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妹妹,皇嗣重要,你千萬保重。都是我不好,害得你擔心。」
緋晚上前扶著芷書關切,十分擔心。
一面急切請求皇帝道:「陛下,芷書妹妹本來就還沒養好呢,這麼一跑一急,萬一……可否請太醫來給芷書妹妹看一看?」
蕭鈺哪有不允的。
於是命御前宮人火速去請太醫。
不但專門負責芷書安胎的楚青木要來,近日給芷書救急保胎的文院判也要來!
「嬪妾先扶櫻妹妹到偏殿休息。」
緋晚親自挽著芷書,前往偏殿。
兩人離去的背影讓蕭鈺凝視,他感到心中慰藉。
櫻選侍著急昭貴嬪的安危,昭貴嬪又擔心櫻選侍的胎氣,兩人相互扶持的情誼連他都羨慕,可比其他嬪妃們姐妹相稱卻暗下黑手的虛情假意強太多了。
「美人常有,而赤子之心不常有。」
蕭鈺負手而立,感慨頗多。
若宮中女子人人如她們這樣真誠,這內宮,哪會烏煙瘴氣呢!
若朝堂男子人人都赤膽忠心,熱忱為國,這大梁,何愁不會江山永固,萬世蓬勃!
「陛下,櫻妹妹已經安頓好了,正喝著安神湯,在偏殿歇著呢。文院判和楚太醫都說,適才並未驚著胎氣。只是之前見紅的缺損還需要補益,再養一段時日,才能看這胎是否穩固。」
緋晚回到皇帝身邊時,已經是兩刻鐘之後的事。
蕭鈺已回到書案前審閱奏疏。
今日大捷喜報傳來,雖他早知消息,但事情公開在朝堂和民間之後,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
若非緋晚今天遇刺,就連省親之事他也是顧不上過問的。
聽緋晚說芷書的胎暫時沒問題,他點了點頭,放下手中奏摺安撫道:「你今日也驚著累著了,等櫻選侍好些了,你就陪她一起回內宮歇著,晚上朕再去看你。」
緋晚知道皇帝忙。
國事為重,她不會在這個時候耽誤他時間。
但該做的事還是要做,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
盈盈拜下,她羞慚道歉:「是嬪妾不好,自己毫髮無損,卻驚動了陛下和櫻妹妹。現在嬪妾見著陛下,心神頓時安定了許多,也明白過來了——既然陛下垂憐,給了嬪妾貴嬪之位,嬪妾就該處變不驚,對得起這位份才是,怎能遇到個毛賊刺客就慌了呢?嬪妾一定回去好好反省,下不為例!」
她今日穿著緋紅凝碧的宮嬪吉服,強烈明亮的對比色輔以明珠彩玉,使得整個人都比平日更加美艷。柔弱與素淡依舊是底色,一臉堅毅卻讓她煥發出新的光彩。
如同一塊璞玉,稍加打磨,便展現出不同尋常的美。
卻又美得溫潤,剔透,毫無攻擊性,只想讓人長久注目凝視,心生憐愛。
「昭卿,起來,不必自責,你已經很好了。」
蕭鈺溫聲。
他已提前聽人稟報了遇刺全過程,以緋晚的柔弱,竟沒有在遇刺時驚叫或嚇暈,自始至終維持了皇家的體面,讓他意外又欣慰。
緋晚起身時,看到皇帝眼中對自己的欣賞,立刻奉承:
「謝陛下寬容。嬪妾一介宮婢,起初什麼都不懂,膽子又小。是您的垂憐給了嬪妾底氣,讓嬪妾生起向前走的決心,也漸漸有了做事的勇氣。嬪妾以前處處都不好,若是現今有了一點點好,那也是陛下一手培養起來的。」
「陛下……」
她眼波清澈,楚楚望著皇帝,深情款款地說:「您是嬪妾的君王、主上,也是嬪妾曾經思慕的情郎,是嬪妾的夫君,更是……嬪妾的恩師。」
「嬪妾永遠也不會忘記您的提攜,您的情與愛,您和嬪妾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最後一句,她聲音越來越低,微微紅了臉,低下頭去。
面若桃花,眉眼帶俏。
蕭鈺登時動容。
也動心。
更動情。
若不是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忙,真想即刻和她到寢殿裡去。
「晚晚,到朕身邊來。」
他伸手。
緋晚從龍書案繞過去,剛一近前,就被男人拽到了懷裡。
「哎呀……」
她一聲低呼,面色更紅。
殿角站值的內侍無聲退了出去,恪守御前宮人的自覺。
「陛下,這是龍椅,嬪妾不能坐!」
「哪有坐龍椅,你不是坐在朕身上麼?」
「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嬪妾的吉服會被壓皺。」
皇帝只是牢牢箍著她的腰,將她摟在懷中。
龍涎香氤氳纏繞,緋晚聽到皇帝溫潤的低笑:「容華的吉服你不再需要,皺了便丟了罷,來日冊封儀式,你會有簇新的貴嬪吉服。」
感受到腰間大手的不老實,緋晚羞得埋首在他肩頭。
身子溫軟如水,心裡清冷似冰。
晉封貴嬪,最好的謝恩是什麼?
不是三叩九拜,聲聲感激。
而是將一路走來的自己,與上位者牢牢綁定。
讓他覺著,她的每一點進步,都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她不只是他的女人,還是他最成功的作品。
這作品不是只能欣賞的死物,而是活物,嬌啼婉轉,媚眼如波,捧著一顆紅彤彤的心,滿心裡都是對他的崇拜,仰慕,和感激。
叫他如何不動情?
緋晚摟著皇帝,任由他胡作非為了一會。
直到兩個人都有些呼吸急促。
「陛下,不可……您還有政務呢,嬪妾不能做耽誤國事的狐媚子……」
她嬌聲軟語,懇切哀求。
蕭鈺到底不是沉溺女色的昏君,心裡燒著一把火,還是克制住了。
稍微鬆了鬆手,放開她。
緋晚立刻起身,站到一旁整理衣飾。含羞帶怯瞟了帝王幾眼,媚眼如絲,楚楚動人。
「晚上早些沐浴,等朕去找你。」
「陛下,非禮勿言啊……」
她嬌羞低了頭,在皇帝低沉戲謔的笑聲中,知道自己今天這關應該會很好過。
情娘說,身體是武器,美女的身體,是精良的武器。
男女之間的纏綿,很多時候,可沖淡一切嫌隙。
民間所說的,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就是這道理了。
她今日在虞府咄咄逼人,多半已傳到了皇帝耳中。一個嬌弱的女人,背著他卻呈現了另一幅面孔,該怎麼消解他的疑心和猜忌?
先溫存一番,情意綿綿的氣氛到了,才好更順利地解釋呀!
「陛下,嬪妾有句很重要的話,還沒說給您聽呢。」
緋晚理好衣飾,把鬢邊垂落的一縷髮絲攏到耳後。
眼波一轉,柔柔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