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領結婚證?
姜楠暫時還沒往這方面去想。
她把泡好的霧裡青,倒了一小盞,遞給厲寒:
「小舅,就算要和你領證,那也得等我和陸淮書辦完離婚手續以後。」
「陸淮書剛剛才簽完離婚協議。」
「我們還要去民政局預約登記。」
「登記完了,還要等下個月才能正式辦離婚手續。」
「現在辦離婚手續有一個月的冷靜期,沒那麼快的。」
「小舅,你別著急。」
最後那句話,剛好是戳中了厲寒的心思。
其實他急得很。
他巴不得現在就去和姜楠領證。
但他面上極其平靜的,端起了姜楠遞過來的茶,「我只是提醒你,別過河拆橋。」
那茶盞里的茶溫,是剛剛好的。
他淺淺地嘗了一小口。
姜楠也喝了一口自己泡的茶。
放下茶盞時,她堅定道,「小舅放心吧,我也是言而有信的人,不會食言的。」
「這茶怎麼樣?」她又說,「就是上次你幫你朋友買的那個霧裡青,很難得採摘的。今年一共才采了二三十斤,還是我親自去摘的,好喝嗎?」
聽到是她親自摘的,不太喜歡喝茶的厲寒又端起來嘗了嘗。
這次,杯里的茶見了底。
他細細回味著,「苦過回甘,確實好喝。」
「對。霧裡青就是苦過回甘。」姜楠淡淡地嘆了一口氣,「就像人生一樣,先苦後甜。」
其實,她並不是喜歡品茶。
她喜歡的是這品茶的過程。
在這品茶過程當中,她可以領悟到人生。
人生如白雲蒼狗,她只想自己能夠過得舒坦一點。
正是聊著霧裡青,桌上的手機響了。
姜楠看了看手機,又看向厲寒,「老太太打過來的。」
厲寒:「接吧。」
接完電話,姜楠又看向厲寒,「老太太說,找我有事,讓我忙完了務必回去一趟。」
「我和你一起回去。」厲寒想也不想道。
這時的姜楠已經拿起包包,起了身。
「不用了,小舅去忙你該忙的吧。」
「你把這份離婚協議給我送過來,已經很感激你了。」
厲寒也跟著從茶台前起身,「我說過,厲家的麻煩我幫你解決。我是個言而有信的人。」
那意思是說,他就是要跟著她一起回去。
姜楠不好再拒絕他,只好和他一起回了厲家。
厲老太太早已在客廳里等著。
她抱著她最寶貝的那隻藍白英短,朝姜楠望來,「淮書已經簽了離婚協議了?」
姜楠走過去,「嗯,簽了。我預約了明天的離婚手續。」
厲老太太嘲諷道,「你倒是一天也等不急了。」
厲寒最不喜歡老太太對姜楠的這般態度。
他拉著姜楠坐到沙發上,「你找楠楠什麼事,有事快說。」
姜楠這才發現,厲寒對自己的稱呼都變了。
什麼時候改口叫她「楠楠」了?
就連她的親生父母,也未曾叫她叫得如此親密過。
連她和陸淮書沒有間隙的那會兒,陸淮書也沒如此親密地叫過她。
她是不太適應的。
更不適應的是,此時此刻已經坐到沙發上了,厲寒仍舊拉著她的手。
和上兩次一樣,他的手指縫很強勢地擠進來。
在她要掙扎時,他貼合得更緊。
如此霸氣,她實難掙扎。
加上現在是在老太太面前演戲,所以她乖巧地配合著,不再掙扎了。
厲老太太特意朝著他們緊扣的十指處,瞧了瞧。
那一眼,是很不情願他們如此「恩愛」的。
但老太太也只能接受現實。
她望向二人,「姜楠,我同意你進厲家的門了,但是……」
「有前半句就夠了,但是後面的,就不必說了。」厲寒斬釘截鐵。
老太太還想再開口,他搶先打斷:
「你說什麼都沒用,是我要娶姜楠進門。」
「你同意不同意,她都要進厲家的門。」
至於老太太放在身邊的那份協議,厲寒其實早就知道了。
他鬆開姜楠的手,起了身。
走過去時,他拿起老太太準備好的協議。
「這是什麼意思?」
老太太解釋:
「我是怕姜楠以後會像對不起淮書一樣,再對不起你。」
「她簽了這份保證書,保證以後絕對忠於你,我就同意她進門。」
那份手中的協議,厲寒漫不經心地將其撕得稀碎。
「你……」老太太來不及阻止,「厲寒,你這是幹什麼?」
厲寒把手中的碎片,扔在地上,「現在什麼年代了,還興如此不平等的賣身契?」
「厲寒,我也是為了你好。」老太太還想再解釋。
厲寒再次打斷:
「結婚對象是我自己選的。」
「她日後忠不忠於我,都應該是我自己為自己的選擇買單。」
「我也相信楠楠。」
他又說,「沒有誰有權利強制約束楠楠。」
看著一地的碎紙片,老太太氣得不輕。
偏偏這個時候,厲寒沒有半點安慰,反而句句告誡:
「媽,煩惱都是你自找的。」
「你該好好反省反省你自己了。」
「與其自找麻煩,不如發自內心審視自己的行為,到底是對是錯?」
說完,厲寒從老太太面前走回姜楠的身邊。
牽起她的手,往客廳外走。
老太太在身後喊了一句,「去哪裡,晚飯都準備好了。」
厲寒緊扣著姜楠的手往外走,頭也不回,「我們出去吃。」
一直走到車庫,厲寒才鬆開姜楠的手。
姜楠趕緊把手抽過來。
似乎是生怕,他又過來拉她小手似的。
看她如此戒備,他拉開了車門,淡淡道,「放心,這裡沒人了。」
那意思是說,他不會再牽她小手了。
她把手背到身後,「謝謝小舅,剛剛又在老太太面前,替我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要不然,如果老太太讓她簽那份協議,她還不知道該不該簽呢。
厲寒拉著車門,淡淡道,「我是看不慣老太太的行為,她最近眼瞎得厲害,不是為了幫你。」
好吧。
她就知道,厲寒只是為了正家風。
話說,厲家名聲在外,並不單單只是因為他們家有錢。
還有一方面的原因是厲家家風正。
如果連老太太都老糊塗了,確實會影響整個家族的家風。
厲寒如此敲打老太太,也是很有必要的。
兩人上了車。
厲寒坐到姜楠的身邊,「出去吃,省得耳根不清靜。」
姜楠看著厲寒,「我還要陪小舅吃飯?」
「你不和我一起吃飯,那和誰一起吃?」厲寒反問。
這個問題,姜楠認真地想了想。
以後他們將是協議夫妻的關係,她不僅要同他一起吃飯,還會同住一個屋檐下。
她要習慣這種關係。
車子開遠,她看著望向車前方的厲寒。
厲寒並沒有看她,卻知道她在打量著自己,「我很好看嗎?」
姜楠這才抽回目光,平靜道,「小舅確實是長得很好看。」
「那你對我有感覺?」厲寒轉頭,與她四目相對。
姜楠從來都看不懂他的目光。
明明那麼平靜,卻好像有很深的東西,要將她吸進去似的。
她愣了一下,無比清醒道,「小舅,你開什麼玩笑。我對小舅,向來只有敬仰和佩服,哪有什麼別的感覺啊。」
她以為,厲寒會說他們只是合作關係,他會像別的男人一樣告誡她,要她不要對他動情。
但他沒有。
他抽回了眸光,看向窗外,「姜楠,很多事情,你都不記得了。」
姜楠聽不明白。
什麼事情她不記得了?
她看著看窗外風景的厲寒,「小舅,你在說什麼?」
從車窗外抽回眸光,厲寒看向她。
他看著她長長的發,看著她靈動的水唇,看著她即使眼中無淚依舊有種淒楚感的雙眸。
他抬了抬唇,「沒什麼。」
……
第二日。
姜楠一大早約了陸淮書。
兩人到民政局去辦離婚手續。
現如今離婚政策變了,夫妻雙方想要離婚,先要經過一個月的冷靜期。
所以,今天他們來,只能登記離婚。
工作人員讓他們填了一應的表,陸淮書心裡一直窩著火。
原本他是要在離婚原因一欄,理直氣壯地寫下:女方出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