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河看著趙明陽那沉思的樣，忍不住小聲嘀咕：
「明陽，人家賣一塊，咱們是不是也得跟著賣三塊或者四塊？」
趙明陽聞言眼珠子一轉：
「五塊，咱們就定價五塊。」
劉河一聽這話，差點兒沒跳起來。
五塊？
劉河趕忙把趙明陽拉到一邊，小聲兒急道：
「我的哥，你這是不是有點太黑了？」
「四塊我都覺得夠嗆，你這一下子跳到五塊，咱們這又不是城裡那些個有錢人扎堆的地，誰家能掏得起這個錢啊？」
趙明陽拍了拍劉河的肩膀，笑眯眯地說：
「河子，你這就是不懂行情了。咱們這蜂蜜，不是一般的蜂蜜，我得給它編個故事，讓它身價倍增。」
「你想想，誰不想吃點好的，補補身子？咱們這蜂蜜，說是深山老林里的野蜂子釀的，吃了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你說，這故事一講，五塊錢一斤，還有人會覺得貴嗎？」
劉河皺了皺眉：
「明陽，你這主意是不是有點太虛了？」
「買蜜糖還得聽個故事，這不是閒得沒事兒幹嗎？」
「咱們鄉下人的老少爺們，圖的就是個實惠，你這故事編得再天花亂墜，五塊錢一斤，人家能樂意掏這個錢不？」
趙明陽嘿嘿一笑：
「河子，你這就不懂行情了。現如今，光有實惠可不夠，還得來點噱頭。你瞅瞅那些個城裡的買賣人，哪個不是靠講故事把東西賣出去的？」
劉河還是搖了搖頭，心裡頭直犯嘀咕：
「我懂你的意思，可五塊真不是個小數目。」
「咱們這的人，哪個不是一分錢掰成兩半花，一下讓人家掏這麼多，我心裡是真沒底啊……」
趙明陽一翻白眼，撇了撇嘴，有點不耐煩道：
「你丫沒聽過那句話嗎？『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咱們得有點闖勁，不然咋能撈著大錢？」
劉河張了張嘴，好像還有話要講。
趙明陽一揮手，直接打斷了他：
「你就別操那個心了，你只管跟著我走就成。」
「我咋說，你就跟著附和幾句，『嗯吶』、『就是這麼回事』之類的就行了。」
劉河嘆了口氣，心裡頭還是覺得有點懸。
可看著趙明陽那股子自信滿滿的勁，
也只能硬著頭皮應了下來：
「得，那就這麼著吧，我聽你一回。」
「不過，明陽，你可別把咱們的老底都給賠光了啊。」
趙明陽聽他這麼一說，撲哧一笑，
斜楞著瞥了劉河一眼：
「你還有本錢啊？」
劉河一愣神，
然後一指自己腦門，半開玩笑道：
「咋沒本錢，我這一腦袋的包，不也算本錢嘛？」
趙明陽哈哈大笑，調侃道：
「你那腦袋上的包，我看比蜂窩還密集呢。」
「行嘞，那咱們就憑著你的『蜂窩頭』，來它一把大的，看看能不能搞它個金盆滿缽。」
說完，趙明陽拍了拍劉河的肩膀：
「放寬心吧，河子，我可不是那種瞎胡鬧的人。咱們這招，我琢磨了好久，只要咱們倆配合好了，指定能成事兒。」
……
攤子前頭，
趙明陽清了清嗓子，直接開嗓吆喝起來：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啦！」
「瞧一瞧看一看，我這的寶貝年頭久。」
「我這寶貝吸了山川的靈氣，聚了天地的精華，可是從黃大仙洞府裡帶出來的陳年老蜜咯！！」
趙明陽這一嗓子吆喝，
就像是放了個大炮仗，
把整個市場的人都給震住了。
人們紛紛扭頭，像是被磁鐵吸住了一樣。
一個個都朝這邊兒擠了過來。
人人都想瞅瞅，這趙明陽口中的陳年老蜜。
是不是真有他說的那麼邪乎，
能讓人吃了長生不老。
劉河在旁邊聽著，臉都憋成了豬肝色，
他以前怎麼沒覺得趙明陽這個傢伙，這麼能吹呢？
聚天地精華這詞都能想出來，
他趙明陽這是要上天啊！
劉河見人圍的越來越多，
一擼袖子，擠進人群，
嗓門提高八度，喊得那叫一個響亮：
「哎我說，你們都聽聽，這傢伙是不是在這胡咧咧呢？」
「他那蜂蜜能有這麼神？是不是吃一口能成仙啊？」
喊完這一嗓子，
劉河都覺得自己的臉皮不是自己的了，
臊得他想找個地縫兒鑽進去。
但是為了能把這買賣做成，
他也只能豁出去當這個託了，
劉河不斷在心裡安慰自己：
「今個就厚著臉皮干一回，誰讓咱窮呢，為了掙錢，啥臉面不臉面的，先放一邊去吧！」
趙明陽看著人群越聚越多，心裡暗自竊喜。
臉上卻不動聲色，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劉河在人群中左一句右一句，
像是彈棉花似的，
把大伙兒的興趣挑得高高的。
趙明陽眼看時機成熟，
一把抓起了大罐子的蓋子，
像是拔了個瓶塞，
那股子甜香味兒就像是困在瓶中的精靈，
一下全都逃了出來。
「哎呦，這味道，真他娘的香！」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叫了出來。
趙明陽趁著這股子熱乎勁，
當著眾人的面，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大罐子。
一時間，
那蜂蜜的香甜味撲鼻而來，
像是夏日裡的百花盛開，
又像是秋日裡的果實成熟，
甜而不膩，香而不烈，
讓人忍不住想要深吸一口氣，
把這香味全都吞進肚子裡。
有識貨的眯著眼睛，輕輕地點了點頭：
「好蜜，真是好蜜。」
趙明陽見狀，更加來了精神。
拿起旁邊的一隻銀色大勺，輕輕地搗了一勺蜂蜜。
讓那金黃色的液體沿著勺子邊緣，
緩緩地、自然地流回到罐子裡，
像是流淌的黃金，泛著誘人的光澤。
「各位，各位！」
趙明陽提高了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這可不是普通的蜂蜜，這是二十年陳的老蜂蜜。」
「你們看看這成色，這光澤，晶瑩剔透，這是時間的沉澱，是大仙的饋贈啊！」
趙明陽一邊說著，一邊揮舞著手裡的木勺子：
「你們瞅瞅，這蜂蜜色澤金黃，粘稠得跟漆似的，一勺子挖下去，香味能飄出老遠，十里八鄉的都能聞見。」
「我可跟您各位說，吃了咱們這黃大仙的陳年老蜜，那身子骨，指定是槓槓的，精神頭十足！」
趙明陽說得興起，聲音更加洪亮：
「你們可別以為我在這胡吹，這蜂蜜的來歷，講究著呢。」
人群里的劉河聽著趙明陽那麼一說，
知道著輪到自己上場了。
劉河忙不迭地裝出一副不信的模樣，扯著嗓子就喊：
「哎，我說那賣蜂蜜的，你這是不吹牛能憋屈死咋的？」
「還來歷，有啥來歷？難不成這蜂蜜真是從黃大仙洞府裡頭摸出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