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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交鋒鄭珠儀,輕鬆取勝!

2025-01-08 22:35:49 作者: 安春暖暖
  鄭珠儀被救下來之後,在臨窗軟榻上躺了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

  她一直一臉死志望著屋頂,眼睛直愣愣的。

  皇帝先驚後怒,聽趕來救治的若楚姑姑稟報說「鄭貴嬪已經無礙」,便不再忍耐,直接走到榻前指著鄭珠儀斥道:

  「你,竟敢以死威脅朕!」

  鄭珠儀聞言,無神的眼睛忽然一輪,側目盯住皇帝。

  「威脅?我賤命一條,有什麼資格威脅陛下?陛下真是帝王之心,眼裡看的是萬里江山,所以看不見身邊人的難處啊。說到底,我不過是差點死了而已,您可是感到了威脅、感到惱火呢!」

  她不加掩飾的嘲諷,氣得皇帝額角青筋都繃出來。

  「你這廝!你竟……」

  「陛下後悔了麼,賜白綾,難解您的心頭恨麼?那您現在就可以將我拖出去,讓人打板子,打到死。我就算疼死,也不會跟陛下再求恩典了!」

  「你!」

  「陛下若是還念著我給您彈了半夜琵琶的情分,等我死了,就讓那把『香思』給我陪葬吧,那麼我死而無憾。」

  皇帝氣極反笑:「你大不敬,還想要『香思』?朕這就讓人把那琵琶拿來,當著你的面,砸碎!」

  鄭珠儀忽地坐起,臉蛋繃緊,眼圈泛紅:「不行!」

  「那朕就讓你看看,到底行不行。」

  皇帝冷笑一聲,命曹濱去鳳儀宮,把鄭珠儀之前抱回去的琵琶再拿回來。

  緋晚:「……」

  小孩打架,小雞互啄,真可以的。

  那邊曹濱連忙低頭應了,轉身就走,只想趕緊離這莫名其妙的是非之地遠一點。

  鄭珠儀急切喝道:「不許去!曹濱你敢去,我立刻一頭碰死在這裡!」

  曹濱剛一住腳,皇帝就斥:「你到底是誰的奴才,聽誰的!」

  要了老命了,曹濱心說,差事越來越難當了。

  「曹公公,你先出去吧,讓茶房做兩碗潤喉的菊枸茶來,陛下和鄭貴嬪這樣喊,別壞了嗓子。尤其是鄭貴嬪,剛才懸綾怕是也傷喉嚨。」

  緋晚在曹濱進退兩難的當口,款步上前,柔柔出聲。

  救其於水火。

  「是,奴才這就去!」

  曹濱感激不盡,麻溜退了出去,腳底抹油似的飛快。

  皇帝蕭鈺臉色鐵青,一轉頭對上了緋晚。

  「你幫她?!」

  他命曹濱去拿琵琶砸掉,緋晚竟敢把曹濱支開,豈非幫著鄭珠儀氣他!

  「陛下息怒,嬪妾沒有偏幫誰。若說幫,那也是幫曹公公解圍。」緋晚笑語盈盈,一點不怵皇帝的冷臉。

  半開玩笑地說:「陛下和鄭貴嬪鬧彆扭,不好對打,全拿曹公公作筏子,人家曹公公好好地當差,招誰惹誰了,卻要受這無妄之災?」

  剛跑出殿外的曹濱差點灑兩滴老淚,還是昭娘娘體貼人啊!

  若是旁人說這樣的話,隱含譏諷,皇帝必定當場發作。

  可是緋晚眼波瀲灩,狡黠淺笑,嬌柔嫵媚更勝平日。


  軟綿綿嬌滴滴地開玩笑,皇帝又怎麼捨得再呵斥她。

  不光如此,還有點後悔剛才對她語氣重了。

  卻又放不下面子,冷哼一聲:「你竟心疼起奴才來!」

  「嬪妾更心疼陛下啊。」

  緋晚上前,軟軟挽住了皇帝手臂,轉過頭來笑看鄭珠儀,「陛下明明對鄭貴嬪愛不釋手,動心動情,卻又被她氣得夠嗆,想親近也親近不得,想懲罰她又捨不得,只好拿死物琵琶出氣,嬪妾看著,可真心疼您。」

  「朕哪裡對她動心了!」

  「琵琶才不是死物,你懂什麼!」

  皇帝和鄭珠儀同時怒聲反駁。

  緋晚笑道:「好好好,陛下沒動心,鄭貴嬪心愛的琵琶是個活物,行了吧?看你們吵架,我真是又心疼,又好笑,明明互有情意,怎麼吵成了烏眼雞,倒像是小孩子了。」

  說著,緋晚依依貼上皇帝手臂,斜眤他,「嬪妾是頭一回見著陛下如此,陛下啊,您真可愛。」

  「放肆!」

  皇帝甩袖甩開了緋晚,轉身坐回雕金椅上。

  額角的青筋卻不知何時散掉了。

  臉色也不再如方才森冷。

  緋晚在鄭珠儀看不到的地方,笑著朝皇帝眨了眨眼,嬌美俏黠。

  皇帝別開臉不看她。

  緋晚卻知道自己把皇帝哄住了。

  要問她為什麼對著這樣的皇帝還能巧笑嫣然哄來哄去。

  那自然是因為,她不愛啊。

  緋晚穩住皇帝,轉頭又到榻前攬住了鄭珠儀。

  「好妹妹,喉嚨還疼麼,快躺下休息吧,陛下才不會毀掉你的愛物琵琶,陛下愛你還來不及呢。」

  鄭珠儀推開緋晚:「誰信你胡說八道,陛下明明要治罪於我!」

  緋晚踉蹌兩步站定,笑容不改,復又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你只懂事些,別和陛下大呼小叫了,再看陛下愛你不愛。」

  鄭珠儀作勢甩開緋晚的手,背轉身去面朝菱窗,哼道:「昭貴嬪不必為了討陛下歡喜,違心做和事佬。我清清白白一個人,雖然形勢所迫,卻也不會像你們這些宮裡的女人一樣心口不一,明明都是為榮華富貴,卻要婉轉謀算陛下的心,哄他誤會你們人人都愛他。粉身碎骨渾不怕,只留清白在人間,我是絕不會委身於誰的!」

  可惜了這句好詩,讓你糟踐著用。緋晚見鄭珠儀給臉不要臉,非要把剛烈傲骨做戲到底,也懶得再勸她。

  總之勸她是勸給皇帝看的,用來體現自己一心為帝,貼心賢惠。皇帝看到了,那就不用多費工夫了。

  於是露出驚訝的臉色來。

  帶著三分委屈。

  三分尷尬。

  訕訕地咳嗽一聲,勉強笑道:「鄭貴嬪真像玫瑰花兒,又香又美,卻著實扎人。陛下……」

  緋晚走回皇帝身邊,無奈地看了看鄭珠儀,柔聲勸道:「要麼,嬪妾先陪您去那邊待一會兒,讓鄭妹妹先冷靜一下?」

  曹濱在殿外支起耳朵聽動靜,恰逢其時地走進來,端著菊枸茶。


  緋晚便吩咐:「曹公公放到西側間去吧,陛下這就來。」

  「是。」

  曹濱立刻照辦。

  緋晚滿意他的投桃報李。自己給他解圍,他也幫自己見機行事。

  可別小看或輕視各處的宮人,有些細微處,或者關鍵處,他們總是能發揮作用的。

  「陛下,嬪妾服侍您喝茶去。」

  緋晚挽著皇帝,稍微用力,皇帝便順勢起身,冷冷盯了鄭珠儀的背影一眼,隨緋晚到西間去了。

  鄭珠儀背影一僵。

  聽著皇帝腳步遠了,卻礙於「傲骨」,沒法轉身去追。

  冷冷哼一聲。

  也沒有得到皇帝的回應。

  心裡自是懊悔。

  頓時對緋晚產生了更大的警惕和厭惡。

  若沒有昭貴嬪在,她今日和皇帝之間,可還有許多話可說呢!

  昭貴嬪一套連消帶打,竟在她和皇帝對峙之初,就截斷了她的盤算,弄得她一時騎虎難下!

  「長姐,你敗在她手裡,沒什麼冤的。」

  鄭珠儀抿緊了嘴,飛快思索接下來該怎麼做。

  而此時,緋晚已經將溫熱的菊枸茶,遞到了皇帝唇邊。

  「陛下,潤潤嗓子,消消氣。」

  她目光如水,吐氣如蘭,讓皇帝不由自主想起了方才鄭珠儀沒來之前,和她在錦帳里的溫柔時光。

  突然便有些懊惱。

  「朕這是怎麼了。」他接了茶,喟嘆,「美人當前,卻跟那不懂事的丫頭置氣!」

  緋晚眉眼溫柔:「陛下既知她不懂事,那就彆氣了,保重身體。畢竟,她沒有要當貴嬪和要侍膳的心,都是迫不得已,您就原諒她好了。」

  「你倒替她說話?」

  「嬪妾只關心您的身體。」

  「可她不該以死相逼!」

  緋晚噗嗤一笑:「陛下關心則亂。您想想,哪有心懷死志的人,還惦記什麼琴簫琵琶陪葬的。昔日咱們太祖征戰,俘了前朝大將馬侖,馬侖誓死不降,可太祖只派人去牢中看了他一回,便斷定此人必定可勸降。

  太祖說,此人牢中坐臥,依舊保持衣衫齊整,衣擺沾了稻草都要拂去,若一心求死之人,豈會關注這些細枝末節。後來馬侖果然投降,隨太祖立下汗馬功勞。這逸事連嬪妾都知道,難道陛下忘了麼?

  所以鄭妹妹小孩子脾氣,專為頂撞您罷了,您何必與她計較?生了半天氣,回頭又捨不得她有才有貌,何苦呢?」

  皇帝臉色一沉。

  想的卻不是鄭珠儀故意頂撞,而是她並沒有一心求死。

  惺惺作態,以博他相信貴嬪之位是太后硬給她的,她全然被迫?如此既得了貴嬪位份,又得了他的憐惜……

  皇帝一口飲盡茶水,放下杯子,力道有些重。

  杯底磕碰在鋪了錦絨的桌上,咚一聲悶響。

  「陛下,別喝太急。」緋晚柔聲勸。

  又給皇帝添了半杯茶水。


  心中輕嘆,鄭珠儀劍走偏鋒,玩的是險中求勝、以小博大,和自己當初遊走於各方勢力,有異曲同工之處。

  只是自己毫無背景可言,光身一人,光棍一條,天然能博取皇帝的憐惜。

  鄭珠儀卻忘了,她本是皇后之妹,又跟太后牽上了關係。

  隨隨便便,就能讓皇帝疑心大起。

  咱們這位陛下,可是多疑得很啊!

  「該死!」

  鄭珠儀在東側間,雖然殿堂寬闊,隔了個正殿聽不清緋晚說話,卻也隱約聽到了一些,知道緋晚在背後讒言她。

  不容她再想萬全之策。

  她直接下榻,含淚咬唇,大步闖進了西間。

  「陛下,我有幾句要緊話,必須私下和您稟報,請屏退昭貴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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