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珠下意識回頭看向了薛家的人,可他們這會兒都忙著去馬場,看薛昭飛下場狩獵了。
薛明珠咬了咬唇,騎虎難下,但她眸光瞥了一下薛凝,心中又有了其他的主意。
上一次她能讓華陽公主懲罰薛凝,壓著她喝酒,這一回薛凝也註定只能是為自己擋刀子的命!
薛明珠溫柔順從,「是,公主。」
薛凝默不作聲跟上。
華陽公主高傲不屑的看了兩人一眼,帶著一行人到了營帳中。
薛凝進入營帳,只見兩側的侍女手中已經捧著一排騎裝,還有琳琅滿目的華貴首飾。
甚至,華陽公主的營帳,薛凝不難看出,她用的物件,比九公主還要奢靡。
怪不得是皇上最寵愛的淑貴妃生下的長公主,除了不是嫡出,往日在宮中,倒是處處壓其他人一頭。
華陽公主挑眉,拿起了一件騎裝,漫不經心的說道。
「這件騎裝,是本宮的皇兄,親自從遼國為本宮帶來的,上面的瑪瑙石也珍貴的很......」
話落,她眸光一轉,「薛五娘,你覺得皇兄的眼光如何?」
薛凝心下一沉,華陽公主的皇兄,可不就是宸王,華陽如今這樣問,明顯是故意刁難她,或者讓她心中隔應,卻也不得不諂媚保命。
薛凝面不改色,讓她誇讚宸王,她是說不出口的。
她淡然開口說道,「此騎裝華貴,卻並不襯公主。」
華陽眸光一冷,「你是何意?本宮乃大周朝最尊貴的公主,有何華貴是本宮撐不起的?」
薛凝走到騎裝旁邊,看著那上面瑰麗似血的瑪瑙石說,「遼國廣闊,無論男女都善於騎射,他們崇尚力量,甚至覺得人血獸血之中,存在著強大的力量。
故而,所有的紅色瑪瑙石,做成騎裝之前,都會先浸泡在血液之中至少十日......」
薛凝,「可大周朝一向覺得見血乃不祥之兆,公主若是穿此騎裝,恐怕一會兒的比試,會有血光之災。」
華陽公主面色一冷,「大膽薛凝!竟敢詛咒本宮!」
薛凝卻道,「公主,臣女只是把知曉的話盡數告知,臣女對公主一片誠心,擔君之憂,臣女若是不想為公主著想,大可以說假話誇讚,看著公主將這套衣裳換上。
公主,請莫要寒了臣女的誠心,就算是在御前,臣女也不會改初衷,忠君為主乃臣的本分......」
華陽公主在聽見『御前』兩個字的時候,眸底的怒意倒是壓下了不少,她這才頭一次正視薛凝,打量起來。
半晌,華陽公主輕笑嘲弄,「如此說來,本宮不但不該罰你,反而還應該賞你?既如此,本宮倒是有個主意。
你們二人剛剛不是因為騎裝爭吵嗎?本宮答應了陸世子,要為你們二人解決此事,這衣裳華貴,剛好又是紅色,不若就賜給你們,你們誰來換上呢?」
薛明珠一開始是看著那衣裳眼熱的,但是一聽薛凝如此說,就連公主都忌諱不想要了,她當然也不想觸霉運。
薛明珠連忙開口道,「謝公主賞賜,這騎裝還是留給凝凝吧,如此華貴,她定然喜歡。」
薛凝冷眸看了一眼薛明珠,饒是知道她卑鄙,眼下也算是噁心到她了。
而薛明珠這副樣子,薛家的人看不見,背地裡只會隔應自己。
華陽公主勾唇,她惡毒傲慢的看著她們,一股惡趣味。
「薛五姑娘,為何不說話?」
薛凝一把捏住薛明珠的手腕,然後往華陽公主面前一扯。
薛明珠手腕上帶著的,各種金銀細線混合紅線帶著的瑪瑙手串,小巧而又精緻,雖然談不上華貴值錢,卻構思精巧。
華陽公主眸底卻一陣嫌棄,「這是何意?本宮可不缺這樣的窮酸玩意......」
薛明珠心口卻突突直跳,看了薛凝一眼,心中『咯噔』一下。
薛凝一字一句道,「公主,臣女不適合您賞賜的騎裝,因為堂姐戴著的手串,剛好與這騎裝的瑪瑙,能湊成一套。」
薛凝話落,語調很慢,但接下來說的話,直接讓華陽公主變了臉色。
「這手串上的三根線,出自江南姑蘇城,臣女自幼在那邊長大,最是了解那邊的風土人情。這線還有另一個名字,叫『三生線』,帶上了紅瑪瑙,許諾緣定三生,盼望來世也要相遇。」
華陽公主五指緊了緊,江南姑蘇!她眸光瞪向了薛明珠。
陸懷瑾這一年遊學,在江南最出名的書院讀書,那書院就在姑蘇城!
薛凝有些稀奇,看著薛明珠說,「堂姐一直在京都城,從未離開去姑蘇,這手上的手串,卻是今年才有的,也不知道是在哪兒買來的,我從未在京城瞧見有賣的。
看來是獨一份,只被堂姐一人買到了,怎麼能不算是緣分呢?手串如此,這騎裝也應如是。」
薛凝意有所指,每一句話,都讓華陽公主心中憤怒難明。
華陽公主一把將她手腕上的手串,直接拉扯下來,雖然是金銀紅線製成,可蠻力拉扯,直接讓線斷開的同時,也讓薛明珠手腕一陣火辣辣的疼!
薛明珠疼的眼眶發紅,嗚咽出聲,委屈卻不敢在公主面前造次。
華陽公主面色一沉,盯著她問,「說,你這手串如何得來的?」
是不是陸懷瑾送的!
薛明珠不知華陽公主為何如此,心跳如鼓,就算是猜到她對陸懷瑾有意,可眼下她想要推給薛凝,已經是不可能,只會越描越黑。
薛明珠只能咬牙否認,「公主,臣女只是在鋪子裡偶然碰見,瞧著好看就買了,根本不知道薛凝說的寓意。」
話落,她一臉委屈道,「公主,您可能不知曉,家妹對我有偏見,故而可能說些謊話,這掌柜從未與臣女說過,許是家妹故意毀我名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