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辰的雙眼閃過一抹狠色。
他傳音給王語嫣道，「師尊，等到林寒力竭的時候，我們同時出手擊殺林寒！」
「擊殺，林寒？」
王語嫣的呼吸不由一窒。
「對，沒錯！」
「難道你沒有看到，這麼多衝虛境四重的高手，都成了林寒的劍下亡魂……葉兒，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覺得，我們還是沒必要淌這一趟渾水……」
「師尊，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猶豫不決，怎麼光復開山宗！」
目視前方已然處於劣勢的林寒，葉天辰陰惻惻道，「只要他力竭了，我們一定有機會的，難道你不捨得殺了林寒？」
「不是，我……」
王語嫣臉上露出了些許掙扎之色。
「那就這麼說定了。」
……
另一頭。
林寒的劣勢更顯。
他再強，也是仗持著劍體，和劍修的先天優勢，才能跟這麼多衝虛境戰得難分難解。
可對方人數眾多，一旦拉開距離，他又無法逼近的話，那只能像這樣，淪為挨打的份。
他第一次認識到了身法的重要性。
只要他有一套高明的身法，哪怕對方人數再多，他也能逼上去將他們全部斬殺。
轟轟！
又是身中兩擊，林寒暴退。
心底也湧上了一股淡淡的煩躁。
他隨時可以走，但就這麼走了，就等於失去了一次生死實戰的機會。
刷！
林寒揮出了一道凌厲的劍氣！
可在幾十名沖虛境的聯手之下，這道劍氣瞬時就被轟得支離破碎。
身法……
然而面對如此鋪天蓋地的密集攻擊，有什麼身法可以用得上？
上一世，他是准帝級別的存在。
高明的身法，他不是沒有。
只是那些身法，換在目前的這種情況根本就不適用，除了逃。
逃，等於避戰。
這不是他要走的路。
轟轟轟……
又是十數道拳勁罡風擊中了他的身體。
林寒終於支撐不住，吐出了一口血。
剛才他嘗試過了。
上一世的身法，沒用。
這種情況，只要他一躲閃，就會迎來更密集的攻擊。
簡單的說，那就是這些聖火宗強者，預判了他的預判。
雖然不是每一個人都能預判得到他的蹤跡，但是總有那麼一兩個人「誤判」得准，提前在他的落腳點轟出了拳勁罡風，只要他的身形稍作停頓，那麼等待著他的就是下一輪的猛烈攻擊。
轟轟轟……
眼見林寒負傷，這幾十名聖火宗強者終於使出了殺招。
之前，他們只是不斷干擾而已，每一個人，都留有餘力。
地面隆隆，天威也隆隆！
被這無形天威扯動，四面八方的烏雲都被牽扯了過來，在正上方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閃爍著電蛇的旋渦！
這一道道拳勁罡風比之前驟然增強了十數倍，夾帶著強烈的殺機轟向林寒。
……
塵煙散去。
地面出現了一個範圍更大的巨坑。
片刻。
林寒手持鐵劍的身影，再次從巨坑之中緩緩懸空而起。
只是，他臉上的神色充滿了疲憊，一襲黑衣也變得破破爛爛，身上傷口縱橫交錯。
這是被拳勁罡風震裂了身體。
「咳咳。」
林寒咳出一口血痰，笑了笑，「就這樣了嗎？」
對方的人海戰術，他打不過是真。
不過，林寒一直在釋放著感知，感應著這天威的震動，和天道軌跡的走向。
他要自創一道身法，那肯定不是對方一拳打來他躲開這麼簡單。
到了這個級別，一種高明的身法，和天道軌跡的流轉密切相關。
剛才，他感應到了。
也有了一點點感悟。
儘管只有一點點，但這卻不亞於給了他一塊敲門磚。
所有人都一臉震驚的望著林寒，包括傅浩然。
在這麼猛烈的攻擊之下，這名通天樓刺客還沒有死？
要是換做其他修士，早就屍骨無存，化作齏粉了。
林寒的強悍，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殺！」傅浩然沉喝。
幾十名聖火宗強者再一次發出了新的一輪進攻！
恢復了些許的傅浩然也加入進來。
轟轟轟……
在如此密集猛烈的攻擊之下，本就是垂死掙扎的林寒，哪裡還活得了。
當然，這是他們的共識。
「林寒！」
澹臺靜驚叫一聲，就要前來救人，卻被一道拳勁罡風擊退。
滿臉陰沉的傅浩然阻攔在了澹臺靜面前。
「讓開！」
轟！
澹臺靜雙手結印，使出了一個強大的符術，卻被傅浩然一拳轟碎。
「你身負重傷，怎麼會！」
見此，澹臺靜臉色都變了，傅浩然自斷一臂，理應是元氣大傷了才對，怎麼可能還有一戰之力。
而她剛剛釋放的符術，她偷偷的用了符璽，足以對抗沖虛境五重強者。
卻對這人沒用！
傅浩然微微低頭，望了一下斷臂，冷然說道，「以血為引，藉助天威，足以把你拖住。」
……
林寒躺在地上，雙目無神的望著高空之上的明月，他的身體在剛才的一輪轟擊之下，已經破破爛爛。
他卻露出了一抹恍然之色。
又一次。
他的體會更深，還差一點點，他就能領悟到第五劍的精髓，可還差了點什麼？
通過天威的震動和天道軌跡的感悟，自己都明了九分，就差了那麼一分了。
而這一分，就像眼前的一層薄霧，怎麼都無法撥開……
兩道身影快速逼近！
砰砰！
林寒感到自己被一股吸力拉扯，然後前胸和後背各中一掌，把他的胸口擊穿了一隻血洞。
他緩緩跪倒下來。
葉天辰和王語嫣出手了。
林寒抬起頭，望著站在他前面的兩人，眼神冷冽。
終於，要對我痛下殺手了是嗎？
恍惚間，林寒想起王語嫣以前待他不錯。
那時，他被唐雨柔照顧，而王語嫣每次來看他，她都會笑盈盈的對他說，「想師尊了嗎？」
每一次，她都會帶來一些小禮物。
這填補了他內心某一處空缺。
所以兩世為人，包括這一世他脫離開山宗，始終都還念及王語嫣的一絲絲恩情。
可是，她再一次對他下了死手。
「王宗主，你就這麼恨不得我死？」
林寒嘲諷一笑。
王語嫣身軀一陣，喃喃道，「林寒，只要你認錯，我可代為把你埋葬，不至於讓你曝屍荒野……」
看到林寒即將要死在她面前，王語嫣心底竟是升起了一股心酸。
她從來沒想過會走到這一步。
久違的記憶，也在此番湧上心頭，以前那一幕幕溫情的畫面，讓她對林寒平添了兩分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