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擅長鳧水,他在水下尋了又尋,始終沒有找到陸棠的身影。
這裡水流很緩,總不能這一會的功夫就衝到下游去了!
他不甘心,露出水面之後,身體已經有些發僵。
這樣的天氣,河面一層薄冰,水中的溫度極低,他幾個來回嘴唇便懂得發紫,面色發青。
「殿下,您不能再下水了!」一個侍衛說道。
三皇子眯了眯眼,掃了一眼警惕著他們的暗衛,一把推開侍衛,「陸姑娘生死不明,還要儘快找到他!」
他對暗衛說道:「諸位不若分出一部分去追那些歹徒,留下的人同我一起尋找陸棠。」
暗衛追過來的時候,打鬥已經快要接近尾聲,幾個黑衣人逃竄入山林中。
暗衛相視一眼,說道:「還是三殿下的人去追吧。」
他們的任務是保護陸棠,這次中了調虎離山之計,讓陸棠涉險,已經是極大的過失,萬萬不能在這個時候離去。
這人的話正中三皇子所想,他當即點頭,分派了一些人去追,隨即又是一個猛子扎了下去。
再上來的時候,他渾身凍僵,人已經快要失去意識。
那些暗衛見狀,相視一眼,眼底的那一抹疑慮化去一些。
三皇子出現在這裡,未免太巧了,但是他貴為皇子,如此捨身救人,又顯得他們太過疑心。
一行人搜尋過後,仍舊沒能找到陸棠。
尋了附近民宅,三皇子已經換了乾爽的衣服,面上露出些許暗淡之色,心中卻波濤洶湧。
陸棠到底去哪了?
沒能同陸棠有『肌膚之親』,無法在她聲譽上下手,計策便已經失敗了。
既如此,他倒希望陸棠淹死。
不做停歇,三皇子不顧眾人勸阻,繼續帶著人順流而下搜尋她的蹤跡。
「父皇最是器重陸棠,且陸棠對大盛有功,不能就讓她如此浸泡在冰冷的河水中。」
他眉宇間透著憂慮和惋惜,情深意切想要找到陸棠。
暗衛一路跟著往下走,中間分派出一部分人去另外一側尋找。
一直找到日暮消失,也沒能找到她的身影。
三皇子愈發憂慮起來。
搜尋的人馬已經擴大三倍,皇上得到消息後,派出皇城司人馬過來。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大司命一張臉沉得可怕,額頭青筋時隱時現,幾次盤問三皇子,想從中找出蛛絲馬跡。
搜尋陸棠的時候,三皇子也沒閒著,一直在心中打腹稿。
雖然不滿意大司命的態度,但是他知道,只有過了大司命這關,才能過父皇那一關。
從因何出現在這裡,到怎樣遇到的陸棠,他說話滴水不漏。
倉庫之人皆被調走,而見到他在倉庫出現的人全被殺了。
最大的紕漏,便只有陸棠那裡。
她若是死了,死無對證。
她若是活下來……
三皇子滿臉的惋惜,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緒涌動。
大司命不好騙,三皇子看似鎮定,實則內心頗為忐忑。
很多話他咀嚼過多次,可即便如此,依然沒能打消大司命的疑慮。
方聞洲暫不管這件事是否同三皇子有關,他只想找到陸棠!
他飛身上馬,縱馬順著河流往上游而去。
若是仔細看,便能夠看到他握著韁繩的手輕輕顫抖。
小師妹學識淵博,天文地理均有涉獵,性子豁達爽朗,一身功夫也不弱於常人。
唯獨不會鳧水。
記得小時候在山澗溪流旁玩耍,他和薛青末很快便學會鳧水,或許不夠精通,但在尋常溪流中不至於被淹死。
可小師妹天生對水有一種抗拒,怎麼學都學不會,入水手腳便會僵硬。
本想著天下之大,總不會讓她遇到水,可誰想到偏偏就發生如此意外。
方聞洲騎著馬一路沿著河邊找尋,他不信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
忽的,他腳步頓住,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好久不見,大師兄。」薛青末寡淡著臉,語調不帶多少感情。
方聞洲眼神驟冷,如同刮骨的寒刀,死死盯著薛青末。
「你不該出現在這裡。」
他的手放在腰間刀柄上。
薛青末沒有多看他一眼,轉身背對著他,「要殺我,等找到小師妹再說。」
一句話讓方聞洲氣勢瞬間消弭,眼底的焦慮狂躁重新蔓延上來。
「燕回堂的東家,找個人都找不到嗎!」
尾音都帶著輕顫,語氣中甚至帶著一抹希冀。
薛青末看著湍急的河水,「皇城司大司馬,不也是只能幹著急。」
燕回堂傾巢出動,在河兩岸尋找著陸棠。
皇城司調遣絕大部分兵馬,穿梭於兩側山林村莊間。
他們都不信,陸棠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水下沒找到陸棠,那就在兩岸找!
三皇子在河對岸看著對面林子中到處都是火光,面色陰沉得很。
他深知皇城司的能耐,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心中不斷回憶思索著這個過程,試圖找出過程中的紕漏。
他不在此地浪費時間,以身體不適迅速回到府中,找來幕僚商議此事。
父皇會問什麼,皇城司該如何進一步盤問,每一個問題,每一個步驟,他都要縝密以對。
在三皇子離開後,薛青末和方聞洲難得聚在一起,只為了能夠儘快找到陸棠。
一個探子模樣的人出現在薛青末身側,在他耳邊輕語片刻,便看到薛青末肉眼可見的鬆快下來。
與此同時,皇城司這邊也有了最新的發現。
薛青末抬眼,戲謔地看了方聞洲一眼,「大師兄也不過如此,堂堂皇城司,還沒有我燕回堂的消息快。」
他們找到陸棠了!
人沒事。
正因如此,薛青末又恢復到之前玩世不恭,萬事隨心的模樣。
方聞洲眼底的殺意再起,他冷峻的面容浮現出一抹不達眼底的笑意。
「把燕回堂一眾,全部給我拿下!」
見他說動手就動手,薛青末冷哼一聲,迅速招呼一聲,周圍立刻出現不少黑衣人。
燕回堂的探子再厲害,論真刀實槍也打不過皇城司人馬。
一個是探聽消息的組織,一個是專門殺人抄家的組織。
方聞洲笑他以卵擊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