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惡虎出林 困龍升天
丁典眼見風逸不以為然,也不深說,道:「這神照功只是內功,若要克敵制勝,非得有高明武功不可。」
風逸心中一動,總算到正題了。
這是自己目前最大的短板,急需解決。
丁典接著道:「我這無影神拳以你的悟性,也無需多久,足可馳騁天下!」
說著伸手一請,道:「你出手攻我!」
風逸雙拳一抱,說道:「小弟承教了!」
丁典道:「好說!」
話音未落,風逸呼的一掌,當頭打到。
丁典微微一笑,卻是不閃不避,直到風逸手掌距肩不及一尺,方猛一側身,一拳直擊風逸臂彎,躲招發招,渾如一體。
此時風逸手臂已然打直,勢子已經用老,蓬的一聲,當即中招。
風逸就覺手臂上一股怪力襲來,渾身仿若電擊,急忙退後。
這也是他內功精進,換了常人,這一拳就能將胳膊打斷。
可丁典連環步往前一衝,左拳擊出,一招才發,右拳又到,疾如狂風,兇猛異常。
一時間,地牢只聞鐵鏈嘩嘩聲響。
丁典招中套招,連綿不斷,乃是「無影神拳」中的精華所在。風逸神照功雖已小成,可終究不及丁典內力深厚,武功更是相差甚遠,不由得連退數步,避其鋒芒。
然而丁典雙拳仿佛急風驟雨,直讓風逸眼花繚亂,不知如何招架,只能自打開山掌,採取以傷換傷的方式抵抗,可丁典被他打中,那還有何顏面?
丁典驀叫道:「小心了!」突發一拳直劈下來。
這一拳拳力極猛,風逸橫掌一擋,拳掌甫一相抵。丁典手腕一翻,順勢一撥,便將風逸手掌粘出外門,右拳迅如疾電,上擊敵面,風逸左手一揮,將這一拳剛給掛開。
不料丁典左拳疾如駭電,照風逸胸口而來。
這時風逸左右手都被封在了外門,不及歸時迴轉,閃避已是不及,蓬的一聲。
風逸胸口中拳,連退三步,氣血翻湧,面色漲紅。
丁典哈哈一笑:「對不住,出手重了些,你吐吶一周,別受了內傷。」
風逸趕緊閉目運氣,心裡卻是在想:「我武功不及他,已然加倍小心,出手時也沒將氣力使實,可他出手虛虛實實,我還是沒能抵抗的住。
不過武學之道,虛虛實實,乃是常事,可是究竟哪招是虛,哪招是實,又如何判斷?」
想到這裡,風逸又露出疑惑神氣,便問道:「丁大俠,這武學之道,虛虛實實,我是知道的。可我縱然能夠分出虛實,對方出手速度又比我快,那該如何應敵?」
丁典見他閉目冥思,知道他有了體會,可聽了這個問題,心中也覺驚訝,微微一笑道:「伱能想到這一層,很是難得。
不過你說的,這是以弱擊強之道,唯有料敵機先,方有可能應付。」
風逸點點頭道:「料敵機先的道理,我聽過,可要如何做到,就要請你教導了。」
風逸前世也是個武俠迷,金系神功「降龍十八掌」「獨孤九劍」的根本,就在於料敵機先、攻敵破綻,他還是知道的。
丁典一笑,道:「料敵機先,對於神照經來說,其實沒那麼困難。
經中有云:神遊太虛,方今之時,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視。
這句話的意思便是,不要被眼中的變化所迷惑,而要用心眼預料到他的本意。
因為無論變化多麼詭奇的武功,最終目的還是傷人,所謂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卻,導大竅,因其固然。
行為遲,動甚微,然已解,如土委地,提而立,為之四顧,為之躊躇滿志。
這句話在武學而言,便是你料到了敵手心意,對手再快,你只要批亢搗虛,仿佛庖丁解牛一樣從容。只要做到這一步,他速度再快,你也能立於不敗,自是悠然自得。」
風逸若有所思,點點頭道:「這神照經果然博大精深,不在古今任何神功之下。」
丁典朗然一笑道:「你以為練成神照經,天下無敵手,是浪得虛名嗎?
神照經講究失而復得,起死回生,法天自然,妙悟自在。這便是天之道,人之事,人所不能,天意必能。」
風逸微微頷首,說道:「看來我需要修煉的還有很多,這不只是將神照功練成。」
他與丁典過了一手,便覺得系統灌輸的東西,終究不及自己感悟來的深刻。
丁典說道:「你能想到這一點,尤為難能。神照功不過是神照經的根基,經內蘊含了深奧武理,將它完全吃透,學以致用,才算隨心所欲,無往不利。」
說著一臉神往之色:「但這一步卻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了。
因為我也做不到。而你再是天縱奇才,沒有個三年五載,估計也不可能!」
風逸瞧他一眼,笑道:「三年五載麼,恐怕我有時間,你等不起啊!」
丁典嘆了口氣,說道:「說這些做甚,別說你年紀小,又剛接觸神照經,我自己練了八年,都沒將神照功練至大成。還是早早教會你無影神拳,大家……一拍兩散!」
風逸伸手拍拍他的肩頭,笑道:「縱然要一拍兩散,我答應你的,也得先做到!」
丁典自從得到梅念笙傳承,一直提防別人暗算自己,勾心鬥角。像風逸這種直接將自己所謀之事,說到明處的「小人」,卻是頭一次。
如今被風逸拍了拍肩膀,沒有絲毫牴觸,卻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情。
但他沒有絲毫表露,只淡淡一笑,道:「這『神照功』固然厲害,但須得與『無影神拳』合使才見威力。
若說『神照功』是蓄水池,『無影拳』便是閘口。蓄水雖難,放水卻是簡單。」
風逸懂他的意思,通俗來說,無影神拳就是打輸出的技能,用來提高神照功的傷害率。
「這套拳訣你先記著。」
丁典低聲念誦拳訣,也不太長,不過幾百字。
經過丁典詳加解釋,風逸便明白「無影神拳」號稱「無影」,要點就在於出拳有力,卻快捷無聲,讓人無從招架。
故而這套拳不重招式套路,必須要以神照功的上乘內功為基,隨著修為逐漸提高,將自己的見解創意融入進去,可謂學無止盡。
不過這一境界,丁典自己也未達到。
風逸這才明白,為何原劇情中的狄雲沒被傳授無影神拳。因為那會的他神照功根基太差,說了也是白搭。
隨後丁典演示拳招,風逸出手比擬,兩人一個教,一個學。
這套拳的套路很是簡單,都是些攻守技法。敵人實招少,虛招多,自己則中宮直進,讓對方不得不硬碰,這叫直取。
若是對方是硬碰硬的功夫,則實招多,自己便採取側迂緩圖,待對方氣力不濟,露出破綻,或者引導他露出破綻,再雷霆一擊,這叫曲求。
風逸當即明白,這一切種種,均蘊含了高深的武學至理,難怪說隨著修為提高,永遠無法學盡。
風逸中途調出系統一看,「無影神拳」入門只需要10成就值,自己還有11,當即點擊升級。
瞬間,風逸腦海里便多了很多理解,便依法運氣,氣隨意轉,一拳擊出。
嗖的一聲,正中牆壁,他出拳聲音很輕,竟在石壁上留下了一個拳印。
饒是丁典以為自己遇上了千年不遇的天才,也不由雙目圓睜,吃了一驚。
風逸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知道自己不過剛入門,真正的無影拳,應該出拳沒有聲音,便能留下一個拳印。
遂將心中難以解索之處,問了出來。
風逸也覺得不能一切都依靠系統,難道沒有成就值,他的武功就不能進步了?
丁典當即為他解答。可待到後來,風逸憑藉前世從小說中了解到的武學原理,從「料敵機先,攻其破綻」,再到「後發制人,先發者制於人」「弱之勝強,柔之勝剛,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什麼「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
「圓通定慧,體用雙修,即靜而動,雖攖而寧。」
「什麼清風拂山崗,明月照大江」
「他自狠來他自惡,我自一口真氣足」等等,也提出些許看法見解。
這些全是風逸所熟知的「降龍十八掌」「獨孤九劍」「九陰真經」「九陽神功」等絕世武學中的理論。
丁典起初解答遊刃有餘,可越來越覺他的問題很是深奧,頃刻間也回答不出,只好暗自思索推敲。
風逸武學素養遠不如丁典,但紙上談兵的技能,卻是丁典無法企及。
一個用實踐踐行理論,一個用理論謀求如何實踐,兩人談的如飲醇酒,越飲越覺滋味無窮。
轉眼便過了幾個時辰,已是辰牌時分,天色早已大明,陽光入屋,兩人這才停止。
丁典不禁讚嘆道:「旁人舉一反三,你竟能舉一反十,聞一知百,若非前幾天我還狠狠揍過你,我還真以為你是神仙臨凡呢!
你再施展一番,讓我瞧瞧!」
風逸聞言,連忙打起無影神拳。
他以神照功催動無影神拳,方知妙處。就覺內力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又如春雨般滋潤著每一條經脈,舒適無比,
他施展拳法越來越快,忽地一個趔趄,風逸心下一驚,他知道若在對戰之中,這一下遇到高手,豈不是自尋死路?
丁典眼見風逸一臉駭然,笑著道:「你在想,自己哪裡出錯了?」
風逸點了點頭。
丁典道:「你的拳法與內勁運轉都沒錯,只是有些自不量力!」
風逸心念如電,霎時便想通了其中關節,長笑道:「是啊,人力有時而窮,這門拳法雖以快為主,然而須得內力充足方能施展。
以我目前的根基,只能快到超過界限,就好比嬰兒學跑,孩童舞錘,非傷到自己不可。」
說到這裡,喟然一嘆道:「所以人貴自知,不能去做超出能力範圍的事,以免害人害己。」
丁典聽了這話,默然半晌,苦笑道:「不錯!自不量力,人貴自知……」
丁典望著窗外,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痛苦,兩眼漸漸流出淚來。
他是至情至性之人,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不禁心有感觸。
風逸見丁典流淚的樣子,心中忽地一陣淒涼:「一個人為情至此,又有何樂趣可言。難怪他練成神照功後,也甘心呆在牢獄!」
想著便道:「丁大俠,你不用難過,我們今夜就一起闖出去,帶走凌小姐。」
丁典聽了這話,漸漸平靜下來,
這時突然聽得腳步聲響,丁典破口大罵道:「去你媽的,爺爺還能上了你的當。
老子不過是逗你玩,你還當真了!」
說著就朝風逸飛來一拳。
風逸也知道他的用意,所以不閃不避,順勢跌倒,口中叫道:「丁大俠,你何苦如此執迷不悟?」丁典又是拳打腳踢,穢語辱罵。
就聽一聲:「好了,別鬧了,吃飯了!」
原來這都天亮了,獄卒送飯來了,丁典這才大聲呼叱。
獄卒對於丁典打人已經司空見慣,反正每月他們打丁典,丁典就打同牢犯人。
等獄卒走後,風逸拿起一塊餅子,邊吃邊說道:「丁大俠,今夜我們就出牢,出去之後,你我分頭行動,你去將凌小姐偷出府!」
說到這裡,風逸頓了一頓,雙目微眯,射出兩道寒光:「我去見凌退思,將這老小子給宰了!」
丁典聽得驚心動魄,心想:「這小子果然氣魄不凡。我始終走不出這牢獄,他心念一動,就想出牢,殺了凌退思!」不過還是搖了搖頭道:「此法不妥!」
風逸瞪大雙眼:「怎麼?」
丁典道:「凌退思的武功不足為慮,手下也沒有什麼像樣的高手,可他人多勢眾,又有一種名叫「金波旬花」的毒藥,你與我神功未成,不能這麼冒失。
況且……」
說到這裡,欲言又止。
風逸微微一笑道:「他是凌小姐的父親,你不忍他死,對嗎?」
丁典苦笑一聲,不作言語。
風逸吃了一口餅子,這才幽幽說道:「我知道,這事你不行!
若讓你去帶走凌姑娘,她不願私奔,又怎會相信自己爹爹那樣狠毒,會打自己注意?
她不走,你又不會強逼於她,所以還是無用!」
丁典見此,心下醒悟,心想:「其實他打一開始就沒想讓我去找霜華。」當下咳了一聲,道:「好小子,你是故意消遣我的!」
風逸哈哈一笑,擦了擦手,起身,躬身一禮,道:「承蒙丁大俠一夜授功,在下受益非淺,報之不盡,豈敢消遣?」
風逸接道:「可是你我兄弟一旦越獄,就是不成功,便成仁。」
「不成功,便成仁?」丁典怔了一怔。
風逸道:「就是你我若不成功,只有死路一條!」
「凌退思與夏三刀都是老奸巨猾之人,可我一夜之間神照功與無影拳就有了成果,這是他們萬萬想不到的。
所以目下防守肯定不是太過嚴密,你我二人合力,脫逃不難。
但要將凌小姐帶出荊州成,卻是大為不易,所以你必須聽我吩咐,如果行差他錯,你我定然抱憾終身!」
他知道丁典遇上凌霜華,智商太低,得提前打個預防針,以免出了差錯。
丁典聽他言語中含有深意,隨即想道:「他說的不錯,一旦我倆越獄,凌退思知道我能施展出武功,若是用霜華威脅……」
一念至此,暗暗佩服風逸心思縝密,伸手將風逸扶起,笑道:「此番授功,連我自己也受益良多,何談報答?今夜我便聽你安排!」
風逸這才放下了心。
兩人又開始低聲研究武功,丁典也給他講了江湖見聞,以及武林中的成名人物,兩人聊的開心,連坐牢都覺得有滋有味。
不過一到獄卒送飯後,丁典就開始罵罵咧咧,污言穢語招呼風逸。風逸就是一副逆來順受,苦苦相勸的樣子。
到了晚上,兩人吃過晚飯,便各自躺下養精蓄銳,一直到了月掛中宵之時,耳聽得打更聲「的篤,的篤,當」的打過一更。
風逸與丁典都緩緩站起身來,兩人無須多言,風逸雙手抓住監牢粗如兒臂的鐵柵欄,潛運神功。
他渾身骨骼發出輕微的爆裂之聲,向外一掰,兩根鐵欄頓時彎曲,開出一洞來。
丁典知道他神功未成,這才發出響聲,但如此,已是了不得的事了。
低聲叫好,道:「提住鐵鏈,別發出響聲。」
風逸嗯了一聲,抓起腳下鐵鏈,從開出的洞一鑽而出,丁典緊隨其後。
兩人提著鐵鏈,一前一後沿著甬道朝牢獄外行去,這是知府地牢,城裡犯事的幾乎都被關在江陵縣衙,所以牢房內幾乎沒有別的犯人。
但風逸一直在防備昨夜出去時,那些藏在暗處手持弩箭的人,但走了十幾米,都沒發現一個。
快到牢門口時,就聽見「三五六,大」。
兩人走出甬道一看,門口十幾名獄卒,正圍坐在一起喝酒賭錢,玩的不亦樂乎。
原來丁典剛被關進來時,牢獄裡外里都有人把守,一個個都是盡忠職守,畢竟知府指定羈押的「犯人」,誰也不敢怠慢。
可三年時間過去了,連牢獄外的重重守衛都撤了,他們在牢里的人,就更不當回事了。
昨夜看起來防衛森嚴,只不過是夏三刀來提人,這些獄卒做了做樣子罷了。
今天又不是十五,根本沒人上心。
眾人正玩的開心,一名獄卒準備喝點水,剛一轉頭,突然見到丁典、風逸走了過來,不由吃了一驚。
可還沒等他叫喊出來,風逸與丁典兩人好似飄風,雙拳連揮,「嘩啦啦」的一陣輕響。
只見這幫獄卒,一個個只是一聲悶哼,全都栽倒伏桌,沒了聲息,不知死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