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眸底閃過一抹殺意,看著薛凝,「放心,你若是死了,那漠北城百姓的物資,本王會親自安排人送去,斷不會讓那些百姓凍死。
如此,你薛凝的遺願,本王也幫你做到了,不好嗎?」
滿朝文武,都震驚了,宸王如此說的話,就是在逼著薛凝當場撞柱而亡!
薛凝看著永順帝,開口說道。
「陛下,臣不怕死,只怕若是臣真的如此,只會害了宸王還有陛下的名聲,連累陛下的盛譽。
畢竟,臣敲了登聞鼓,眼下全京城的百姓,都在等著,看著,在等著陛下給漠北城的百姓一個公道。
若是這公道,臣沒求來,反而先死在了大殿之上,恐怕宸王,會被萬民唾棄,畢竟宸王是逼死臣之人。」
永順帝眸光斂了斂,薛凝這話倒是沒有說錯,他有些不悅的看了一眼宸王。
「宸王,朕說過多少次了,你做事,還是要顧慮周全一些,事情還沒查清楚,眼下薛凝也好,漠北城的那些官員也罷......
還是等細查,水落石出之後,再議吧。」
永順帝是想要將薛凝關押的,但一想到若是如此做了,恐怕激起民憤。
但今日不關押,不代表明日後日不關押,左右拖上一些時日,到時候再關押薛凝,與眾人說薛凝是奸細。
到時候,這漠北城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永順帝心中對於趙丞相還有宸王,是有些不滿的,但只能私下再教訓,畢竟宸王是他最看好的兒子,未來要繼承大統。
宸王看了一眼薛凝,「牙尖嘴利,我看你就是怕死罷了,徒有虛名。」
薛凝眸光堅定,一字一句,「臣不怕死,但要死的有價值。臣可以為天下百姓死,卻決不能被奸佞逼死,臣不圖虛名,圖的只是一個,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宸王臉色一變,「好啊!你不過就是一個小小女官,眼下倒是說本王是奸佞?本王現在就應該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
「父皇,兒臣求父皇准許,大理寺卿就此關押薛凝,審理她通敵賣國之罪,至於漠北城的百姓,兒臣願意跟吏部一起,嚴查此事,定然也會給漠北城一個交代。」
趙丞相上前一步,「老臣附議。陛下,眼下漠北城丟了城防布局圖,內奸之事,人心惶惶,關乎國土,這才是重中之重,陛下萬不可一時心軟,而讓賊人逍遙法外!」
宸王黨羽,全都跟著上前。
「臣等附議,懇請陛下關押薛凝到大理寺,查清此事。」
永順帝眯了眯眸子,這些人眼下說的話,倒是深得他心。
若是滿朝文武,都覺得薛凝是內奸,懇請他關押的話,那就不是他,不想給漠北城百姓做主了。
就是給天下百姓,也有了說法。
永順帝沉聲開口,「既然如此,那就兩邊都嚴查,暫且關押薛凝,調查清楚後,朕會給天下百姓,一個說法。」
「薛凝,朕暫且將你關押,配合大理寺查案,你可有異議?畢竟,你眼下並沒有實質性證據,能證明你的清白......」
薛凝五指攥緊,心中覺得諷刺,可笑,明明不會憤怒了,可卻有著滔天的不甘,為漠北城的百姓,為這大周朝,沒有公道可言的底層百姓心寒。
薛凝纖瘦,背脊挺直,誓不折腰。
「薛凝,不服。陛下耽擱一天,漠北城中的百姓,就多一些人被凍死。
陛下難道要寒了天下百姓的心嗎?
臣可以死,但臣先敲了登聞鼓,按照大周律法,若是一人身上有數案,那優先審理最開始的那個。
臣懇請陛下,先查漠北城貪污的案子,給漠北城的百姓一個公道。
等漠北城中的百姓,能吃飽穿暖,貪官污吏得到應有的代價,臣才願意配合,大理寺卿查內奸之案。」
永順帝的臉色沉了下來,「薛凝——」
他也是沒有想到,薛凝一個小小女子,膽子這麼大,竟然憑著一己之力,在朝堂上,跟這麼多的官員叫板。
滿朝文武,沒有一人幫著薛凝說話,就連薛凝的父親,也捨棄了薛凝。
就在此時,卻有人上前一步。
趙司正穿著官服,品階不高,兩袖清風,卻渾身帶著一股正氣。
趙司正上前,拱手行禮,聲音洪亮。
「陛下,臣願意為小薛大人作證,她幾日前,回京第一時間,就來釀酒司遞交了官書。
薛凝回京,一切都是合理合法,並沒有絲毫的違規。
薛凝隸屬釀酒司,臣作為她的上峰,臣得知薛凝在漠北城釀製了青梅酒,已經立下了功勞。
是臣有罪,生怕軍需司與臣搶人,這才急招薛凝歸京,重回釀酒司釀酒。
畢竟,當初陛下只是讓薛凝去漠北城,釀出藥酒,就算是完成任務。臣可以為薛凝作證,她回京之事,與內奸逃離這個說法,毫無關聯!」
薛凝看向趙司正,「趙大人......」
她心中一陣感動,明明不會哭了,可眼睛卻發熱。
原來,這世道,也沒有那麼糟糕,總還是有著,心中清明之人在,天理昭昭,總有一日,會讓百姓見月明。
永順帝眸光發冷,看著趙司正,一個小小的釀酒司官員,竟然也敢出來給薛凝作證。
宸王冷笑說道,「父皇,我說這薛凝,怎麼敢做出如此通敵賣國的事情來,原來,她身後有後台。
兒臣忽然想起來,這趙司正的妻子,之前一直生活在漠北城,兒臣想來,他這妻子恐怕與北齊有瓜葛。
而薛凝,恐怕跟趙司正沆瀣一氣,兒臣懇請父皇,眼下就將薛凝還有趙司正,包括趙司正的妻子娘家數人,一起關押。
由大理寺查清此案!」
趙司正看向宸王,眸底滿是怒意,「宸王殿下,此事與我夫人有何關係?您若是想要調查,臣願意走這一遭,但臣沒有做過,問心無愧!
臣希望殿下,不要牽連無辜,臣雖然只是一屆小小的釀酒官,卻也只說公道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