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南岸。
鎮北大軍駐紮。
趙無疆緩緩睜開惺忪睡眼,抓起一旁溫熱的茶,一飲而盡。
「少將軍,再多歇一會兒吧。」
苟良承蹲在沙盤旁,看了一眼趙無疆,有些心疼。
自從他們從北境起兵,趙無疆已經很久沒有合眼睡過了。
這一場神跡之後,趙無疆衝鋒陷陣,誅殺諸多攔路守軍,戰事短暫停歇的這幾天,也一直在思索戰況布局,直到剛才,一盞茶前,才閉眸小憩了一會兒。
他原以為趙無疆會睡很久,但只是一盞茶,又醒了。
「神滿不思睡。」趙無疆揉了揉太陽穴,咧嘴一笑。
這段時日,他俊朗的臉頰早已生出了鬍渣,看起來多了不少成熟和滄桑,和肉眼可見的疲乏感。
他起身向沙盤走去,說著神滿不思睡,其實哪裡神滿?
他心神疲乏無比。
可是他有些不敢睡。
他一閉上眼,就仿佛看到了在京都天牢內,飽受孤寂和嚴寒,甚至受到李在淵折磨的老爹!
父囚京都,子擔憂!
他如何去睡?
還好武道境界已達一品,他武力充沛,足以抗住疲乏。
苟良承看著滿臉風霜的趙無疆,嘆了口氣:
「目前戰局清晰,李昭華和武夢兒都已經起兵,向我們匯聚而來。
東海的李雲盛,與李昭華激戰。
蘇定山鎮守西部邊境的兵馬,也在趕來。
我目前擔心,身後的九江,會讓我們無路可退...
所以李雲盛這裡,我們必須要拿下...
作為我們將來撤退的後路...」
聽著苟良承的分析,趙無疆點頭,補充道:
「還有個問題。
李在淵。
如果我是李在淵,現在一定很憂心...
我會做什麼?
李在淵絕對不是坐以待斃的人,他猜疑心重,很有可能會再次先下手為強。
目前的局勢,我們占據神跡帶來的民心所向,諸多勢力響應的優勢...
可是地利上,我們依舊欠缺。
李在淵很有可能從地利上對付我們。」
「你是說...」苟良承在沙盤上尋找,直指鎮北軍如今的要害:
「後方?」
「對。」趙無疆眸光深深。
苟良承有些疑惑:
「北境墨州,這些年老將軍的安排,加之少將軍你的鐵血,來的路上,有危險的人,全部都被除去了,剩下的,都是我們的人。」
「兵力不夠。」趙無疆搖頭。
「怎麼會?」苟良承指向寒桑:
「寒桑剛經歷過動亂,不會貿然進犯北境,而且我們在北境也有守軍,寒桑不可能攻過來...
除非有兵馬從西方,繞行很遠的路,到九江北岸,圍堵我們的後路。」
「對,就是大後方。」趙無疆目光從寒桑繼續向北移動:
「如果我是李在淵,此時憂慮之下,我肯定會不擇手段...
繞開寒桑,寒桑以北,李在淵還有合作之人...
說不定現在,李在淵就已經派親信去聯絡了...」
苟良承震驚無比,少將軍是如何知道當朝天子還有合作之人的?
不過很快他就苦笑搖頭,嘆了口氣,九江千里冰封,本就在少將軍的預料中,少將軍料事如神,如今知曉李在淵的秘密,似乎也沒有那麼讓人意外。
————
「駕!」
千里馬在雪地上狂奔,一路沿著京都以西,向著大夏北境之外奔去。
策馬者為陳正華。
陳正華領命,去北境之外,與寒桑西北之地接壤的國度,搬取救兵,南下困殺趙無疆!
他秘密前行,皇上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他,他絕對不會讓皇上失望。
經由獨特的偽裝,他自信,除了他和皇上外,天下無人能猜到皇上的這一步。
他此行,將替皇上分憂,徹底解決趙無疆這個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