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下手，秦盛是做好多方面準備的。
反正門閥的私兵傾巢而出，這正是拿捏他們的機會，無論如何也要趁這個機會拿捏他們，哪怕秦盛不對那個位置有想法，也得做這一步。
這樣一旦拿下京城，籌碼就多了。
如果最後真的要走極端，拿下那個位置，這樣布置也可以讓秦盛展開全面攻勢。
如果不用走極端，秦盛還有另一種選擇，扶持一個皇子上位。
因為秦盛是真不想趟渾水，如不是萬不得已，他絕不會坐那個位置，如果是這樣，那就意味著秦家某種意義上的終結，要另開始一個篇章。
而秦盛帶到京城的兵力，甚至比別人想像的要少更多。
他只帶了辛原的五百鐵騎，當然還有一個後勤輜重隊伍，那些不算戰鬥人員，後勤輜重隊伍由沈家的商隊和江左盟的護衛，這些不需要戰鬥。
那麼，秦軍最精銳的三千騎呢？
被秦盛安排在京城北方了，這秦龍秦虎率領的三千騎，負責的是頂住北方壓力，秦盛沒有使用老爺子的舊部，還剩餘了一些兵力安排在西北邊關。
三千騎，頂得住北方嗎？
完全可以，西北軍或是北蠻要贏，勝者不可能狀態還那麼好。
所以他們鷸蚌相爭，三千騎足夠對付他們，不管他們鬧成什麼樣，反正背面下來的一律解除武裝，否則視為叛亂，而且不允許他們接近京城。
因為秦盛又收到了一個消息，京城已經很多天沒有發出聖旨了。
原先聖旨一直在催何將軍，讓他快速擺脫北蠻南下，然而這些天已經沒有了催促。
……
「一連十幾天，京城沒有對外發過任何消息，信鴿用完了嗎？」
此時此刻，秦盛已經來到京城外圍，在遙看圍城大軍，這些私兵加起來的聲勢可不弱，號稱三十萬人，再烏合之眾，你也不能無視這個數量吧？
守城禁軍是戰力最弱的，但好歹還是守城，私兵短時間裡也攻不進去。
這都守很久了，按照秦盛的判斷，他們能守一年以上。
前提是，京城內部不出問題。
但內部到底會不會出問題呢，秦盛也不知道，門閥勢力到底有沒有人在京城裡，他們不怕禁軍清剿嗎？這些都值得商榷，光憑這些私兵攻城怕是成效不大。
裡應外合是最穩妥的，但誰都會想到這一手，皇帝一定也防著。
對京城的控制力，皇帝也應該是有的，他至少有京城的絕對控制權。
這方面，秦軍之前如果不是駐紮城外，他們根本都不怕。
「世子，怕是裡面出了什麼問題。」
「嗯，那問題是，他們誰優勢了，是門閥優勢，還是皇帝優勢？」
「這……難以判斷，按理說，這守城依舊有條不紊，當不是門閥的優勢吧？」
「嗯，如果門閥優勢，他們早打開城門了……但話不能說滿。」
秦盛搖搖頭，「或許他們是僵持到了最關鍵的時候，門閥留了多少人在城內呢？一開始，他們能躲過禁軍的清剿嗎，剩下的還能有多少？」
從城外這些私兵，是看不出這些變化的。
辛原倒是不在意這些：「世子，不如直接破城，不就都知道了。」
「你說，如何破城？」
「世子只要把三千秦軍鐵騎調來，衝殺之後這些烏合之眾即可潰散，到時再讓他們防住北面也來得及，賊人雖號稱三十萬，可實際戰力不足以抵擋鐵騎。」
「如果我說，只靠你們五百騎呢？」
辛原愣住，他不知道五百騎怎麼打，當然，重騎在波斯衝擊過十萬大軍，還贏了，但那有特定條件，人家是有要害的，而這些私兵要害在哪裡？
私兵原先在各地，就是山賊土匪，為避免查到，他們就以這樣的方式存在。
所以他們本來就是散的，不存在你再衝散他們削弱戰鬥力。
看起來這反而麻煩了……五百騎，扔到三十萬大軍里都找不著。
「世子，屬下想不出來。」
「其實我們只需要等就行，等到對方軍心對我有利之時。」
「他們本就是各處私兵集合，有什麼軍心可言？」
「有，等李牧他們抄了這些人老家以後，消息傳來……」
辛原恍然大悟，確實，這才是最能動搖他們的。
他們原先所盤踞的地方，被秦盛安排人奪走了，這可是他們的退路。
人如果沒了退路，心就會發慌，更何況現在他們城牆都沒破。
「想必也快到了，他們後方空虛，李牧等人會以雷霆手段拿下。」
辛原有信心，別看李牧那差不多兩百人，沒人領一千軍，這加起來就接近二十萬了！
可都是秦軍啊，這些私兵原先盤踞的地方，對他們是一點招架能力都沒有的。
所以等消息傳來，他們連今後去哪裡都是個問題。
這就是心理戰，直戳他們內心深處最痛的點，對付什麼人就用什麼招。
反正，這個世界上不存在沒有弱點的人，每個人都有讓他心防瓦解的點。
「到了那時，我們又該如何進攻呢，世子，三十萬著實有點多。」
「是啊，一個個去砍，哪怕你是無敵的，你們每個人都得砍六百人……」
可不是，五百騎，要滅三十萬，每人分到六百個。
但秦盛微微一笑：「既然是散兵游勇，也沒有必要真殺，那麼多人其實大多是被裹挾的，擊潰即可，只要門閥不再，他們就再也湊不起來那麼多人。」
「所以，等他們軍心渙散之後，我們會進行一些試探性的攻擊。」
「首要的目標，就是跟城內取得聯繫，我們要弄清楚城內是什麼情況。」
「因為是劣勢兵力，所以我們打不打都有藉口。」
秦盛是可以憑藉五百重騎解決圍城大軍的，今天沖一下，明天沖一下就行，反正他們也奪不了城，進不去，在城外都暴露在新軍鐵騎的攻擊範圍內。
問題在於，秦盛想不想打。
沒錯，到了現在，秦盛也不一定要攻打京城，看情況。
秦盛可以隨機應變，如何對自己有利就如何行事，反正都能找到藉口，帶兵多了就不能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