庇護所的本地人，不是不會死嗎？」
賀雲說道：「我不知道，他也許掌握了某種徹底殺死我們的方法。」
看著身後逐漸逼近的頭盔男，吳常問道：「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如果賀雲沒有辦法，他就要使用遠距離傳送了。
多虧他有先見之明，今早離開之前，提前在賀雲家留下了傳送陣法。
誰知奔跑中的賀雲突然停了下來，將身上的機甲收回，對著他大喊：「沒時間了，現在只剩下一種辦法，殺了我！」
「啊？」
吳常一臉懵逼，不是，就算殺了你，你也是原地復活，有什麼意義呢？
難道要連殺你三次，讓你復活遁嗎？
賀雲大喊道：「來不及解釋了，快！殺了我！」
眼看頭盔男已經距離兩人不足百米，賀雲看上去也不像是發瘋，吳常打算相信她一次，萬一她不靠譜，還來得及帶著她的屍體遠距離傳送。
「不管了，這可是你說的！」
說完，吳常掏出黎明重錘，一槍爆了賀雲的腦袋。
砰！
在槍聲的巨響中，他看到周圍的世界開始扭曲，眼前的一切渙散起來。
伴隨著一陣眩暈，他眼前一黑，視線再次恢復時，他發現已經離開了發電站所在的區域，回到了城市內。
沒等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聽到身邊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來，小亮，給這個外來者整個活！」
「艹！走！忽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