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凝眸光看向薛昭飛,「我說沒有,你信嗎?」
薛凝說完之後,又有些自嘲,沒等薛昭飛回答,她就起身,「罷了,東西你拿回去吧,我乏了。」
薛昭飛見薛凝起身,他連忙開口道,「五姐,你說沒有,我這次就信你還不行嗎?這回是父親過分了,我相信你沒有挑唆。」
薛凝的腳步一頓,轉頭看向薛昭飛,心中這一刻確實是有一絲動容的。
因為這還是頭一回,她說沒有,薛家有人信她。
薛昭飛被薛凝看的有些不自在,「薛凝,我這回選擇信你,所以你也別總說我,沒有一次相信你的。之前的事,我們扯平了好不好?你別跟我生氣了,我以後也試著信你還不行嗎?」
薛凝眸光之中的冷淡,消散了一些,昭飛,她的六弟,真的信她嗎?
她已經決定要冷漠看淡不屬於她的親情了,可薛昭飛卻在這時候,又來關心她......
「好。」
薛凝終於還是給了他回應,有時候太渴望一樣東西,有一點希望,就讓人想要抓緊。
人在病中最脆弱的時候,被人關心,難免動容。亦如,薛昭飛的相信,還有這藥膳,只有薛昭飛關心她。
「那五姐,我們就說好了啊!你要像以前那樣對我好,我可是你唯一的弟弟!」
薛昭飛說完之後,壓在心中的石頭也落了地。
就在薛凝動搖的這麼一刻,薛昭飛忽然開了口。
「五姐,他們都說你是釀酒大師,我以前也不知道你這般厲害,別人也就罷了,你為何不告訴我啊?」
薛昭飛無賴道,「我不管啊,你要幫我釀一壇酒,我在教場那邊,已經把話吹出去了,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讓你給我釀酒的,我要帶過去給大家喝,讓他們見識見識!
五姐,你不會讓我丟臉吧!」
薛凝眸底剛剛的柔和,瞬間淡了幾分,她將手臂從薛昭飛的手中抽了出來。
她有時候覺得挺可笑的,薛昭飛的這一丁點溫暖,她記了這麼久,但到底這份溫暖里,有幾分親情在,薛凝忽然有點看不清了。
薛昭飛不虧是薛有道的兒子,一切利益至上,之前覺得自己名聲不好,所以一次次都幫著薛明珠。
如今他說信自己,恐怕更多的原因,是薛明珠讓他在同僚里失了顏面,他才想起來自己的釀酒術了。
誰有利,他信誰?
薛凝的沉默,讓薛昭飛覺得她默認同意了。
薛昭飛還沒察覺到薛凝的表情發生了變化,他從頭到尾像是被寵壞的孩子,有恃無恐。
「薛凝,既然你答應我了,你可要幫我釀一壇桃花釀,我現在是王將軍麾下,他最是喜歡喝這個酒......」
薛昭飛習慣性的使喚薛凝,還有些埋怨道。
「我聽二哥說,當初你為了幫他做灸針,可是釀酒送了大師一年呢,他對你還不及我對你好,你有這釀酒技術,為何不幫我打通關係?
我不管,你幫他送了,那你也要幫我送,我要是給王將軍送一年佳釀,沒準來年開春,我能升到指揮史......」
薛凝開口,直接打斷了他,「薛昭飛,這酒你何時要?」
薛昭飛臉上高興,他就說薛凝不可能不認他這個弟弟,對他最好了。
「越快越好。」
薛凝點頭,就在薛昭飛以為,薛凝會為他的前程,也釀酒一年的時候,卻聽見薛凝接下來的話,直接打散了他臉上的喜悅。
「一壇酒,還你那年的長壽麵,以後兩清了,你走吧。」
薛凝知道,她對這個家,就不應該有什麼期待。
薛昭飛心中一堵,「你說什麼?薛凝,你什麼意思......」
薛凝,「忍冬,送客。」
薛昭飛還想說什麼,卻被忍冬推了出去,他心中氣急了,站在門口還喊著。
「薛凝,不就是讓你幫我釀幾壇酒,你就這般小心眼,不想給我就直說,什麼兩清了?」
就在忍冬要將院門關上的時候,卻見薛昭飛的小廝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
「六少爺,五小姐,宮裡來人傳旨,老爺讓所有人前院領旨。」
薛凝也顧不得再與薛昭飛說其他,忍冬扶著她,「姑娘,走這麼快,腿還疼嗎?」
薛凝搖頭,但其實是疼的。
前院裡。
薛凝站在一邊,眸光淺淡,剛好看見溫氏正一臉心疼的,看著薛明珠。
「見過母親。」
薛凝的話音一落,溫氏剛剛抬起來,要落在薛明珠臉上的手,就這麼頓住,心虛的收了回去。
「凝凝......」
溫氏一想到昨日薛凝的話,她還是有些心堵,可以說是自打她讓薛凝搬進佛堂開始,薛凝就仿佛跟她離了心。
薛明珠一看見薛凝,眼眶就發紅,一副受盡委屈,怕薛凝繼續傷害她的樣子。
「母親.....」
可薛凝卻在薛明珠的眼裡,看到了幾分得意,她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一凝,薛明珠的表現不太對勁,按理說她這會兒應該是要死要活,讓溫氏給她做主懲罰自己才對。
溫氏對著薛明珠搖了搖頭,看著薛凝說。
「凝凝,宮裡傳旨,一會兒行禮,你可莫要與你堂姐耍性子,鬧出什麼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