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一直都是這般看我的......」
薛凝心中只覺得諷刺,救命之恩,相交三年,不及薛明珠與他相識一次。
陸懷瑾原本的說教,卻忽然頓了一下,薄唇抿了抿,眉心緊蹙。
薛凝的眸光平靜,淡然開口,「陸世子,我自認為與你相交相識一場,我並不欠你什麼,我也從未狹恩圖報,讓你償還什麼,對嗎?」
陸懷瑾盯著薛凝,總覺得有些不習慣,不習慣她用這樣冷淡沒有情緒的語氣,與自己說話。
「薛凝,救命之恩,我一直記著,是我欠了你,我也與你說過,等你及笄之後,你若是願意,我可以去你府上提親。」
話說到這裡,陸懷瑾很自然的接著說,「只要你今日,莫要再傷害明珠,我對你的承諾,就依然作數,只是薛凝,你日後若是要成為世子妃,你的品行要端正,做錯了事還不認,並不坦蕩。」
陸懷瑾就是覺得,自己日後會娶薛凝,所以說教起來也理直氣壯。
「薛凝,我認識你的時候,你還不是這樣......為何現在變的這樣不堪?」
難道真的是像明珠所說,還有他周圍人所說的那樣,薛凝是一個充滿心機的女子,當時是因為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救了他?
只是為了想要嫁入高門,但本質上,並不如薛明珠良善?
薛凝以前在薛家,最難的時候,是想過嫁給陸懷瑾的,他也曾溫暖過她。
但現在,薛凝只覺得,當初還不如救一條狗。
薛凝沒有解釋,因為不屑解釋。
她平靜開口,「陸世子,戲言而已,當不得真,那便不作數吧,日後我們就當從不相識,至於我是怎樣的人,以後要走怎樣的路,也都與世子無關。」
薛凝轉身就走,陸懷瑾卻心下一慌,難以置信的看著薛凝,想要拉住她。
「薛凝,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婚約不作數了?」
薛凝搖頭,補充道,「陸世子慎言,你我之間,根本沒有婚約,又何談作數?世子往後喜歡什麼樣的女子,都不應該喜歡薛凝這樣的女子。
世子,男女授受不親,臣女就先走了。」
陸懷瑾咬了咬牙,「薛,凝!」
可薛凝已經走到了人群中,陸懷瑾已經不好再喊住她了。
畢竟,他們兩個人以往相識這件事,除了他的幾個親信友人知道,其他人也並不知曉。
甚至包括薛家的人,薛凝也從未與薛家說起,這一點,他是滿意的。
陸懷瑾因為薛凝的變化,讓他沉著一張臉,而沒等他走幾步,陸侯夫人,就對著他笑著喊了一句。
「懷瑾,還不過來,有人可念叨你半天了......」
陸侯夫人捏著帕子,捂了捂嘴,然後眸光落在了身側,穿著一襲華麗騎馬裝的華陽公主身上。
陸懷瑾在看見華陽的瞬間,壓下了心中的情緒,溫潤疏離的開口。
「臣見過華陽公主,公主金安。」
華陽公主那張原本冷艷傲慢的臉上,出現了小女兒家的嬌羞與柔和。
「陸世子與本宮多年相交,何必這般客氣?當初我們還一起在太學讀書,本宮的字,還是你啟蒙的,你可比太傅教的好多了......」
華陽公主提起兒時,眸光更是一直落在他身上,半點都不想移開。
「公主謬讚了,臣如何與太傅相提並論?」
陸懷瑾心不在焉,聽著華陽公主與他說起以往在太學的趣事,陸侯夫人則是在一旁,跟著一起笑著,偶爾插一兩句嘴。
可是,陸懷瑾卻並沒有再插話,他的目光一直在看著不遠處,原本是眉心緊緊蹙著,但在看見那道紅色的身影的時候,他緊蹙的眉心,柔和了些許。
「陸世子?」
華陽公主見陸懷瑾走神,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一眼,就讓她眸底如同淬了毒。
只見不遠處,薛明珠正站在薛昭飛前面,接過一捧花,笑得溫柔,一舉一動,刻意做作的,讓人作嘔。
華陽公主心中一沉,她對陸懷瑾的這顆心,她不信陸懷瑾察覺不到,但是他從來都君子守禮,甚至在她及笄之後,刻意迴避自己。
原本,她以為,陸懷瑾不過是礙於自己公主的身份,不想當駙馬,失去了在朝堂當高官的可能。
畢竟,大周朝的規矩,就是駙馬不能掌控大權,一旦當了駙馬,雖然是天子女婿,可卻失去了前程。
故而,陸懷瑾這樣心中有抱負,而且才華橫溢的,自然是不願意。
「陸世子在看誰?哦......原是本宮九妹,瞧不上的那個薛家養女啊......」
華陽公主語氣滿是不屑,她一早就查出了,陸懷瑾與薛家女郎互通書信,她不曉得是薛凝還是薛明珠。
故而,上一次在公主府,她下了情絲蠱,反正無論是她們誰勾引了陸懷瑾,跟她爭搶,也只有死路一條。
陸懷瑾有些不贊同,「公主在太學的時候,一向明聖賢的道理,不過是流言挑唆罷了,怎能因此,而害了其他女子名聲?」
華陽公主五指攥緊,「陸世子,這些流言又不是本宮說的,是九公主與薛凝說的,你因為這麼點小事,就掃了今日的興致?」
陸侯夫人連忙打圓場,「懷瑾,還不與公主道歉,我看你是在外遊歷太久,宮裡的規矩都忘了。」
陸懷瑾起身,淡淡行禮,「公主恕罪,是臣僭越了,君臣有別,臣還是不打擾公主與母親說話了,這就先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