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交易，陷阱與自由
「該死！」
蘇羅國，一處地下基地內。
通訊模塊傳回最後的圖像，冷冽的魁梧青年徹底將銀色裝置按在了金衛頭頂。
畫面中斷，一條條警告提示緊隨而出。
一眾戴著圓形花紋胸針的工作人員臉色微變，急忙切斷意識連結。
為首的一位紅髮女子更是直接摘掉耳麥，嘭的一聲扔在桌上。
「金衛這個蠢貨！」
「明知道是陷阱還敢亂來！果然跟他那廢物弟弟一個德行！」
冰冷罵聲迴蕩，可見紅髮女子穿著一身黑色作戰服，披著風衣，身材曼妙高挑。
膚色偏白，眼睛碧綠，赫然是白金聯邦的人種。
一時間，地下基地忙成一團。
看著她冷若冰霜的模樣，許多人都是大氣都不敢出。
「紅菱大人，您看」
「這個蠢貨，栽了也是活該！」
「就讓他在深海好好呆著，自生自滅！」
再次罵了一句，紅髮女子胸口起伏不斷，明顯是氣得不輕。
眾人不敢插話，眼神對視也是有些忐忑緊張。
他們這處分部本就依靠金衛和紅菱大人才能支撐運轉，抵擋其他勢力的絞殺。
但現在.
嘭！！！
劇烈爆炸在頭頂出現，那是來自地面的轟炸。
整個地下基地因此出現短暫震動搖晃，些許塵屑從頭頂金屬板縫隙內落下。
見此一幕，紅髮女子深吸了幾口氣。
死死記下那天浩安保等人的模樣，她最終做出決定。
「撤！！」
嘭！
數分鐘後。
街道槍聲漸靜，所有歹徒都被盡數擊斃。
即便是銀鋼級改造人，也不過是步了金衛的後塵。
「咱們這次賺大發了啊，峰子！」
林浩笑的激動不已，忍不住走到近前拍了拍陳峰肩膀。
地面滿是混合血肉的金色殘渣，一枚銀色圓形的裝置被陳峰撿取，再次握在了手裡。
「你確定能行？」
暫時壓下聖盾巨像的雀躍感應，陳峰看著手裡的圓盤裝置，有些好奇。
改造人可以將意識復刻上傳，他們只是封鎖了金衛的這一份意識而已。
若是對方在深海里再次復甦，豈不是白費功夫？
「放心吧，復刻意識可沒那麼簡單。」
林浩笑著接過那個銀色圓盤，看了兩眼解釋道：「深海只是虛擬的網絡群，雖然可以承載和儲存一定數量的人體意識，但也不是毫無限制。」
「每個人的源意識都是誕生於生物能量的維持，但這種能量是有限的，每次復刻都會消耗本源，若是次數過多，很容易讓源意識崩潰，變成無智失控的精神波動。」
將銀色裝置拿在手裡掂量了兩下，林浩笑眯眯道：「而且，意識復刻，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禁忌。」
「什麼？」
「深海之外，只能有一份獨立意識存在。」
陳峰聞言挑眉，大概明白了對方的意識。
這就和克隆一個道理。
假若同時存在兩份一模一樣的獨立個體，那他們到底誰是真我，誰是假我？
甚至，還有可能互相影響，自相殘殺。
「所以，我們封鎖了金衛的這份意識，烏托邦也不敢輕易從深海再將其重啟。」
「這是一份籌碼。」
林浩笑起來像個商人，陳峰卻是皺了皺眉。
「你想和烏托邦交易？」
「不，有的是人想和我們交易。」
林浩眼神示意，陳峰看向那走來的鴨舌帽男子。
一位金鋼級改造人。
同時，還有安全署的飛車快速駛來，降臨於此。
「喏，來了。」
林浩笑眯眯道，陳峰站在其身旁，注視來人。
嗒嗒嗒的腳步連續響起。
烏泱泱的一群人走來，一身深色西裝的灰發老者位於正中，另外還有張正泰這位代理署長，以及其他改造人和強化人簇擁。
「陳宗師。」
褚世宏呵呵笑道，主動伸手而來。
與其對視一秒，陳峰知道對方與自家師父的關係，臉色緩和，點頭握手。
「今日多虧陳宗師為我南江掃清烏托邦的威脅。」
「我代表南江市聯合議會，在這裡向你表示崇高的謝意。」
或許是因為有外人在，對方語氣尊敬，沒有擺任何長輩的架子，給足了陳峰面子。
見狀，再想到對方曾經幫過自己一次，還有送給師父的生命藥劑。
陳峰也不託大。
「褚議員客氣了，這都是身為南江一份子該做的事。」
「說起來，倒是我們該感謝議會與安全署的幫襯。」
四目對視，兩人默契的點到即止，微微一笑，都沒有談論炎虎流的事情。
旋即，目光偏轉。
陳峰與堆笑的張署長對視一眼，最終停在他旁邊的鴨舌帽男子身上。
與金衛大戰時，對方曾善意提過一次。
但是，之後也差些插手，疑似想奪走封存金衛意識的機會。
「這位是省聯會派下來的行動專員，專門維護我南江城區秩序。」
褚世宏笑呵呵的打著圓場，為兩人介紹。
「秦嘯。」
鴨舌帽男子早已摘下口罩，雖是面容普通，看似懶散，但一身氣息卻不比金衛弱上太多。
「先前有些激動，還請勿怪。」
他主動解釋了一句，瞥了一眼林浩手裡的銀色圓盤。
有褚世宏介入緩和氣氛，陳峰輕輕點頭，倒也沒再計較。
雙方就此閒聊一陣，褚世宏也不再多說，直接開門見山，看向林浩。
「關於這次烏托邦的事件，影響不小。」
「我們希望能和天浩安保合作，一起處理此事的後續」
他笑呵呵說道，林浩卻是聳了聳肩，偏頭看向陳峰。
道道目光順勢再次看去，大家都知道陳峰才是這次出力最大之人。
若無他的允許，這份屬於金衛的封存意識，誰也不好做主擅來。
「天浩安保可全權代理我的決定。」
陳峰拍了拍林浩肩膀。
他不喜歡，也不擅長這種談判。
所以，專業的事，還是得交給專業的來辦。
「好說好說。」
林浩笑的十分開心，對陳峰迴了一個感激的眼神。
不一會兒，雙方在現場簡單商討。
一位位安全署人員陸續趕來，在附近維持秩序，清理現場隱患，拉起一條條黃色警戒線。
陳峰獨自走到邊上，打算回到車隊，等待離開。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像你這樣強的體魄宗師。」
「即便是飛龍流，如你這樣的也從來沒有。」
名為秦嘯的金鋼級改造人也不喜歡談判，特意走到陳峰身邊，主動打開話題。
腳步一頓，陳峰聽出了一些味道。
「你很了解飛龍流？」
「嗐，我在雲港好歹也呆了些時間，飛龍流在那裡名氣不小，畢竟是雲港最強的武道流派」
秦嘯體格亦是十分健壯，身高甚至比陳峰還要高出五六公分。
也不隱瞞，他如實說道：「你們炎虎流和飛龍流的事情我聽說過一些，但都是老黃曆了。」
「你們武道界的事我不怎麼懂，有些人不怎麼看好你們。」
「但我覺得，你應該能和那陸興龍較量較量。」
「哦？」
聞言，陳峰皺了皺眉。
倒不是意外對方這麼快就知道自己來自炎虎流。
而是，自己都已經這般表現，可鎮殺金衛。
結果對方還覺得，這只是能和陸興龍勉強較量？
「嘿，別這麼看我。」
笑了笑，秦嘯直接說道：「你也是武道宗師，應該也知道宗師三關吧？」
「那陸興龍可不是普通的宗師，早在岳山一戰前，我就聽人說過，他不只是破了氣勁之關。」
「貌似，連神魄之關，也窺破了半分。」
話音落地，陳峰目光一凝，所有疑惑徹底散去。
難怪.
難怪他當時和巨象宗師聯手，都沒能奈何對方，最後還是靠黑閃出其不意，才將其擊退。
可以說，陸興龍的表現，確實比一般的宗師要強上不少。
「神魄之關，到底是什麼？」
陳峰疑惑問道，這是夢境殘留記憶里，沒能得知的隱秘。
「這我就不知道了。」
搖了搖頭，秦嘯如實道：「我們改造人對武道界的事都不怎麼感興趣，也就是飛龍流和械武有關，這才了解一些.」
若有所思，陳峰深深看了對方一眼。
他知道，對方這是在故意給出善意，化解先前的那一絲不愉快。
「多謝。」
點頭說了一聲，他這才走到車隊旁邊。
一位位安保小隊的改造人都是主動讓路，隊長周成更是為他打開車門，披上一件嶄新黑色外套，眼裡滿是佩服。
目送此幕，秦嘯笑了笑，知道陳峰沒再計較先前的事情，索性也就再次戴上口罩，悄然融入周圍人群中。
見此一幕，邊上維持秩序的中年治安員則是早已麻木，身旁還有年輕的治安員輕輕推了推他肩膀。
「向隊，那人你不是認識嗎？」
「這可是武道宗師啊，你不去聊兩句？」
「去去去。」
向建軍壓下複雜心情，呵斥兩句。
面上平靜，但他心裡卻有些無奈。
他知道這等人物已經不是他這個層面能結識和應付。
身份、地位、實力.人與人的差距越來越大，曾經結下的善緣也只能是
「嗯？」
心裡一動，他忽地感覺到有目光看向自己。
偏頭看去，暫時的商討結束，天浩安保的那位青年董事長正在護送下，向車隊走去。
目光順勢移動，可見坐在居中黑車后座的魁梧青年搖下車窗，正好與他對視。
氣氛沉默里，他輕輕點頭，好似朋友的回應。
霎那間，向建軍目光一亮，連忙揮手。
嗡！
車隊因此緩緩離去，見此一幕，褚世宏微微挑眉，對代理署長張正泰問了一句。
「這是我的一位老部下，當了好些年的小隊長了」
「哦，聽說金華區中隊那邊缺一個副隊長？」
褚世宏眉頭舒緩，狀似隨意道。
張正泰愣了兩秒。
黑色車隊駛入街道，黃昏漸去，夜晚將近。
周圍高樓里不斷湧出人影，穿著校服的小孩背著書包放學，部分上班族終於迎來放鬆的時刻。
「結果如何？」
陳峰坐在后座看著窗外，開口問道。
「市聯會想把這玩意兒拿走，交給軍方，用作源意識方面的實驗研究。」
「這是個不錯的實驗材料，他們開了不少條件。」
林浩笑眯眯說道，陳峰聞言說出疑惑。
「要是這份意識崩潰了怎麼辦？」
「只要沒徹底潰散，那就不影響。」
「而且」
林浩解釋道：「軍方想嘗試從這方面入手，看看能否找到烏托邦的深海中心，鎖定儲存源意識的虛擬網絡群。」
「甚至，是烏托邦真正的大本營。」
哦？目光一閃，陳峰猜測，這應該才是市聯會想要交易的最大目的。
因為，只有徹底摧毀所謂的虛擬網絡群，才能算是真正殺死了這群上傳意識的改造人。
「可以。」
陳峰點頭，欣然應允。
對於烏托邦這樣的暴恐組織，他自然不會心慈手軟。
而且，在他看來，封存意識還是不夠穩妥，若是可以，自然還是去烏托邦將這些源頭直接摧毀，才是最為妥當。
「行，那我之後再跟他們談談條件。」
「除了錢以外，你還有什麼需要的沒？」
林浩笑眯眯問道，陳峰早已有了打算。
「高級金屬，金鋼最好。」
錢對他來說，夠用就好。
相比之下，換做資源提升實力，讓鋼骨成長，才是最為重要。
「好。」
林浩聞言目光一動，但卻沒有多問。
車隊就此駛入天浩安保大樓，陳峰好奇問出最後的問題。
「既然改造人可以上傳意識。」
「那普通人呢？」
氣氛忽地沉默，林浩知道他想問什麼。
「普通人的身軀無法承載復刻的意識，只有改造人才行。」
「所以，那些高位者，可能也上傳了源意識？」陳峰收回窗外目光道。
無法承受，不代表無法上傳。
假若是他有這種機會，說不定也會考慮上傳一份意識儲存，以防日後出了意外，再製造一具改造身體來承載復活。
甚至，是以此達到永生的目的？
莫名的，他心裡一凜，忽地想起這個國家有著皇族存在。
「有些人會這樣選擇。」
林浩語氣波動，嘆了口氣。
車輛停靠，周成等安保之人紛紛走到周圍，打開車門。
他想到了自己去世的那位至親之人。
「但是，世上從沒有完美的事情。」
他搖頭起身，下車叮囑道：「陷阱與自由，往往只有一步之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