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跟殷雪柔建立長期生意夥伴關係，友好的深入交流是必須的。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於是，在熙兒的帶領下，眾人穿過空間門，來到一處像田埂一樣的地方，正對著的是一大片剛翻好的靈田。
「這裡就是、產出靈植的地方？」
「沒錯，此處是我家的韭號試驗田，專門用來培養甘霖草。我們已經成功收穫了兩批，第三批靈草也播種在即。由於種植條件日漸完善，產量一次比一次高。」
「黑森林慕斯的原料就產自此處麼？」
殷雪柔眨巴著眼睛，好奇的左顧右盼。
她與銅鑼燒扛把子簽下的靈契中，有一條就是糕點的協力開發。
除去前期的試錯成本，最讓她擔心的就是研製成功後，是否能保證原料穩定供應。
一條條小型靈渠四通八達，將田地均等分割成十公分的方塊，每個方塊上種植一棵甘霖草。
這麼做既節省空間，又不會引發靈植之間的資源爭奪，可謂將土地資源利用到了極致。
不遠處的工坊內，傳來一陣陣有節奏的「咚咚」撞擊聲。
「夜公子，這是？」
「這是碎石機，專門用來砸靈石的。」
「碎、碎什麼？靈石？！」
她抬頭望向十幾丈高的鐵樁，在大型靈器的牽引下越抬越高，抵達最高點後突然卸力，將地坑裡的大塊靈石砸的粉碎。
親眼目睹無比震撼的一幕，殷雪柔徹底呆住了。
竟然把珍貴的靈石砸成粉末？！
這一鐵杵下去，至少幾千上品靈石化為烏有。
那可是幾千上品靈石啊！
到底是她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在夜家家丁的指揮下，勞工們將靈石碎塊敲成更為細小的粉末，然後一股腦倒進靈渠源頭，忙得熱火朝天。
「抱歉，工業化剛剛起步，設備比較簡陋，自動化程度還不算高，很多地方依然需要藉助人力。」
這十幾台碎石機，是夜良辰幾個月前找自家工匠臨時趕製的，只能湊合著用。
以後肯定還要加裝配套研磨機、攪拌機和傳送皮帶，徹底解放勞動力。
勞工們不必再做辛苦又危險的體力活，只要負責看護和收菜就行。
如此一來，解放出的人力就可以投入到其他地方，進一步擴大生產。
「可是、如此糟蹋靈石、我、這……」
殷雪柔依然沉浸在震驚之中無法自拔，就連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我懂的，當初大家都以為辰兒是在胡言亂語，直至靈田輪做法真的運作起來，才知道靈植竟然可以這麼種。」
陳瑜苦笑著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眼中滿是理解之色。
「殷姐姐別急著驚訝，更驚訝的還在後頭呢。經研究表明，對於絕大部分靈植來說，比起散布在空氣中的靈力，液化靈力很明顯更容易吸收。」
夜良辰取出扇子「啪」的一下打開，將寫有「穹」字的一面朝外，春風得意到不行。
「就拿甘霖草為例，只要氣溫適宜並且營養充足，一年的成長期就可以縮短到四個月，而且品階幾乎都是極品。這不比苦哈哈的等秘境開啟，提著劍衝進去跟別人搶來得容易多了。」
「可是、靈石消耗……」
「殷姐姐此言差矣，試問一株極品甘霖草市價幾何？」
「大約上品靈石一百枚。」
「那不就結了，一輪種植需要消耗三十多萬枚上品靈石，卻能收穫十萬株甘霖草，豈不血賺？」
看著對方三觀盡碎的表情，夜良辰輕笑一聲。
「殷姐姐現在還覺得靈石消耗太大嗎？」
「是姐姐狹隘了，本就覺得良辰弟弟絕非池中之物，沒想到竟然如此、如此……」
殷雪柔此時澎湃的心情，根本無法用語言形容。
甘霖草種植之法中蘊含的暴利，對於任何一個家族來說都是無可抵擋的誘惑。
明明應該拼命藏著掖著，良辰弟弟竟然選擇對她坦然相告，這是何等的信任！
她決定了，無論是出於商人信譽還是為人的本份，殷雪柔就算是死，也絕不會將此秘密泄露出去半個字！
然而，事實證明人與人之間的喜悲並不相通。
夜良辰心中所想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
泄露？
拜託，這種事遲早要泄露的好麼。
量產極品甘霖草，現階段就算說出去也根本沒人信。
但只要等到開發完成的蛋糕上市，各大世家很快就會意識到情況不對。
即便有中州夜家兜底，此等暴利依然會引來無數人眼紅。
那麼，到時候該怎麼辦呢？
死磕到底？
拜託，夜良辰可是滑溜的反派，又不是修仙爽文的頭鐵男主，哪有那麼心胸狹隘。
——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全世界都是我的，敢動我的東西就全噶了。
不至於不至於。
夜良辰只想收割第一波韭菜，等大家都察覺到甘霖草產生的暴利之後，便立即將種植之法連同全套生產設備一股腦拋售出去。
如此一來，不但可以化解吃獨食引發的仇恨，還能讓其他世家自己內捲起來。
什麼叫內卷？
林平之用活字印刷術把辟邪劍譜複印一萬份，一兩銀子一本隨便買了解一下。
總而言之，只要將主要矛盾轉移出去，夜家也就高枕無憂了。
不僅如此，當大家都開始爭相種草，也就代表甘霖草的價格會大幅跳水。
到時候夜家只需停止栽種，轉而通過進口的方式，為銅鑼燒扛把子的蛋糕提供廉價原料。
不僅省時省力，還能通過糕點供應，不怎麼拉仇恨的持續割韭菜。
再者說，他們家也就在一開始的時候用靈石當肥料，今日表演鐵杵碎大石只不過是做給殷雪柔看的。
目的僅僅是增加明面上的成本。
靈石的本質，說白了就是在高濃度環境中，靈力凝結而成的結晶。
單純從維持靈田運轉的層面上來看，只要靈力濃度足夠即可，根本就沒有非用靈石不可的理由。
為了進一步降本，夜良辰讓人準備了不少玄鐵板，放置在靠近自家靈脈的地下洞窟里。
結果不出一個月，玄鐵板全都被細密的結晶覆蓋，用手指輕輕一刮就能取下。
也就是說，只要定期派人回收玄鐵板，就能持續得到高品質的靈石晶體，甚至連研磨的功夫都省了，成本更是近乎於零。
這種事自己心裡清楚就好。
不可說，不可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