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又是一聲槍響，還湊在門口的人全被嚇得快速撤回到宿舍內並將門給關上。
宿舍是板房，沒裝窗戶，唯一能看到外面的就只有門。
大家雖然很想知道外面到底怎麼回事，但也明白部長不好惹，真不聽勸被他搞一槍得不償失，因此即便是將門打開一條縫偷偷看都不敢。
「這是要幹啥呀，還不給看？」山雞嘀咕道。
麥克斯哼了一聲，說：「還能幹啥，肯定是水牢內那老哥死了，準備將屍體弄走呢！」
我下意識想起水牢內那男人，記得他狀態確實很差，估計是真扛不住死了。
「噓，你們聽！」
山雞忽然出聲，整個宿舍頓時就安靜下來。
「咣當咣當……」
從傳來的聲音，可以肯定部長他們正打開水牢。
過了一陣子，外面就安靜下來，山雞大著膽子將門打開一條縫，能看到地牢確實被打開了，地面上還有水漬，部長等人已經不見。
「媽的，錢沒掙到反而將命給送了，這運氣也真是沒誰了。」山雞感嘆道。
麥克斯咧嘴一笑，一邊玩著英雄聯盟一邊說：「不聽招呼瞎搞能怪誰？」
「在這邊，有些事上頭能容忍，但有些事上頭堅決不容忍。」
「只要乖乖做事，那啥事都沒有，整天想著從客戶身上搞錢，絕對會死得很慘！」
大家相繼點頭認同麥克斯的話，各自給各自敲響警鐘。
至於死在水牢內的男人，由於大家都不熟悉，只是簡單的聊了一會兒就沒再多說。
玩了會手機，困意來襲，我正準備睡覺，阿龍就給我發來消息，問我在什麼地方。
我本來就要找他問補路費的事，就告訴他在宿舍。
幾分鐘後，阿龍發消息讓到他宿舍去，有點事要和我談。
阿龍等幾個盤主，都是單獨住一間，睡的床還是席夢思。
進去招呼我坐下後，他一邊洗臉一邊問我：「先前的事你們都看到了？」
我搖了搖頭說：「被部長用槍給趕到宿舍裡面去了，沒看到，但聽到水牢打開的聲音，裡面那人真的死了嗎？」
他很冷漠的說：「本來計劃明天就將他給放出來並送到醫院去治療，卻沒想到他那麼不爭氣，沒能堅持住！」
「不過死了就死了，反正又不是我下面的人，我懶得多管！」
事不關己，聊多了沒意思，我直奔主題，問他：「我聽說進入公司後，假若沒幹滿半年想離開，就需要將路費等等的費用給補上是不是？」
「是要補費用！」
阿龍點了點頭，給我解釋道：「機票和偷渡，以及到這邊的住宿吃食，全都要錢，只是這些支出都是公司墊付，也就是我墊付，不過我沒錢，就由集團先墊付，帳掛在我頭上，然後在從每個月的業績里扣除。」
「你們現在每個人每個月的伙食費是兩千，不論你們到不到食堂去吃飯，這兩千塊都要交。」
「還有現在住宿舍，一間一個月的租金是四千塊！」
「所以你別看我一天無所事事，每天一睜眼就欠了不少債。」
「假若某天沒業績，那我就是倒貼，壓力大死了。」
「今年沒有去年好搞，我到現在也還沒將本打回來，還欠著集團三十多萬。」
「這些錢要是一天沒還清，我就一天分不到錢。」
阿龍說的這些我也不懂，但我來找他的目的我始終沒忘，就問他：「阿龍，你老實告訴我，如果我現在要離開，需要補多少費用？」
正洗臉的阿龍被我問得明顯一愣，跟著他就放下毛巾轉身來盯著我，板臉問我：「你要回去？」
事已至此，我覺得和阿龍從小就認識，這時候還躲躲藏藏沒意思，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比較合適，就回道：「今天與你聊天后，我確實準備留下來好好干兩個月賺點錢將債給還了。」
「但晚上登帳號進去打招呼聊天，那些人給我感覺太變態了，心裡受不了！」
「你說現在只是文字聊天我都難以接受，後期需要打語音我打得了嗎？」
「所以我覺得，我還是回去算了，可能天生就吃不了這碗飯。」
最開始了解項目時，我還以為只是在手機上聊聊天就能將對方帶到陷阱內，但麥克斯說沒那麼容易。
遇上資質比較好的客戶，想要對方不懷疑，就得每天晚上打語音電話，像和女人談戀愛一樣，說些騷話情話，這也是讓我最為難的地方。
我這性格，和女朋友打電話那些話都說不出口，更別說是面對一個大男人。
阿龍來到我對面坐下，抽了一根煙遞給我後，很認真的說：「東子，你太心急了知道不？」
「都說了，你剛來，什麼都還不了解，不要急，先待一段時間穩一穩。」
我搖了搖頭，語氣堅決的說：「我們一起長大，你也知道我性格如何，向來是雷厲風行，什麼事要做就做，不做多一秒都待不住。」
阿龍無奈的笑了笑，盯著我說：「這些我都知道，這也是我這麼晚了還叫你過來的原因。」
「都是自己人，有好事我肯定先想著你！」
「東子，我很明確的告訴你，當員工，除非你運氣真的好，還得有幹勁，否則沒什麼前途！」
「先前開會你也聽到了，接下來將設立小組長和主管，我的計劃是讓你來當主管，也就是我公司的二把手。」
「到時候有事你就做，沒事想幹啥就幹啥，每個月躺著抽所有人的業績點不爽嗎？」
「集團老闆是我大哥，我開會前就和他說了你，說你電腦方面的東西懂得不少，可以幫集團解決一些電腦方面的難題，希望能多抽點給你。」
「大哥都已經同意了，別的盤，主管是抽五個點，但我這邊可以抽八個點。」
「這八個點抽到的錢，我一分不要全給你。」
「我這邊馬上就要加人，一個月做一百萬業績完全沒難度，也就是說你不需要像其他員工那樣去辛苦聊天，一個月就可以輕鬆賺到八萬多，都這樣了你還要急著回去幹啥呢？」
我沒想到，阿龍竟是這樣計劃的。
他的計劃，讓我原本動搖的心又慢慢平靜下來。
想到主管的職務，我又擔憂的說：「我要是做不好咋辦？」
阿龍白眼一翻，恨鐵不成鋼的朝我說：「東子，我是老闆啊，你做得好不好我說了算，難道你沒做好，我會罵你？」
「不要想那麼多，這裡不是國內，沒那麼多規矩和束縛，最近趕快熟悉流程，基本的懂了以後就上任主管，到時什麼地方不足我會輔佐你！」
回到宿舍，麥克斯還在玩遊戲，剛躺下他就問我：「龍哥找你？」
我嗯了一聲。
他問我：「找你做啥？」
我瞎編道：「家裡的事。」
他嗯了一聲，之後就繼續玩遊戲。
我翻來翻去睡不著，想到他之前說的事，就小聲朝他說：「你先前說那事，暫時不用考慮我了，他不給我走！」
「成！」麥克斯並未多說什麼。
第二天傍晚，晚飯休息期間，我正坐椅子上看小說，山雞忽然來到我跟前，壓低聲音說：「麥克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