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叢林, 一個對機甲來說十分險惡的地圖。
但卻是一個對步兵而言再絕佳不過的地圖。
一名頭頂深綠色頭盔,臉上畫了油彩的士兵從荊棘叢下面穿梭過去,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弓著身子往前行,還要時不時回頭看看,有沒有追兵過來。
可他唯獨沒瞧頭上,只聽得一聲扳機的聲音,他嚇得魂兒都沒了半截, 卻遲遲沒等到審判的聲音,也沒注意到人影。
直到他聽見一聲笑,然後才從頭上翻下來個人, 穩穩地落在他的面前。
還沒等他開口叫人, 就被那人按住了腦袋趴下,躲過了從剛才高度掃過來一片紅外線掃描。
「噓——布魯克為的就在對面呢,等下我叫你幹嘛,你就幹嘛,懂?」按著他頭的人發話了, 回頭看了他一眼。
那人眼睛紅得如同寶石一般透徹明亮,這人不是盛嘉瑜,又是誰。
那小兵見到盛嘉瑜, 就像見到了親爹一般, 一股腦地把自己的情況都說了, 前有狼後有虎,三方對戰,倆人被夾在中間, 可不好辦。
盛嘉瑜輕笑一聲, 拍拍他的腦殼, 示意他往旁邊挪一點,別叫後面的人看見,「我知道,你後面的追兵,是我引來的。」
按小兵聽此,倒吸了一口涼氣,「盛哥,您這是害我啊!」
「哪兒就害你了,他們發現不了你的,等下聽我指揮,保你拿高分呢。」盛嘉瑜說得輕鬆,但卻一點都沒有懈怠來,左右觀察著,「叫什麼名字?」
「錢擴。」小兵沒了脾氣,不過他對這人的臉盲程度有所聽聞,能把名字對上臉,那才叫有鬼了。
他們現在在星際聯賽的團隊賽賽場上,是比過了5v5對抗賽之後,才會開始的項目。
一共三家隊伍,分三家,賽場上有補給包,有據點分,有人頭分,最後得分高者勝出。
這和他們曾經在學校里比過的四對四團隊戰有些相似,只是少一家,只分一二三名,最後排總積分戰。
他們這一組算是死亡分組,艾倫威爾對布魯克為對非靈諾德,是混不上什麼總名次了,不在這一組裡丟人就行。
團隊賽里,每個星系只出一家,都是各個學校選出來的人。
艾倫威爾一軍是拿了5v5對抗賽冠軍的人,和他們這些原本就被培養來參加團隊賽的步兵不同,艾倫威爾一軍的六名駕駛員,有優先選擇權。
可讓他們自己人都萬萬沒想到的是,今年風頭最盛的盛嘉瑜,居然主動跑來打步兵。
錢擴聽說的時候,人都傻了,生怕自己的名額被人擠走了。
畢竟一軍的人不開機甲,也不會輪得到他們的,那也要開也是從剩下的幾個隊伍里選。
但皇城卻還在,賽前只提交人員名單,並不提交每個人的位置。
饒是錢擴這樣沒怎麼研究過的,這也反應過來了點味兒了。
他們這死亡分組,對手還是正跟他們有奪冠之仇的非靈諾德,開著皇城出去,那可真是招搖過市,要被集火的。
這小兔子找人替他上皇城,蟄伏在步兵了,才有的他發揮。
不然早就亂棍打死,再能打的人,也招架不住兩個團的人圍攻。
就是眼下,怕是他沒上機甲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這非靈諾德和布魯克為的人,都追著他跑,是想要第一個拿下這小兔子的人頭,給自己震一震威風呢。
而錢擴再一看他身旁的這位名人,還有閒心調笑他:「你這名字喜慶,該去做生意才對,財源多多啊。」
錢擴無言以對。
但他能感知風動,覺得空氣的震動不太對,便道:「小心些,可能有機甲來了。」
「我就料到了有機甲要來了。」盛嘉瑜又往左挪了一點,往下面瞥了一眼。
這地圖險象環生,且不和邏輯,這邊還是荊棘叢林,但其實,只要一眼沒看清,那旁邊就是萬丈深淵,再往下是溪谷。
他問錢擴:「跳過涯嗎?」
「什麼?」錢擴疑心自己是聽錯了。
「跳崖,活著回去。這邊沒信號,從這邊涯下順著小溪往前,七個尺度能找到上岸的地方,但那邊是布魯克為的老家,更沒有信號。」盛嘉瑜波動一下身旁的石土快,就他這樣伶俐的耳朵,掉下去,都聽不見一絲聲響的。
錢擴不明白他的意思,又聽他繼續說:「你就順著布魯克為老家的牆根底下走,不會有人注意你,他們的注意力都在我這兒,在他們的牆根底下,給我綁個定時炸彈。然後你就跑,往東邊跑,還有十五分鐘,陸哲學長的機甲就會路過那邊,他會掩護你回去。」
錢擴是來當偵察兵的,只是恰好因為他在這邊溜人才被困在這兒,他給錢擴指了一條明路,讓他去找陸哲打掩護。
步兵在團隊賽上的使命大多都如此。
要麼就是集火給機甲使絆子,要麼就是為機甲蕩平前方的障礙。
這樣的地圖,機甲是不好行進的,一旦被什麼東西纏上,就是寸步難行,正是步兵發揮的好時機。
錢擴明白了,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有哪裡不對。
「誒,那盛哥你呢?」
「我?」盛嘉瑜把護目鏡從頭頂拿下來,整理了手裡步槍的彈夾,對他一笑,「當然是出去會會他們。」
說罷,他人就翻了出去。
動作的聲音不小,正吸引了前面掃地的布魯克為注意到他。
布魯克為的教官看著跟他們關係還不錯,但那到底是挖過牆角的關係,教官惜才,底下的選手可不然。
那可是競爭者,他們自然是要好好表現,向自家的教官證明,他們更優秀。
那見到了艾倫威爾的人,都是追著打的。
他們的仇恨拉得太高,是前狼後虎,躲是躲不掉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要去會會這幫人。
反正這場橫豎都三個大佬擠一窩,誰輸誰贏也撈不到什麼高分,小組的一二三又能有什麼區別,大比分還不是要排到中游去。
聯賽的大頭獎項都已經到手了,剩下的那是要玩得開心才是。
橫豎人再多,追他的撐死不過兩三個,前頭出來巡查的,也就三四個人。
這點人,他又不是沒打過,有什麼好怕的。
盛嘉瑜從一處橫在小腿處的藤蔓下面滑過去,躲過了往門面上掃過來的子彈,然後一個翻滾,就撞在了前頭一個有兩米高還多的人面前。
他那腿,粗壯得活有盛嘉瑜兩個還多,硬梆梆地腱子肉,盛嘉瑜在他的面前,就像個小小的Q版人,哪怕是長了個子,如今不比別人差了,也不及這兩米大兵瞅著嚇人。
那腿磕得他鼻子痛,竟是磕出了一汪眼淚來,暈在紅彤彤的眼睛裡,平白叫人憐惜。
他揉著鼻子,護目鏡都磕掉了下來,就抬著那雙水靈靈地眸子看人,滿目的驚慌失措,像是被人嚇壞了一樣,驚魂未定。
那兩米大兵被他這幅樣子給弄得愣住了,當下也不敢動。
他身形魁梧,這麼一擋,後面的人都不知道他是發生了什麼,就只見他不動了,拍肩過來問。
可那手還沒拍在兩米的肩膀上,就見一陣銀色的光刃擦過了兩米大兵的頸間,隨後,有一道灰色的影子跳了起來,扶著兩米大兵的頭跳了過來。
兩槍點射,這靠過來的人,就應聲倒下,只留一個人站得稍微遠一點的,還活著。
那人被這場合給嚇到了,可就在盛嘉瑜的身子剛落下的時候,就聽見一槍聲,齊齊地落在了他的身後。
只是可惜,全都打在了那兩米大兵的身上。
他趁著那人被他的樣貌迷惑住的瞬間,便迅速發動了攻擊,挑了他的頸動脈,這比賽到底沒弄得太血腥,沒說血漿噴他一臉。
而人還未倒下去,他就撐著人跳了過來,讓身後追他的非靈諾德的人槍子全打在了大兵的身上。
這樣利用人,是有些過分了點。
但盛嘉瑜也就只在心裡稍微為那兄弟默念了一番,便趁著人倒下去之前,往前撲了過去,與按最後活著的一位兄弟一起往後倒,倒進了身後的灌木叢里。
他捂著那小兄弟的嘴,輕聲說:「我勸你且忍一下,後面追我的可是非靈諾德的人,你說他們見到我們就倆人,是會直接打過來一起端了,還是會為了吃掉我,和你聯手?他們可有三個人,打我們兩個,還是有點信心一起吃掉的吧?」
那小兄弟被他控制得根本沒法動彈,腦子裡左邊還是「你一隻兔子怎麼那麼大的勁兒」,右邊就是「少放屁了你剛才一個人幹了三個誰敢在你面前有這個信心。」
可惜的是,小兄弟也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什麼也說不出口來。
盛嘉瑜則是掐著秒,在他的耳邊數著數,跟死神念經一樣,念得那小兄弟要懷疑他不是給自己倒計時。
等他最後一聲落下了,就聽見不遠處一聲巨響。
布魯克為的據點爆炸了。
小兄弟立刻就想回防,而一直追著他們的人,也瞧見了這風聲,放棄了追捕盛嘉瑜一個單兵,跑去布魯克為的據點吃鯨落。
盛嘉瑜見人跑了,順勢把那小兄弟也一人,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那些人見了他出現,又想要追過來,卻當頭就是一陣機槍的掃射。
抬頭一看,竟是橫刀機甲已經來了。
而那盛嘉瑜呢,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跳上了橫刀的肩頭,手裡扶著護目鏡,再仔細瞧瞧,或許還能看清他是怎麼吐舌頭嘲弄人的。
陸哲通過隊內的通訊給盛嘉瑜單獨送了一句:「玩夠了嗎?」
「這怎麼玩得夠呢。」盛嘉瑜把護目鏡撥弄回正經位置上,笑顏道,「好戲,才剛要開始呢。」
(本章完)
作者說:這是前頭提過的但是正文沒寫進去的團隊賽,稍微簡寫一下,寫點兔兔和陸哥的高光。
看寶寶們說要甜甜的番外,也是有的!在後面,我防盜開的不高,大家可以挑著喜歡的番外paro看。
愛你們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