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寒挽著姜楠的手,站在她身側。
看向陸淮書時,他眼神冷硬,不苟言笑。
很平靜的一張臉,卻給陸淮書一種近乎窒息的壓迫感。
且不說他是陸淮書的親生小舅。
就只是他這平靜的表象下,那讓人發怵的氣場,足以讓陸淮書小心翼翼起來。
陸淮書很恭敬又很禮貌地喊了一聲,「小舅。」
厲寒卻道,「你不是一直催我,什麼時候給你簽股權合同?」
說起這事,陸淮書其實挺想解釋一番的。
他根本沒有想過要催小舅,給他簽什麼股權合同。
都是姜帆催的。
沒辦法,姜帆懷孕了。
一個月前,他和姜楠剛剛提交離婚申請後,他就搬到姜帆那裡去住了。
姜帆很快懷上了孩子。
姜帆說,拿了股權合同,他在厲寒科技才更有權威,才更能幫小舅管理好公司。
他想解釋,但又怕解釋了,小舅誤會帆帆。
這時,厲寒又說,「你的股權合同簽不簽,以後你小舅媽說了算。」
姜楠詫異地看著厲寒。
他給她的權利,未免也太大了吧。
陸淮書想說什麼,又什麼都不敢說。
只點了點頭,「好。」
厲寒不再理陸淮書,他看著姜楠手中的離婚證。
伸手拿過來,翻開看了看。
那緊崩的額角,也在這一刻緩緩放鬆。
雖沒有笑容,嘴角卻露出一抹滿意的弧度。
「我取了結婚登記的業務號。」
他把離婚證拿在手裡,牽著姜楠,朝另一個工作檯走去。
「走,去領證。」
姜楠跟著他走了,頭也沒有回。
身後的陸淮書站在那裡,突然像一墩石像,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們離去。
走遠好幾步,姜楠才問身側的人,「厲寒,你幹嘛要讓我去決定,陸淮書的股權合同?」
「幫你解決麻煩。」厲寒答,「這個時候,你可以好好收拾那個狗男人。」
姜楠笑了,「原來跟你合作,還有這麼多好處。」
厲寒也笑了笑,「可你三番五次拒絕我。」
姜楠停下來。
厲寒看著她,「都到這裡了,不會又想反悔?」
「你怕我反悔嗎?」姜楠也看著他。
厲寒平靜道,「倒也不怕。」
「那你想說什麼?」姜楠反問。
「我不怕你反悔,但我這個人記仇。」
「如果有人跟我達成好了協議,臨到頭了卻又反悔,後果會很嚴重。我可能會報復。」
說出以上兩句話的時候,厲寒依舊是滿臉平靜。
可這平靜的表象下,卻有一種帶著威脅的警告氣息。
姜楠感受到了。
她小聲嘀咕了一句,「還真是腹黑呢。」
「領證。」厲寒揉了揉姜楠的腦袋,又要去牽她的手。
她卻甩開,「你外甥看不到了,不用演戲了。」
從離婚到二婚領證,姜楠只用了半個小時。
拍照和重新登記結婚證的時候,姜楠像走程序一樣,什麼感覺也沒有。
可厲寒卻拿著那本結婚證,看了又看。
「有什麼好看的。」姜楠說,「就是一本證。」
厲寒抬眸,「結婚證長什麼樣子,我確實是第一次見。」
「好了,證也辦了。」姜楠說,「記得把我的婚前協議簽好字,再給我。」
厲寒問,「你急嗎?」
「急。」姜楠點頭,「必須簽了給我。」
「還有。」她比了個強調的手勢,「厲寒,像那天晚上,你突然親我的情況,不許再有了。」
她需要只是協議夫妻關係。
如果厲寒再有半點越界,有了那份婚前協議,她是可以提出離婚要求的。
否則,她覺得危險。
厲寒把結婚證收起來,「晚上給你。」
兩人走出去,去了停車場。
還沒上車,見到姜帆和陸淮書也走出來。
兩人手裡都拿著結婚證。
而且,四人撞了個正面。
對面的姜帆和陸淮書,立即停下來。
那拿在姜帆手裡的結婚證,突然被她藏到身後去。
同樣,陸淮書手裡的那本結婚證,也被他藏到了身後。
姜楠哼笑了一聲。
還以為姜帆有多清高,這不照樣纏著陸淮書馬上就領結婚證了嗎!
「姜楠,你笑什麼?」姜帆雖有些心虛,卻不爽道,「你都懷了小舅的孩子了,還不允許我和淮書領證嗎?」
「老公。」姜楠故意挽著厲寒的胳膊。
望著他,她甜甜一笑,問,「你的外甥媳婦,應該叫我什麼呀?」
厲寒應聲,「當然是叫小舅媽。」
「聽見了嗎?」姜楠又看向姜帆,厲聲道,「以後要叫我小舅媽。這輩分還是不能亂的。」
忽然,姜帆心裡更是不爽。
不爽到了極點。
可是想要爆發,卻不敢再說什麼。
加上厲寒看著她,提醒了她一句,「還不叫人?」
姜帆更加一肚子的火,只能往心裡憋,「小舅媽。」
姜楠滿意一笑。
這種當小舅媽的感覺,真的很爽啊!
旁邊的陸淮書,也是心裡一直不是滋味。
他再討厭姜楠,可姜楠畢竟是他曾經愛過的女人,是他曾經的妻。
現在他和帆帆都要叫她一聲小舅媽。
好膈應啊!
除了膈應,陸淮書更是不甘心。
或許姜楠不再糾纏他了,他像是失去了什麼一樣。
具體是失去了什麼,陸淮書自己也弄不清楚。
這時,姜楠看著陸淮書,又說,「陸淮書,我可是聽你說過,就算我和你離婚,姜帆也要等到一年後才跟你在一起。原來她如此等不急了啊?」
陸淮書竟是無法反駁,「我,帆帆她……」
結婚這件事情,還是帆帆主動的。
他本來以為,他還要再等一等。
帆帆說要嫁給他時,他只顧高興,完全忘了帆帆的原話。
所以他無法反駁。
「姜楠……」被激怒的姜帆想要懟回去。
厲寒卻是斬釘截鐵,「姜楠也是你叫的?」
看到厲寒那冷硬的眼神,姜帆不再說話了。
厲寒又提醒了一句,「我的妻子,你應該叫什麼?」
「小舅媽有什麼資格說我。她還不是沒跟淮書離婚就懷了小舅的孩子。」姜帆激動的聲音壓低了許多許多,帶著委屈和不服氣。
姜楠不想解釋什麼。
這個孩子是怎麼來的,她沒必要告訴任何人。
目前的麻煩解決了就行了。
她看著陸淮書,又說,「陸淮書,是狐狸,就早晚有一天會露出尾巴。拭目以待吧。」
「誰是狐狸,你陰陽誰呢?」姜帆再次被激怒。
此時,姜楠已經挽著厲寒的手,走遠了好幾步。
身後傳來陸淮書勸阻姜帆少說幾句的聲音。
又傳來姜帆的委屈哭聲,「陸淮書,你什麼意思,我們今天才結婚第一天,你就如此不幫我說話嗎?」
陸淮書:「我敢在我小舅面前說什麼。」
……
姜楠和厲寒到了紅旗轎車前。
此時,回頭時,已經看不見陸淮書和姜帆了。
她立即鬆開了她挽著的,厲寒的手。
手腕間的纖細玉臂突然抽離了。
厲寒黑著臉,沉聲道,「你還真是喜歡過河拆橋,戲演完了,就像推垃圾一樣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