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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給皇帝燉個補腎湯

2025-01-06 04:26:26 作者: 安春暖暖
  鄭四小姐離開的時候,為什麼生氣呢?

  明明都兩人獨處了,卻沒發生什麼。這不符合皇帝的一貫作風,也不符合鄭四小姐的訴求。

  所以……

  緋晚大約明白了。

  那多半是因為……

  皇帝力不從心了吧。

  她就說嘛,情娘給的藥,怎麼會不管用。那晚用了之後,起碼皇帝得消停半個月才行。

  鄭四小姐這時候去鑽空子,那可沒有空子可鑽,怕是撞到鐵板了。

  哦,不是鐵板,麵團吧。

  時辰不早,緋晚和芷書吳想容又閒聊玩笑了一會兒,便各自散了。

  該辦的事都辦了,未競之事隨後再說。回到春熙宮,洗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緋晚放寬了心,躺下好好睡覺。

  可今夜無眠的,卻大有人在。

  賢妃惦記著芷書被下藥牽連自己,一夜輾轉無眠。好容易合眼眯瞪一會兒,睡夢裡卻突然見到緋晚那雙野性十足的眼睛。

  「……從我看見您的第一天起,您便在我眼裡,在我心裡,永遠。」

  「娘娘,這就是我對您的心。這輩子,我只說這一次。」

  「死在娘娘手上,嬪妾,死而無憾呢。」

  緋晚那些該死的話,竟然在夢裡再次出現。

  一個字都沒錯,語氣也沒錯。

  「你給本宮滾出去!」

  賢妃羞惱呵斥。

  緋晚的臉卻越靠越近,越靠越近,「娘娘,娘娘……」氣息都噴在了她的臉上。

  唇,那柔軟如櫻花瓣似的唇,向她貼來。

  「走開!」

  賢妃大喊一聲,驟然坐起,從睡夢中驚醒。

  額頭卻撞上了什麼硬物,驀地一痛。

  「娘娘,您噩夢了麼?夢見什麼了?」

  床邊地上跌坐著侍女靈瓏,揉著額頭。

  賢妃捂住自己額頭,愣一愣,才明白過來,是靈瓏過來叫醒自己,彎腰時彼此撞到了。

  那溫熱的噴在臉上的氣息,原來是靈瓏的……

  賢妃撫住胸口,平復心跳,只感覺臉上熱辣辣的。

  「娘娘,您夢到什麼了,別怕,奴婢就在跟前陪著您。」

  「沒什麼,睡吧。」

  「娘娘,明天廖嬤嬤就會進宮來,您放寬心,好好睡一覺。」

  「嗯。」

  賢妃重新躺下,身上一層汗,卻是再也沒睡著。

  而鳳儀宮裡,皇后點著燈,對著一瓶插花畫了一晚上,也是沒睡。

  東方天際剛現第一縷曙光,侍女白鴛便領著鄭珠儀到了內室門口。

  「娘娘,四小姐來了。」

  皇后頭也沒抬,認真給一朵半開的芍藥染色。

  從嫣紅到純白的過渡,紅的鮮艷,白的純潔,中間混合在一起,不甚分明。需要細細揣摩,大膽落筆,幾筆下去,一朵嬌艷欲滴的花兒便躍然紙上了。


  鄭珠儀輕輕走到了長姐身邊。

  皇后停筆,微微拉遠了身子,端詳剛畫好的花朵。

  眉目溫和地笑。

  「這朵花,真像你啊,珠兒。」

  「長姐……」

  「像你一樣嬌美,一樣可人。名花傾國兩相歡,常得君王帶笑看。」

  皇后終於轉目去看妹妹,溫和的目光,卻刺得鄭珠儀臉色通紅。

  昨夜辰乾殿鎩羽而歸,這詩聽起來是如此諷刺。

  「長姐,我……」

  「你怎麼了?」

  「我……」

  鄭珠儀咬著唇,臉色紅了又白,「我不明白,昨天晚上到底做錯了什麼,讓陛下如此羞辱我。」

  「羞辱?」

  皇后笑容淺淡,「這便是羞辱麼?珠兒,如果你連忍耐這點事的心胸都沒有,這宮裡,真的不適合你。」

  「那麼長姐您呢,這幾年,都經歷過什麼?」

  鄭珠儀半是討教,半是反問。

  皇后道:「比你所謂的羞辱,更甚百倍千倍。」

  「百倍千倍?」

  鄭珠儀還待再問,皇后笑容卻疏冷下來。

  「你不必好奇本宮的事。如果你到了本宮的位置,自會明白其中寒暖。你會到本宮的位置嗎?」

  「長姐……」

  「無論你心裡想什麼,都得看清眼前的現實。你已和陛下有了近身之親,卻還是完璧。這宮裡,你如果不能留下,卻也出不去了。」

  皇后略微嚴厲的語氣,讓鄭珠儀無地自容。

  上過龍榻,沒有退路了。

  可前路呢?

  著實未卜!

  皇帝昨晚大起大落的無常情緒,讓她本來十分的自信,變得只剩兩三分,且搖搖不定。

  「長姐,珠兒明白,必當一力向前!」

  皇后臉色並未緩和,淡聲道:「不必發狠,忘了昨晚的事。拿著這畫回去,好好地看。看到你相信自己依舊是嬌嫩欲滴的芍藥花為止。找到初入宮的心境,你就還有機會,也不枉本宮畫了一夜。」

  鄭珠儀半信半疑。

  皇后幽深的目光從紙上奼紫嫣紅滑過。

  緩緩道來。

  「本宮這些日子,想明白了一些事。心境不穩,前途便毀;操之過急,適得其反。凡事只從慢中取,勿從急中求。你且回去想一想,若有領悟,便是你的福氣。」

  頓了頓,終究補了一句:「也是鄭家的福氣。」

  「那長姐呢?」鄭珠儀聽出皇后喟嘆之意,「難道長姐不準備給鄭家添福氣了?」

  「花皆有時令,這時候,不該本宮盛開。」

  鄭珠儀探尋地直視長姐。

  卻沒從皇后臉上尋到半分寥落神色。皇后臉上只是平靜,靜得讓人心裡惴惴。

  「你回房去吧,不必再問什麼,用心體會本宮的話。」

  皇后起身走向床榻,未曾梳洗,便和衣躺下,翻身向里睡了。


  鄭珠儀一瞬間對長姐有些憐憫。

  被迫養病,形同禁足,這樣的皇后除了睡覺,還能做些什麼?

  她和長姐雖一母所生,但長姐從小隨父親在任上長大,臨出嫁才回京,姐妹之間其實沒什麼相處情分。長姐之於她,只是一個金尊玉貴的隔著宮牆的人影。

  她背負著使命進宮,這些日子所見,皆是長姐寂然深鎖的身影,沒有半分皇后威儀。

  拿起桌上的芍藥花畫作,鄭珠儀悄悄退了出去。

  暗暗嘆息一聲。

  自己昨夜受挫,失了方寸,竟然來跟長姐討主意……

  這樣的長姐,又能有什麼主意呢!

  跨出殿門的剎那,晨起微涼的風撲了她一臉,她打個寒顫,忽然想起,現在入秋了,芍藥花可是春天開的。

  哪裡合時令!

  長姐真是糊塗了,一整夜畫了這麼不合時宜的花給她,卻讓她好好體味。

  看來,她還是要靠自己啊。

  +

  「陛下,昭貴嬪娘娘來了。」

  「昭卿?」

  辰乾殿。

  皇帝聽到稟報,看了看窗外剛透亮的天色,有些納悶。

  傳了緋晚進屋,皇帝打個呵欠,「這麼早,來做什麼?」

  來看你笑話啊。

  緋晚按捺住實話,笑得溫婉可人。

  將手中食盒放到桌上,上前盈盈行禮。

  「陛下金安。聽聞陛下病中又得佳人,嬪妾親手燉了三寶湯,給您補身子。黨參黃芪枸杞,最是健脾益精補腎,陛下可要保重龍體啊。」

  正給皇帝穿朝服的曹濱一個手顫,差點沒把整串九龍朝珠摔地上。

  心說昭娘娘您這是不要命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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