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落定
天山童姥此話一出,風逸登時心如湖水、蕩漾生波。只有他自己知道,跟著段譽慕容復一行人千里迢迢跑來縹緲峰,究竟是為什麼。
還不是為了梅蘭竹菊四胞胎。
今日一見真人,果然讓他心生旖旎,
適才他因梅蘭竹菊失神,握住了童姥的手,可不是直勾勾看著幾女容貌,而是在想,如何才能大享齊人之福。
畢竟這不光是童姥與梅蘭竹菊的事,阿紫更是萬萬不可忽視。
自然需要給阿紫好好做做工作,讓她能夠接受,誰料還未搞定,童姥直接堂而皇之提出來了。
果然,不待風逸開口,阿紫首先急得跳了起來:「姥姥,那怎麼行?」
童姥眉頭一揚:「怎麼不行?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乃屬常事,你難道真的要落得與姥姥一樣的下場嗎?」
「姥姥。」阿紫撅起小嘴,還要再說,卻見童姥臉色變冷,只好咽下話語。
阿紫父親段正淳本有妻子,又有了母親、秦紅棉這些女人,阿紫自然知曉。
可在自己爹爹身上,她不當一回事,可涉及到自己意中人,那又是另外一個看法。
這世上沒有人,可以做到一套標準去要求所有人。
所謂的雙重標準,乃是世上最正常不過的事。
那些天天批判雙標行為的,其實才是最大的雙標。
因為他們自己是不是能做到,在遇上所有事所有人,都會一個態度,一視同仁?
若是不能,那又何嘗不雙標?
又有什麼資格去要求別人不雙標?
真正的烏鴉落在豬身上,看不到自己黑。
而梅蘭竹菊都是美貌佳人,又長得一模一樣,阿紫親見風逸的表情,那是比當初遇上自己,熱烈多了,此時一聽童姥有意將她們許給風逸,心底那股酸氣,攪得她胸懷激盪,心中已經再想如何設法將梅蘭竹菊給害死了。
段譽雖是阿紫哥哥,對於這事並不在意。
因為父親如此,他亦如此。
起先段譽喜歡木婉清,雖因兩人是兄妹,不能在一起了,可他來到江南,又喜歡上王語嫣。
所以風逸有了妹子,又喜歡梅蘭竹菊,他還覺得這是同道中人,若是妹妹不同意,讓風逸飽受相思之苦,與他一般,那就更投機了,兩人可以一盡意氣之歡,豈不美哉?
梅蘭竹菊四姝對於童姥的話,壓根不會有任何異議,八隻眼珠子都很是好奇的看著風逸。
童姥見風逸半晌不答,兩道眼神似電,盯在風逸臉上笑道:「怎麼?很難回答嗎?」
風逸向阿紫瞥了一眼,就見她雙目通紅,氣呼呼的,心頭怦怦亂跳。
風逸這是破天荒頭一遭感受到了一種羞恥,生怕真話一出口,惹的這位刁鑽姑娘,作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來。
童姥卻道:「風逸,姥姥只問一次,今日事,今日了。今日不說,日後也不要再提了,或許明天你就看不到她們了。」
風逸素知童姥言出必行,心下一橫,向阿紫抱以歉意的一笑,說道:「童姥,不得不說,你戳中了我的軟肋。正如古人所說,四美兼得,夫復何求,在下又豈能不想?」
「此言差矣!」段譽搖頭道:「風兄,古人所謂四美兼得,乃是出自謝靈運『良辰、美景、賞心、樂事,四美難並』,而非是指美人哪!」
風逸微笑道:「段兄博學,在下素知,但風某乃是江湖武夫,不是文壇大家,況且有時候面對美人,我覺得沒必要那麼循規蹈矩,只要應景應情即可,不是嗎?」
段譽一愣,拱手笑道:「是這個道理,多謝風兄指點。」
梅蘭竹菊撲哧一笑。
「不要臉!」阿紫沒好氣說道:「主人家說話,伱們笑什麼?好沒規矩!」
四姝吐一吐舌頭,蘭劍笑道:「我們不笑就是了,段姑娘何必生氣?」
竹劍又說:「可是姥姥要我們給誰當老婆,那就當定了。」
菊劍道:「這又有什麼法子呢?」
阿紫氣道:「大哥,你看,她們四姊妹都是一般的快嘴快舌,你若娶了她們,日後還有我的活路嗎?」
忽聽童姥笑道:「率性而行,是謂真人,這才是個好小子呢。」
阿紫心中一凜:「看來童姥真同意了!」
但見童姥面色一正道:「好,你既然心有所想,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姥姥做主,將她們四個給你做老婆。」
風逸大喜過望,忙道:「什麼事?」
童姥向段譽橫了一眼:「帶他下去休息!」
「是!」余婆等人將段譽帶走。
果然,風逸立刻心生不妙,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
就聽童姥道:「我也不要你做什麼,只是我神功一復,我必然要找李秋水那賤人了斷恩怨。
我和那賤人決鬥,勝負只相差一線。
她要勝我固然甚難,我要殺她,也不容易,但我勝算更高。
可她既然受了傷,回了西夏,人多勢眾,我要你與我同去,別讓人插手我與這賤人的事,只要我殺了她,立刻圓了你的心愿!」
用李秋水的命換梅蘭竹菊,其實也不難選擇,然而卻令風逸大為愁煩,嘆了一口氣,道:「童姥,在下不敢欺瞞,昔日我是為了阿紫,才千方百計讓無崖子先生傳她功力……」
阿紫心中一暖。
「……他老人家明知我的想法,對我取巧之事,也認了下來,不但傳我掌門之位,更是將一身功力傳給阿紫。
我深感其情,自知李秋水絕非可喜可愛之人,曾有意為他報仇。
故詢問無崖子先生是否恨她,可他說自己有錯在先,對李秋水沒有恨意,還想過讓自己傳人去找她,請其指點武功呢。
您說,無崖子先生有這遺言,我又怎能同你去殺李秋水?」
童姥聽的微露訝色,梅蘭竹菊面面相對。
「是呀,是呀。」阿紫一邊幫腔:「當時我就在場,我還說無崖子爺爺傻呢。」
她是巴不得風逸與梅蘭竹菊不能成。
童姥雙眉一軒,說道:「無崖子蠢,你也這樣蠢嗎?李秋水這種賤人,難道不該殺嗎?
況且,你若不答應,我立刻將梅蘭竹菊嫁人,我倒要看看,你有情還是無情。」
風逸笑著搖頭:「童姥,這跟我有情無情毫無關係。我之所以能讓阿紫得了無崖子先生的好處,皆因我不是正人君子。
再論殺人,呵呵,在下殺人如割草,也不唯善惡是非去論,多看身處立場而已。
可我與阿紫既然都得了無崖子先生的好處,卻罔顧他的遺言,只為得到你給予的好處,那我風逸成什麼人了?
恐怕也太過不堪了!
我雖非君子,卻也不是見利忘義的小人,況且我若真是個為了美色,喪失原則底線,不擇手段的卑鄙小人,你提的這種條件,還有意義嗎?」
「好得很。」童姥雙手一叉腰:「那你不要後悔,阿紫,跟我來!」說罷大袖一揮,飛躍而起,她看似起落而又非起落,看似用力而非用力,如風中柳絮般,似從未落地,速度卻是極快,眨眼間已在十丈開外。
童姥對風逸提條件,就是建立在他不是小人的份上,可無崖子既然說不怪李秋水,沒有殺她之意,若是強逼,反而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將自己逼入了一個古怪境地。
因為她能硬逼風逸忘恩負義,若是旁人也給風逸好處,讓他也來對付自己嗎?
阿紫掃了梅蘭竹菊一眼,抿著小嘴道:「姥姥,你等等我!」說罷,也不理風逸,兩三個縱落,追上了童姥。
風逸並未阻攔,他知道阿紫刁蠻,此時又在氣頭上,說什麼也都白饒。
只能等以後,再以老丈人段正淳的切身經歷,給阿紫分析利弊了。
眾人順著小徑向峰頂越走越高,此時正近黃昏,這高聳雲霄的天山、秀麗多彩的群峰,身披燦爛跳蕩的流霞,懷擁茫茫滾動的雲海,說不盡的莊嚴氣象,峭拔雄姿。
風逸從未到過天山,哪裡見過此等奇景,禁不住逸興遄飛,哈哈大笑。
眾女面面相對,梅劍問道:「你笑什麼?」
風逸說道:「我曾聞天山山脈是既古老而又年輕的山系,沒想到今日卻領略佳趣,發現它與童姥暗合,難道不該笑嗎?」
蘭劍冷冷道:「你幹嗎不聽姥姥的話?」
菊劍道:「難道你不要我們當你老婆?」
竹劍輕皺眉頭,低喝道:「妹妹,你又胡說?」
菊劍撅起小嘴,不服道:「怎麼胡說了?姥姥要我們嫁他,不就殺個人嗎,他為何不同意?」
「菊劍,你還說?」梅劍柳眉高挑,眼凝寒霜,菊劍住口不語,但淚盈於眶。
風逸見她朱紅小嘴翹起,透出一股子嬌憨,眼淚汪汪的更是惹人憐惜,說道:「殺人又算什麼,可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梅劍道:「姥姥說你也算靈鷲宮的尊主,自然也就是我們的尊主,不許我們給你當老婆,定是認為我們配不上你,還有什麼可說的!」說著也如菊劍一般,珠淚滾滾而下,仿佛變了一人。
也不知道她們四姐妹有心靈感應,還是怎的,蘭劍、竹劍也都眼淚橫流。
余婆等其他女子看的好笑,卻又不敢笑。
風逸嘆道:「我怎會不喜歡你們,只是童姥與李秋水之間的事,一言難盡。
若是換了別的事,哪怕上天摘月亮,我也非辦到不可。」
風逸知道童姥與李秋水愛了無崖子幾十年,可無崖子對小姨子的微妙心事,也一直維持了幾十年,到死讓他說究竟愛誰,都沒有答案。所以童姥也好,李秋水也罷,用原劇情中李秋水臨死前的感慨來說:師姐,我們鬥了一輩子,卻都是個可憐人。
況且風逸那天將李秋水打傷,沒有殺她,就是希望童姥與李秋水之間的恩怨,就此打住。
而這一點,童姥未必不知,自己前腳那樣做的,後腳童姥擺出梅蘭竹菊,他就同意幫童姥殺李秋水,這成什麼人了?
或許童姥一時被與李秋水之間的仇恨蒙蔽,沒有看出這一層,然而待她醒悟過來,那自己真就成了臭狗屎了。
所以風逸根本無法答應此事。
他是馬入夾道,無法回頭了。
梅蘭竹菊雖不知道風逸心中所想,也不知道童姥、無崖子、李秋水之間的恩怨情仇,但見風逸一臉喟然之色,顯然沒有看不起她們的意思,是真的,也都破涕為笑。
風逸見她們說哭就哭,說笑就笑,這本事與阿紫不分伯仲,目光一掃四女,似笑非笑道:「幾位妹妹,倘若沒有童姥之命,你們還願意給我做老婆嗎?」
幾女受他目光所逼,退後一步,對視一眼,蘭劍道:「咱四姊妹是童姥的女奴,便為童姥粉身碎骨也所應當,只要她開口,給誰當老婆都是當。」
梅蘭竹菊四姝天性嬌憨,可童姥性子嚴峻,稍不如意,重罰立至,四姊妹戰戰兢兢地不敢放肆。風逸為人隨和,沒有架子,是以四姊妹想到什麼便說什麼,沒有絲毫顧忌。
風逸表情很是微妙,感覺自己問的多餘,一言不發,直往峰頂。
幾女見他突然有些消沉,蘭劍按捺不住,問道:「你不高興了嗎?」
風逸淡淡道:「那是當然,我風逸堂堂男兒,以為憑自身魅力就可以娶你們當老婆的,誰知全要靠童姥,又怎能不失望?怎能不令人喪氣?」
幾女臉一紅,又好氣又好笑,梅劍白他一眼道:「我聽靈鷲宮的姐姐們說,那些有本事,又油嘴滑舌的男人,都不是好人,專門騙女子。」
靈鷲宮的女子多數都受到過男人傷害,被童姥在極困之時所救,所以她們感恩童姥,也更恨男人,四姐妹沒下過縹緲峰,沒見過男子,卻也聽的多了。
風逸看向梅劍,笑道:「梅花迎雪吐艷、凌寒飄香,鐵骨冰心,你說好是不好呢?」
梅劍道:「那自然是好了,姥姥給我取名梅劍,就是希望我能像梅花一樣,堅韌不拔,奮勇當先!」
風逸道:「那便是了,我覺得妹妹你外表溫柔,內在卻是鐵骨冰心。難道童姥給你取錯了名字?」
梅劍秀眉一揚:「怎麼會?姥姥怎會有錯?」
「那是自然!」風逸笑道:「所以看人不能光看表面,也得看內在了。」
蘭劍鼓起兩腮,脆聲道:「你繞這麼一圈,就是想說你是好人了?」
風逸哈哈一笑:「我不算好人,但至少不是壞人,尤其對待喜歡的女子。」
幾女格格一笑,給風逸沿途介紹縹緲峰的各處,不知不覺間到了縹緲峰絕頂,雲霧之中,放眼皆是松樹,
只見地下一條青石板鋪成的大道,每塊青石都長約八尺,寬約三尺,甚為整齊,要鋪成這樣的大道,工程浩大之極,明顯是出於能工巧匠之手。
幾人一路走來,這青石大道的兩邊都立有青衫女子,按劍而立,走了約有二里,到了石道盡處,一座巨大的石堡巍然聳立,堡門左右各有一頭石雕的猛鷲,高達三丈有餘,尖喙巨爪,神駿非凡。
風逸大是感慨道:「竟然能在這絕峰之上,建出如此城堡,實在是令人驚嘆!」
這一路走來,途徑多處險境,若是常人,早就墜落下那萬丈深淵了,可有人竟然能在此地,建出如此規模的建築,不知花費了多少人力、物力,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簡直不可想像。
梅劍說道:「我們聽姥姥說,這是數百年前舊主人遺下的,那人定然一呼百諾,又不用親自動手,自然不怕費事。」
風逸什麼也沒說。
因為這些女子,唯我獨尊的性子,只要不是死自己人,對於旁人毫不憐惜。這與他想的自然不在一回事。
因為他說的不是這些權勢滔天的大人物,而是那些為了生計,不得不埋頭苦幹的普羅大眾。
江山代有才人出,位於巔峰的也有那麼幾個。
幾人將風逸引進石堡後,裡面別有洞天,有幾座庭院,到了一處精舍,梅劍道:「還請先生休息,待婢子為您準備晚飯。」
風逸見她們進了城堡,立刻恭敬起來,知道生怕童姥聽到,暗暗好笑,說道:「那就多謝了!」
梅、竹兩劍轉身出門,蘭、菊兩劍為風逸奉上茶點,風逸簡單吃了幾口,不多時,梅、竹兩劍就端來了飯菜。
風逸問道:「姥姥呢?她不與我們一起吃嗎?」
梅劍道:「姥姥吩咐了,讓你用過飯,就讓我們帶你去石壁研習武學。」
「好,好,那我們一起吃。」風逸口中說笑,心中卻很納悶:「老太婆明知我喜歡四劍,還讓她們陪我,真就不怕我偷吃?還是在考驗我?這老太婆行事,真是古怪透頂!」
梅蘭竹菊卻不敢與他一起吃飯,只一旁侍候,風逸也不好硬逼。
廳堂上燭影搖紅、紅袖添香,風逸大快朵頤,美食還則罷了,可身邊有四美侍候,卻是頭一次,風逸吃的讚不絕口,一連吃了三大碗米飯,菜餚也被他吃的精光。
四女在一邊掩口直笑,菊劍說道:「姥姥說你是逍遙派掌門,怎像是沒有吃過飯的樣子?」
風逸笑道:「這飯菜滋味,別說逍遙派掌門,皇帝老兒也沒這福氣啊,」
「不對!」梅劍眉頭微蹙道:「聽姥姥說,皇帝兒一呼百諾,怎麼會吃的沒這好呢?」
「此言差矣!」風逸笑道:「皇帝老兒能有你們四位妹子服侍用膳嗎?我看未必!」
幾女這才醒過味來,蘭劍笑道:「你若是喜歡,我們再取一些來。」
風逸忙說:「飽了,你們也去用飯,到時候咱們一起習武消遣了!」
梅蘭竹菊吃過飯後,引導風逸來到花園之中扳動機括,移開一座假山,現出地道入口,
梅劍高舉火把,當先領路,五人魚貫而進,一路上梅劍在隱蔽處不住按動機括,使預伏的暗器陷阱不致發動。
那地道曲曲折折,盤旋向下,有時豁然開朗,現出一個巨大的石窟,可見地道是依著山腹中天然的洞穴而開成。
風逸到了這裡,自然與四女有不少的旖旎風光,也不去細表。
行了二里有餘,梅劍伸手推開左側一塊岩石,讓在一旁,說道:「這裡面有數百年前舊主人遺下的石壁圖像,上有高深武功,婢子們不敢入內。」
風逸點了點頭:「這裡面的武功圖錄需要高深內力為基,內力不到,看了卻是有害無益。可這外邊的地道好窄,站著也不舒服,你們進來坐著,不要看圖壁就行!」
四女相顧失色,梅劍道:「難怪姥姥曾對我姊妹們說道,倘若我四姊妹忠心服侍,並無過犯,又能用心練功,那麼到我們四十歲時,便許我們每年到這石室中一日,參研石壁上的武功,原來是因為我們內力不夠。」
蘭劍道:「姥姥都是為了我們好。」
風逸點了點頭:「姥姥有時候也不像表現出的那麼凶。」
四女點了點頭,五人走進石室,只見四壁岩石打磨光滑,石壁上刻滿了無數徑長尺許的圓圈,每個圈中都刻了各種各樣的圖形,有的是人像,有的是獸形,有的是殘缺不全的文字,更有些只是記號和線條。
圓圈旁註著「甲一」、「甲二」、「子一」、「子二」等數字,圓圈之數若不逾千,至少也有八九百個,一時卻哪裡看得周全?
竹劍道:「先生,你先看甲一之圖嗎?」
風逸點了點頭:「你們閉上眼睛。」五人舉起火把,四女閉上了眼睛。
風逸一看編號「甲一」的圓圈,便認出圈中所繪,是天山折梅手第一招的起手式,看甲二時,是天山折梅手的第二招,依次看下去,天山折梅手圖解完後,便是天山六陽掌的圖解。
無崖子昔日所傳的各種歌訣奧秘,盡皆注在圓圈之中,而石壁上天山六陽掌之後的武功招數,風逸就沒學過了。
風逸此時只是著重觀看「天山六陽掌」,為日後拔除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生死符做準備。
他閉目內視,調運體內內息,不久便思止慮息,身子飄飄欲起,忽聽得「啊、啊」兩聲驚呼。
風逸一驚轉頭,但見蘭劍、竹劍二姝身形晃動,跟著摔倒,梅、菊二姝手扶石壁,臉色大變,搖搖欲墜。
風逸急忙收功,將蘭竹二姝扶起,雙掌按在兩人背心,一股渾厚陽和的內力到處,兩女當即緩解了痛苦。
梅劍道:「我們……好奇心下,還是看了這……這裡的圖形……我……我們在外面伺候。」
風逸又給兩女輸入真氣,兩女臉色登時平和,四人齊齊叫道:「多謝先生耗費功力,為婢子治傷。」翻身拜倒,叩謝恩德。
風逸將幾人扶起,心下暗嘆,人有時候明知美色有毒,卻也抵不過誘惑,自己是,她們也是,說道:「是我疏忽了。」
他深諳人性,知道所有習武之人都對武功秘籍趨之若鶩,為此不惜背叛殺害恩師,夫妻反目,更何況睜眼就能看到呢?
可自己還是將她們帶進來了,這就是如同童姥拿四女問自己一樣。
這考驗的就是人性弱點。
風逸終究內力深厚,定力高深,內心不想做的事,仿佛一道堤壩穩穩屹立,根本攻不破他的心防。
譬如他自詡好色,實際上卻有原則,也有針對性,比如小龍女、王語嫣這種美則美矣,卻都心有所屬的美女,想要達成目的,必然費心費力,又要不擇手段,這非他所取。
也就可以當作過眼雲煙,毫無波動。
當然,這也是他追求實惠的原則。
倘若梅蘭竹菊不是對童姥唯命是從,需要他用真心去感化,他或許又會轉頭就走。
這就是風逸。
喜歡美女。
但美女卻只是他的調味劑,並非全部。
四女眼見風逸大是自責,內心很是不好受。
梅劍道:「先生,這和你沒有關係!」四劍又拜伏請罪,齊道:「全怪婢子們狂妄胡為。」
菊劍道:「先生功力深厚,練這些高深武學卻大大有益。姥姥在石室之中,往往經月不出,便是揣摩石壁上的圖譜。」
風逸頷首道:「待日後有瑕,我傳你們一門高深內功,如果進境的快,你們三十歲定能學習這些武功。」
四女登時一喜,又要再次拜謝風逸。
風逸將她們扶起,說道:「我們這就出去休息吧。」
五人出了石洞,已經夜深人靜,風逸被引入房中,四女要服飾他洗澡更衣。
風逸極為心動,卻還是拒絕了。
他總覺得,阿紫既然在這,不管她是否同意,自己也得先說清楚自己心意才好,這是最起碼的尊重。
畢竟風逸知道自己的德行,讓這四美幫他洗澡,那絕不只是洗澡。
況且有這四美洗澡,還真的只是洗澡,那也太禽獸不如了。
四女見風逸拒絕,雖不高興,卻也只能悻悻離去。
風逸自己洗漱了一番,就躺在了床上,很快進入了夢鄉,他許久都沒睡過安穩覺了。
第二天一早,風逸剛一醒轉,蘭劍便托著一隻瓷盤走到床邊,說道:「先生請漱漱口。」
風逸再一看,菊劍拿著一身淡青色的新衣服,忙道:「二位還是不要侍候我了,這樣我不習慣。」
蘭劍抿嘴笑道:「你怕段姑娘?」
風逸微微一笑。
菊劍道:「那位阿紫姑娘一大早,就被姥姥帶去觀看石壁了。」
風逸心想童姥應該想將阿紫培養出來,作為自己殺李秋水的助力,見碗中盛著一碗黃澄澄的湯水,拿起一喝,入口甜中帶苦,卻無茶味,奇道:「這是參湯?」
他兩世闖蕩江湖,也是闊過來的,一喝之下就知端倪,暗嘆靈鷲宮夠奢侈。
突然傳來一個少女聲音:「先生,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奴才,又聚集在山下,看似要攻打本宮。」
正是竹劍的聲音,與梅劍走了進來,
風逸略一轉念:「好,我即刻下峰!」
這時也就顧不得了,急忙下床。
蘭、菊服侍他穿衣,著鞋,梅梳頭、劍洗臉,可風逸此時生怕打起來,也顧不上享受艷福,一收拾好,說道:「你們通知童姥,在大廳等候。」立刻飄身出屋,向峰下趕去。
風逸全力施展輕功,到了峰下,遠遠就聽見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人在叫喊:「乘著生死符還未發作,我等能有一博之力,打吧。」
「沒錯,不行就抓住這群娘兒們,用她們換取生死符解藥!」
「烏老大,風逸那傢伙掉在女人堆里,享不盡的艷福,豈能管咱們死活?」
「是啊,沖吧,大不了魚死網破。」
「對,既然事發,童姥絕不會就範,我們死也死個硬氣!」
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人良莠不齊,口無遮攔。
靈鷲宮女子何曾受過這種羞辱,氣得面紅耳赤,只是她們九天九部的人,有八部都出去尋找童姥了,如今只有鈞天、昊天兩部人馬,此時又趕回一個陽天部,面對這近千人,著實沒有勝算,也只能等待童姥傳令。
吵罵聲中,忽聽風逸高聲叫道:「都閉嘴!」
他這一聲仿佛雷震,所有人的聲音都被壓了下去。
陽天部的首領是個二十來歲的姑娘,名叫符敏儀,早聽風逸的事,立即快步走到風逸身前見禮,風逸微微頷首,飄身出陣,虎視眾人:「烏老大,這就是你們商量的結果?」
烏老大望著風逸,正色道:「這當然不是結果。
我們商量過了,只要能為我們解除生死符,別說給童姥磕頭,就是跪下叫奶奶,我們也願意,但你能保證嗎?」
風逸道:「既然如此,那就放下兵刃,跟我上縹緲峰,去向童姥請罪,我便給你們解除生死符!」
眾人一聽,面面相覷,有些捉摸不透。
有人道:「你讓我們解下兵刃,若是存心不良,我們豈不是任人宰割?」
風逸冷笑道:「好像你拿兵刃,在我風逸與靈鷲宮一眾姐妹眼裡,不是魚肉一樣!
我就一句話,信我的,扔掉兵刃隨我上峰,不信我的,那就大可採用你們的方式,看看能否魚死網破,玉石俱焚?」
過了半晌,烏老大將手中兵刃一扔,大踏步走了出來,說道:「我信你,你若要殺我,那就殺吧!」
一有人帶頭,昨日被風逸打倒,沒有傷他的人,也都站了出來。
很快,所有洞主島主都扔掉了兵刃。
風逸點了點頭:「上峰!」
一行人浩浩蕩蕩上了縹緲峰靈鷲宮,進了可以容納數千人的大廳,看見一眾持劍女子,都是神色緊張。
風逸看見梅蘭竹菊朝他微微頷首,已知就裡,朗聲道:「跪地磕頭!」
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人齊齊跪地,說道:「童姥萬安!」當即磕起了頭。
「一!」梅劍脆聲叫道。
「二!」
「三!」
……
「三十八……」
這些人一直磕,卻沒人回應,
「砰,砰,砰」。
磕的這些人都沒了耐心,但已經這麼多了,又想再磕幾個,或許誠意就夠了。
「一百零八!」
就聽童姥的聲音響徹大廳:「自今日起,風逸便是我縹緲峰靈鷲宮的尊主,你們這群妖魔鬼怪,若起心反叛,生死符拔得,也種得!」
風逸暗暗好笑,他覺得童姥應該是聽了段譽磕了一千個響頭,才得到神功的事,才如此整治。
但這些人桀驁不馴,自然不會磕這麼多,只能取一百零八,他們叛逆之數。
眾人磕了這麼多頭,心中本有怨憤之氣,但聽到童姥說話,如在夢裡,當即喜極而泣,齊齊叫道:「多謝童姥大恩大德!」
「我等豬油蒙了心,不知好歹!」
「我等誓死效忠靈鷲宮!」
風逸遂開始為這些人拔生死符。
這生死符,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只是一枚薄薄的冰片,當然這是基本,還要附以陽剛、陰柔不同屬性的內力,以及不同配比的內力攻擊穴道,比如是附以三分陽、七分陰,或者是六分陰、四分陽,依靠寒冰本身,再加這種陰陽二氣,來引發人體各種不適。
故而想要化解生死符,實則是依靠陰陽真氣的配比和聯動,以及不同穴位經脈之間真氣運用而已。
倘若是風逸自己中了生死符,他的內功臻達陰陽互濟的妙境,也可以心眼內視,觀察體內氣息運轉狀態,即使一時不明屬性,先可以先用陽和內力壓制、包裹住生死符內力。
然後以內視觀察、判斷,再結合自身內力和生死符內力接觸的感應,逐步摸清生死符的屬性,最後將其一一驅除。
所以此中關鍵在於弄清楚穴道上生死符內力屬性,然後針對性化解,也未必需要懂得天山六陽掌。
天山童姥所謂的必須天山六陽掌,才能化解。實則是指學會了天山六陽掌,其實已經集成了各種針對性的生死符化解手法。
風逸要對外人拔除,不光要靠深厚內力,還要以純熟的手法,自然得多修煉天山六陽掌。
如此直花了十餘天時光,才將群豪身上的生死符拔除乾淨。
群豪當日臣服於童姥,乃遭強行收服,身上給種了生死符,為其所制,不得不然,此時被風逸解除了各人身上苦痛難當的毒害,並無任何要求。群豪雖都是桀傲不馴的人物,卻也感恩懷德,心悅誠服,誓死效忠,一一拜謝而去。
而童姥每天恢復功力,一邊指點阿紫修習石壁上的圖譜,阿紫內力、武功同時俱進,比之初上縹緲峰時已大有長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