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精神病人】
對於會在打開的格子裡摸到什麼，羅熙是有心理預期的，摸到一張人臉這件事對他來說，完全在預料當中，而且屬於他所設想的眾多可能性里，沒什麼挑戰性的一類。
就像是你以為對手會準備一個大招，結果發現，對方居然只是拉了一坨大的。
有些失望。
「你好！」
格子裡那個人臉居然悄聲說道，語氣正常，還怪客氣的。
正常的問候，但在這種環境下，明顯是病態和不正常的，好在羅熙也不是正常人。
「我挺好，你呢？」就像是許久不見的老朋友在虛情假意的寒暄。
「不好，我在等一個人。」柜子里的人開口道，語氣裡帶著一絲無奈和埋怨。
「等待是煎熬的，那伱等到了嗎？」羅熙問，他另外一隻手裡抓著【攝魂鈴】，必要的時候，會讓對方聽聽什麼叫叮鈴鈴。
「不知道。」柜子里的人嘆了口氣。
「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不知道等到了沒有，還是，你不知道等的人究竟是誰？」
「都不知道。」
「那你可能永遠都等不到那個人。」
「我沒見過他，因為我是瞎子，可我記得那個人的聲音，你的聲音很像，就是語氣不一樣，你聽著像是人，而那個人的聲音聽上去，根本就不是人。」
「那麼，你會做什麼？」
「問你幾個問題，你答對了，可能就是我等的人，答不對的話，嘿嘿，你就在旁邊格子裡陪著我。」
對方這話，初聽不覺得如何，但仔細一想就知道很嚇人。
旁邊的格子，正常人是進不去的，除非，腦袋割下來，塞進去。
那麼這牆上150個格子裡，放的都是人頭嗎？
那場面，一定非常壯觀。
「我可以問你問題了嗎？」對方依舊很講禮貌。
「問吧。」
「你叫什麼？」
「羅熙！」
「哈，答對了，你是這麼長時間裡，頭一個能答對第一題的人，我終於可以問你第二個問題了。」格子裡的人語氣表現的很興奮，聲音也稍微大了那麼一點。
不過他似乎意識到什麼，急忙又壓低聲音：「差點忘乎所以，這裡不能大聲說話，不然會讓那個蜘蛛吃掉。」
蜘蛛？
黑暗中的吃人大蜘蛛，好吧，這的確很嚇人，基本可以精準命中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人，心中最恐懼的元素。
「第二個問題是，有兩位賭徒，甲和乙，他們進行了一場特殊的賭博。賭桌上放著兩個大小不同的盒子，其中一個盒子裡藏有巨額獎金。甲說：「大獎在小盒子裡。」乙說：「甲在說謊。」已知兩人中必有一人說真話，一人說謊。那麼，大獎在哪個盒子裡？」
「快點回答，三，二，一回答！」
「大獎在大盒子裡！」羅熙幾乎是在對方三二一倒數的同時做出了回答，另外，對方的倒數非常快，實際上連一秒鐘都不到。
「你又答對了，太厲害了，好，好，那麼，最後一個問題.有三個碗，其中一個碗裡放了一顆豆子。甲、乙、丙分別站在三個碗前，然後讓他們閉眼。隨機將豆子放入一個碗中後，讓三人睜眼並詢問他們是否知道自己面前的碗裡有沒有豆子。甲說：我不知道。乙說：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甲也不知道。丙聽後，立刻說：我知道豆子在哪個碗裡了。你說，豆子在哪個碗裡？三.」
「豆子在乙的碗裡！」羅熙幾乎是在對方問完的瞬間就做出了回答，都沒有等到這傢伙倒數。
這一下，格子裡的人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才道：「你答對了，那麼，最後一個問題，她給你盒子了嗎？」
顯然最後一個問題和之前幾個問題比起來，顯得有些抽象。
沒有說是什麼盒子，也沒有說她是誰。
但羅熙也是立刻做出回答。
「盒子在我手裡。」
這個『盒子』，羅熙認為就是編號077【赫拉迪姆方塊】，而『她』，指的是豚豚書店管理員秋葵。
不過嚴格說，盒子不是她給的，是羅熙自己通關後的獎勵。
「我等的人來了，你，終於來了。」格子裡的人，聲音一下子陰冷了許多，遠沒有最開始那般開朗，而現在這種低沉陰冷的語氣才適合這個場景和氣氛。
下一刻，羅熙感覺自己伸進格子裡的手，被另外一隻手突然抓住。
不過對方抓住後，立刻鬆開了。
那隻手將一張卡牌放在羅熙掌心。
然後，格子裡的人似乎沉寂了，一聲不吭，就像是已經觸發完所有對話的NPC，徹底停擺。
羅熙收回手，雖然在黑暗中，但禁錮之日裡的卡牌有一種特性，在觸碰後是可以看到一種怪異的文字，而這種文字，無論有沒有光線都能看到，顯然不是通過視覺接受的信息，而是直接通過思維和大腦，將那段文字顯現出來。
【精神病人】，未激活狀態，職業卡牌，激活需要組件卡牌【思維混亂】×1，【喪心病狂】×1，【迷惑】×3，【痛苦】×2，【失憶大法】×1。
當你籌齊所有卡牌，就可以激活這一張【精神病人】，並且放置到你卡冊的職業卡牌欄中，獲得對應的能力。
【精神病人】能力包括使用任意卡牌轉化為【轉嫁】卡牌，可以轉嫁負面精神效果，包括【痛苦】，【思維混亂】，【迷惑】，【喪心病狂】，【蠱惑人心】，【悲痛欲絕】，【惡咒附身】，【失憶大法】；使用任意卡牌轉化為【提取】，將目標身上的景深效果吸收並轉化為對應卡牌；【瘋狂盛宴】，當自身精神狀態處於崩潰前夕，自動生成卡牌，隨後陷入失去理智下的瘋狂。
羅熙仔細看著這個職業卡牌的介紹。
「這就是，你留給我的東西？」羅熙有些失望。
嚴格說，這個職業卡牌非常強大。
尤其是職業卡牌放到卡冊後的能力，每一個都非常厲害，如果放到外面，必然會成為眾多拾憶人互相爭奪的寶物。
可羅熙還是覺得這麼一個東西，對方大可以直接給自己，為什麼非要搞這麼複雜？
倒是可以強制解釋為是一種『考驗』。
但羅熙相信，一定還有更深層次的東西，一種不是外在表露的信息，一種需要仔細分析和推敲才能知道的內容。
「如果說，精神病人這種東西，也屬于禁錮之日裡一種『設定』，一項能力，那麼，我本身的病症，是不是也可以理解為是一種人為設定好的東西？」
「你是要告訴我這些，對吧？」
羅熙能想到的，只有這種隱性的提示。
然後他快速回想一遍，禁錮之日，虛假的世界，人為創造的關卡場景，帶有超自然力量的卡牌體系，無限輪迴的循環日還有，他通過【噩夢】卡牌，做的那個怪異的夢。
夢裡，那個在他看來，懦弱且普通的自己。
將這些組合起來，羅熙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這個可能性的產生，伴隨著幾個羅熙一直都沒搞清楚的問題。
禁錮之日是怎麼產生的，又循環了多少次？
他們是怎麼被困在禁錮之日的？
最開始，自己就是一個精神分裂者嗎？
單個看，幾乎每一個都無法回答，但把這些問題組合起來，再結合已知的那些信息，就可以得出一個推論。
一種結合問題順序，而得出的時間線。
「所以，你其實是想給我提醒，你真正想告訴我的，是這件事.」
「禁錮之日的開始之日.平凡且普通的我.近乎無限次輪迴的恐懼和絕望.明知是虛假的世界，因而誕生反抗和逃生的本能.而這個本能的驅動力，絕不只是因為突然發現被困到一個無限輪迴的虛假世界，而是因為，最初的我，知道是為什麼被困在這裡的，而且也一定有理由必須從這個地方逃出去.而經過無數次的嘗試，最初的我確定正常人是逃不出去的，所以，最初的我將我自己變成了一個瘋子.」
「他認為，只有一個瘋子，才有可能從禁錮之日裡逃出去。」
這就是羅熙得出的結論。
如果這個結論是正確的，那麼，禁錮之日循環的次數，循環日的計數，一定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數字。
絕不是林七七說的那種，經歷百次循環日就是高手的那種程度。
百次循環日算什麼？
或許，禁錮之日存在的時間，要比這個多百倍，千倍，甚至萬倍.
哪怕是羅熙，這時候只要想一想，循環日可能已經存在數萬，甚至數十萬次循環，也會產生無法壓抑的絕望，甚至，是就連【絕對理智】都無法壓制的恐懼。
這種感覺讓羅熙意識到，他還是一個人。
一個活生生的，有著七情六慾的人，不是一個病態到瘋狂，無情到理智的瘋子。
好在很快羅熙就恢復了冷靜。
【絕對理智】在這個時候發揮了效果。
「如果是這個情況，那麼究竟是什麼因素在阻擾我逃離？是某種存在？而且一定是力量不對等的存在是那個維四？」羅熙繼續梳理著思緒。
知道維四存在的人不多。
秋葵知道，但她似乎受制於某種強大的規則，根本不敢多說，姑且，她算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世嘉公寓樓里的小女孩周雅，作為清潔工，她也知道維四的存在。
可禁錮之日的場景那麼多，為什麼會是她有機會接觸到維四？
還是說其他清潔工，或者管理員也可以？
「所以維四究竟是什麼東西？是個人，還是某個未知的存在？」
「禁錮之日和維四，有什麼關係？」
羅熙打算離開，去找林七七。
但就在這個時候，格子裡那個他以為不會再說話的人，突然又低聲說了一句：「羅熙，你說，我們能逃得出去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