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黃金隕落
8月2號，王都紅堡。
德約克公爵加冕為王的消息傳來，王都宛如地震，諸多貴族立即撤出內外城，集體前往拿克郡，以此跟紅玫瑰家族劃清界限。
昔日莊肅的紅堡一片混亂。
新成立的薔薇騎士團毫無鬥志，一方面他們從小就接受忠於國王和家族的教育，另一方面莫德雷斯宣誓效忠，兩位封號騎士聯合起來，王都拼盡全力也無法阻擋。
僕人侍女收拾東西跑路，貴族民眾爭先恐後的離開，整個內城一夜之間變得荒涼破敗，內城牆上耗費十幾代人雕刻的鍊金防禦符文，眨眼間失去了所有意義。
紅堡內人去樓空。
王后抱著九王子已經坐上了馬車，準備回波旁王國的懷亞特領投奔父親，她還有著波旁王室公主身份，日後最起碼吃喝不愁。
「殿下，你也快跑吧，紛亂之地都是生吃血肉的野蠻人，你看誰還敢留在內城。」
瑪格麗特看向窗外的司檸，身為「前朝餘孽」和御用屠刀，切茜婭公主留下來恐怕難以善終。
「哈哈，別緊張啦。」司檸無所謂道：「說不定有朝一日你和陛下還會回來的。」
「承你吉言。」瑪格麗特眼含熱淚，她才剛當上攝政沒幾天，誰料想只是風光一時。
目送王后和護衛們離開。
司檸轉身去往王庫。
頎長的人影站在門口，身材優異，大致是察覺到獵裝方便行動，這傢伙特意挑了一套黑色，只是氣質依舊冰冷。
司檸過去勾肩搭背，笑道：「首相大人，想想辦法唄，王圖霸業一朝化作昨日舊夢啊。」
江禾表情無奈，手中三封信遇火成灰，本該分別寄給海洋大臣，吞焰者和波旁國王，前提是莫德雷斯不曾投降，沒有這位封號騎士拉鋸戰線拖延時間，任何外交手段都來不及奏效。
按照莉莉絲的說法，超凡時代越是溯源向上，相互之間的代差就愈發顯著，青銅列強還能跟普通白銀拼個你死我活，等到了白銀列強層次，正面敵對黃金只能想怎麼逃跑，至於正常白銀巔峰，早死在旁邊的角落了。
[提示：強者之證任務中的王室成員已變更為德約克家族]
江禾說道，「兩件事，首先宣傳一下德約克一世和月精靈的陳年往事，其次散布些謠言，就說王室寶庫里總有精靈歌聲環繞。」
司檸仰頭盯向某人側臉，好奇道：「你打算幹什麼。」
江禾眼神平靜，德約克上位使得大環境變化，嚴重打亂了他個人的原本計劃，紅玫瑰王族成員從天南海北趕來，以目前的交通技術，一兩周自然遠遠不夠。
「既然他們逼我，那德約克公爵就淪為史上最大的小丑吧。」
「你的鎧甲怎麼樣了。」
司檸撇撇嘴，「錢花光了，成品才堪堪大半，不過材料倒是齊全，以後有空再說。」
江禾點了點頭，「藍晤士河北岸集合。」
司檸比了個OK的手勢。
……
夜色落幕。
國王大軍正在慢悠悠趕來的路上。
德約克公爵有意放緩速度，在此期間，無數貴族送來密信宣誓效忠。
王都南街道上，江禾騎馬前往城門，惡煞騎士團和阿大等人已經進駐隨身聖堂，他此刻算是孑然一身。
失去繁華的內城暴露了古都的斑駁，燈火閃爍不定，像是老人昏黃的眼眸，建築輪廓模糊，風在狹窄的小巷中穿梭，帶著腐朽和潮濕的味道，吹得地上落葉四處捲動，沒有王者的王都，落寞到了難以想像。
噠噠噠！
馬蹄陣陣，江禾驟然凝眸。
一縷紅光從視線死角襲來，暗殺不期而至。
一名王室元老瞬間爆發真形，紅光猶如牽引的絲線，引導著紅色巨劍猛烈迸射。
紅玫瑰家族的真形能力為渴血，可以通過傷口將敵人的血液湮滅至枯竭。
「惡相，受死吧！」
王室元老眼中殺意盡顯，若非這位首相下台，從今往後沒機會再禍害王族，今夜來的絕不僅僅是他一人，當然由巔峰大騎士發動暗殺已然屬於頂格，放眼歷史也極為罕見。
嗖！
鮮紅劍光轉瞬即至。
江禾手中銀光乍現，暴戾冷冽。
隨著狀態全開，他的身影瞬間消失。
轟隆！
第一槍突刺徑直轟碎了紅劍真形。
第二槍橫劈砸碎三道玫瑰劍術。
江禾遞出第三槍，出手速度在迅殺的強化下得到了80％加持，長槍突然延長數米，槍鋒快如閃電，正中敵人胸膛。
一剎那間，王室元老神色大變，劍術尚未斬出，槍光已然充斥視野。
五千鈞的恐怖力道肆意宣洩，仿佛一道隕石迎面而來，沉重的重量轉化為純粹且暴力的衝擊動能，靈魂和真實傷害交織，一舉破滅了敵人的大騎士鎧甲和血肉。
王室元老和佩劍一起湮滅，連靈魂都破裂殆盡，餘波轟碎了不遠處的三層民居，在地面留下了半截隧道般的深邃溝壑，滾滾白色氣浪激盪不休，裹著雷鳴響徹小半個內城。
S級至臻秘寶的威能盡顯無遺。
……
探索歷1600年，8月4日，夜。
隨著德約克公爵上位，他的各種往事也被「順理成章」地挖掘出來，第一王后離開王都後與其有染，這條消息很快傳遍了大街小巷，大人物的桃色新聞向來引人注意。
但也有不少人想起了那條流傳不知多久的紅堡傳說——月精靈在王庫高歌，這種精靈之中的王族數量稀少，百八十年才有一位誕生，結合德約克國王的緋聞，當即就有不下三支冒險團私自潛入紅堡。
在王室最隱秘的寶庫里，鐵劍冒險團發現了一口由黑色寶石堆積而成的巨大棺材，其中躺著一名艷麗超俗的絕世美人，儘管她一動不動，但無與倫比的美麗還是讓冒險者們呆在原地。
「好美……」
副團長心中閃過思緒，他轉頭一看，自家冒險者們已經呼吸粗重，雙目混濁。
這樣的美人毫無防備地躺在面前，亨利六世又死了已經不知多久，冒險者們誕生了一些膽大妄為的想法。
副團長來到鐵劍團長身邊，後者也是蠢蠢欲動，他低聲開口道：
「老大，切莫圖一時之快啊。」
「據我所知，王都的小道消息只要流傳廣泛，皆有據可查，這位月精靈或許真與新王有關係，咱們將消息暗中稟告給新王，絕對不愁賞賜。」
鐵劍團長掐了把大腿清醒過來，小聲問道：「為何非要暗中，到時候新王不認帳怎麼辦。」
副團長一直承擔著幕僚的角色，當下勸說道：「新王是亨利六世的叔叔，兩人都與月精靈有染，一旦傳出去，為了否認這一點，這位封號強者可能順手誅殺咱們，雖然這種事在貴族間也不是絕無僅有，但夾縫中生存務必小心。」
鐵劍團長思索半晌，然後重重點頭。
「你在這裡看著他們老實點，我這就出城，新王應該還在路上等各地貴族的效忠，時間估計來得及。」
副團長交代了幾句重要事項，他是小貴族出身，略懂裡面的規矩，新王真正等待的不是貴族效忠，而是那位王國艦隊司令官的選擇。
自從亨利七世遠走，薔薇大公一直都未正式表態，可能是拉不下面子，畢竟幾天之前他才發布了通告，不允許任何一艘德約克船隻進入藍晤士河，結果轉眼間德約克加冕為王了。
但能在新王面前如此自矜的只有同層次的封號騎士，換成其他貴族，下場就是死無葬身之地，而且就算是封號強者，在新王抵達王都前，也必須做出選擇，王國海軍艦隊涉及到了當下最重要的海上霸權。
鐵劍團長帶上幾個護衛直奔城外拿克郡，普通大騎士的實力讓他一路上安穩無虞。
來到新王的大軍營帳，他以投奔的名義見到了岩石伯爵，轉述消息時特意隱去了地點，只說發現了第一王后。
岩石伯爵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立刻帶著鐵劍團長覲見德約克王。
中軍大帳里，鐵劍團長單膝跪地，行效忠禮。
「……紅堡寶庫空無一人，金銀珠寶可能都被離開王都的瑪格麗特和亨利七世捲走，庫中僅有一口巨型棺材難以移動……」
半晌，軍帳正首傳來威嚴的嗓音。
「我知道了，下去吧。」
鐵劍團長並未茫然，副團長早已提前告誡，就算賞賜，新王也不會當面賜予。
岩石伯爵領著鐵劍團長離開，剛要邁出軍帳，身後響起話音。
「取消對瑪格麗特的追捕令，這份人情我認下了。」德約克王說道。
「明白。」
……
深夜。
萬籟俱寂的王都。
一道高大魁梧的人影來到了紅堡。
德約克王緩緩走在台階上，一步步靠近寶庫，氣勢威嚴浩蕩，他如今已是這座紅堡的主人，每一寸土地都將鐫刻著白玫瑰的榮耀。
來到王庫，德約克王對此並不陌生，這座巫師塔跟小時候一樣，瘋王在位期間殺光了王室巫師，最終也導致其自身瘋病無藥可治，說起來也算是自作自受。
王庫里，三支冒險團數百人相互對峙，企圖爭奪棺中女子，副團長看見來人，臉色微白，誠惶誠恐。
德約克王對這些螻蟻沒有興趣，一道籠罩百米的領域瞬間展開，一支白玫瑰在他身後浮現，鋒利的劍斬在領域內肆意迴蕩。
不過一次眨眼的時間，冒險者們無一例外徹徹底底的消失，領域範圍內由核心迸發的攻擊具有必中效果，在場所有人都相當於親身領受了封號強者的隨手一劍。
「還活著啊。」
德約克公爵來到黑色巨棺前，神情陷入回憶，即便沒有任何異常，他也從棺材上察覺到了一絲危險感，但過去數十年的經歷驗證了一個鐵律般的結論——能殺死封號的只有另一位封號。
棺中女子靜靜地躺著，幾十年前，她的美貌曾讓整個王國傾倒。」
「……洛爾今年十八歲，登上王位後我會給他扶正，沒有冒險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所以我在放養他，不過你放心，他身邊有普通大騎士充當護衛，呵呵，不要嫌我敷衍，越是強者，越知道白玫瑰親衛的意義……」
德約克王輕輕呢喃，伸手去觸碰女子的臉龐。
但在一剎那間，恐怖絕倫的死亡預感衝擊腦袋，德約克王素來沉靜的表情劇烈變換，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催動體內黃金鬥氣。
「領域展開！」
轟隆隆！
棺材和女子同時蒸發，光與熱盡情釋放，由十萬顆黑色寶石鑄造的棺材瞬間爆炸，無法想像的衝擊在塵世間綻放。
精良級黑色寶石迭加使用的真實傷害，將白玫瑰領域完全撕碎，驚世駭俗的絕望衝擊洗禮德約克王的軀體和靈魂，將其徹底湮滅。
偌大的紅堡在頃刻間消失，蘑菇雲騰空釋放，滾滾濃煙裹挾著烈焰，以摧枯拉朽之勢向四周席捲，強大的衝擊波呈環形爆開，所到之處，建築如紙糊般被瞬間夷為平地。
地面被震出一道道巨大的裂痕，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焦糊味和死亡的氣息，暴風海嘯般的衝擊翻湧至內城的城牆，花費十幾代人才鑄造出來的防禦即刻崩塌。
浩蕩的粗壯光柱沖天而起，刺破雲層，光芒照破黑夜，整個王都地區亮如白晝。
拿克郡，莫德雷斯在林地里驟然回頭，目光不敢置信地看著遠處通天徹地的光柱。
「怎麼可能！」
大軍營帳外，黑侯爵扶著木樁怔怔抬頭，心中不妙的預感愈演愈烈。
「壞了……」
縱然他計謀百出，先後策劃紅白玫瑰衝突，第二王子叛亂和德約克王加冕，可在此時依舊感到了深邃的無力，這種超越俗世的力量，對付的只可能是深夜離開軍帳前往王都的德約克王。
公爵長子、幼子布朗尼、奧莉薇婭等人先後衝出軍帳，驚駭茫然地看著眼前的白晝。
「天神的憤怒……」
王國中部港口。
一艘黃金戰列艦上，薔薇大公駐足遠眺。
「王室的底蘊麼。」
「玫瑰家族，了不得啊。」
「還是暫且觀望吧。」
薔薇大公心緒萬千，這種毀滅一個地區的力量，封號騎士也頂不住，他之前想看紅白玫瑰相互廝殺漁翁得利，現在卻是有些舉棋不定，不出意外，今夜必然有封號隕落。
……
藍晤士河，北河畔。
司檸本來正在捕捉一種奇特的狐類，她高舉鐵叉瞄準，卻總是慢上一拍，對於白銀強者來說，獵殺普通獵物沒有難度，但她對獵物其實沒興趣，真正要達成的成就是——[那猹卻將身一扭，反從她的胯下逃走了]
轟隆隆！
無法形容的浩瀚音波襲來，劇烈的地震緊隨其後，藍晤士河水面激盪，司檸愕然回頭，宛如白晝的夜空下，某人從不遠處騎馬靠近。
一張面具甩了過來。
「現在該你當面具女了。」
「真嘟假嘟。」
江禾將她拉上馬背，十萬顆黑寶石炸彈洗臉，他想不出德約克王有活下來的理由，這傢伙隕落後，其子嗣勢必展開新的鬥爭。
[提示：強者之證任務——推動黃金生靈死亡已完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