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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家都是狗鼻子

2024-11-19 00:36:56 作者: 九毛九
  武大慶嚇得一縮脖,忙鳥悄把窗戶門關上。

  心想他幸虧沒先炒雞蛋,不然這大娘聞著味兒自己就過來了。

  東院白玉蘭聞著空氣中若有如無的香氣,本就略顯刻薄的臉,愈發尖酸起來。

  「大慶那小子居然做飯了!」

  昨天晚上她似乎就聞到了雞蛋花和包子香,這會聞到米湯香,她再也坐不住了。

  「不行,我得過去看看。昨天我見他上山了,說不定什麼好東西被他掏上,他得分我。」

  「坐下!」吸溜了一口鹹菜糊糊的武老貴倒是沉穩:「別一大早就給我咋咋呼呼的,分家的時候咋說的,過自己消停日子得了。」

  「分家怎麼啦?!我是他奶,他是我孫子!分家他也得孝敬我!」

  「整天瞎琢磨。之前咋不見你認這個孫子呢?想認,等他們房子住穩了,你再折騰。」

  其實武老貴比白玉蘭想得還多呢,武大慶他們現在住的房子是大隊分他們的,等他們住穩了,再以小遠暖寶是他們親孫名義把房子爭過來,武大慶不是他們老武家孩子,覺得這事妥妥的。

  說完,他一口一口吸溜著鹹菜粥不理白玉蘭了。

  白玉蘭憤憤不平:「可是大慶那小子居然做白米粥,他哪來的大米?」

  武老貴不耐煩了:「攔著你不讓吃大米啊,想喝白米粥自己做去!」

  白玉蘭立刻慫了,家裡只養了五隻小母雞,吃的大米都是用雞蛋換的,她可捨不得。

  這年頭,誰不把望天天給小孫子煮一個雞蛋呢?

  想想,她憤憤不平從櫃門裡摸出一塊錢,招呼正哄孩子的大兒媳婦過來:「鳳萍子,媽昨天欠代銷點五毛錢,你拿去還了,回來再給金寶割五毛錢肉。」

  喝粥怎麼了,她今天做肉,一樣饞死你們。

  一個破爛貨生的,一個瘸子生的,憑什麼比她吃得好?

  而武大慶這邊,白粥、大包子、煮雞蛋是他們今天早上伙食。

  怕炒雞蛋香味傳出去,武大慶臨時改了菜譜。

  白米粥、大包子、煮雞蛋,武小遠邊吃邊心疼。

  「哥,粥你怎麼做這麼稠啊,下頓咱吃不上了怎麼辦?」

  武大慶又剝了一個雞蛋塞在小遠手裡:「吃到肚子才是自己的,你話怎麼那麼多。」

  然後把暖寶弄掉的飯粒捏在嘴裡。

  小遠嘿嘿一笑:「哥,那今天你還上山嗎,我跟你去。」

  武大慶搖搖頭:「不,今天隊裡挖井,三班倒,你在家裡帶暖寶。」

  他現在的家是隊裡給的,而且上工他還能記十個工分,從哪方面講,他都不能不積極。

  何況今年開春就開始旱,只有井挖成了,才能救村里禾苗。

  至於再去未來賣什麼,他還沒想好。

  山里那片野菜都被他挖的差不多,再往裡走更風險,他覺得不穩妥。

  搖搖頭,把碗裡最後一口粥喝了,再三囑咐小遠來人別應聲,才鎖門出去上工。

  剛巧鳳萍子挎著籃子從代銷點回來,正路過武大慶家門口。


  「怎麼?見了長輩也不打一聲招呼?」鳳萍子冷哼了一聲。

  武大慶抬頭望了一眼鳳萍子籃子裡肉,伸手就過去接:「大媽這是要給我送的?那晚輩就不客氣了。」

  鳳萍子臉色變得很難看,扭身就把籃子躲到身後。

  「想什麼呢,你也配吃肉?!」

  想到早上公爹婆婆對話,鳳萍子轉著眼珠笑嘻嘻又朝武大慶過來,「大慶,大媽可見你早上生火了啊,給大媽透透,背著大媽給弟妹做的什麼好吃的了?瞧你早上精神頭跟往常都不一樣?」

  他這個大媽,為人饞懶奸猾,最嫉妒人吃好的。

  武大慶咧嘴一笑:「做肉。」

  「就憑你?」鳳萍子不屑哼了一聲:「我看你是做夢想吃肉想瘋了,從大腿割的肉吧,你也配吃肉。」

  武大慶也不氣,「屁股上割的,屁股蛋子肉厚。」

  鳳萍子被騷了一個大紅臉:「呸!跟你那個破爛貨的媽一樣不要臉,跟老娘耍流氓?!爛貨!」

  他這個大媽除了奸懶饞滑,還有一個特點就是極度自戀,仗著有幾分姿色,懷疑全村男人都想占她便宜。

  之前暖寶沒奶哭的差點背過氣,他想著她奶金寶奶水富裕,就朝她胸脯瞅了一眼,她就大罵他耍流氓,鬧了全村都知道。

  幸虧他平人里老實厚道,村里才沒人相信她。

  今天估摸是他肚子吃飽有了底氣,終於把這茬還了回去。

  金寶睜著一雙小眼扯扯鳳萍子衣角:「媽媽,二哥早上吃的雞蛋,我聞到二哥身上有雞蛋味了。」

  武大慶心說,提防老的還得提防小的,鼻子怎麼都這麼靈呢。

  鳳萍子不屑:「什麼雞蛋,雞屎味吧,說不定在哪偷雞摸狗。」

  武大慶仍舊笑嘻嘻的:「都說了,吃的肉。」

  鳳萍子火了。

  「有本事你當大傢伙,把吃啥再說一遍!」

  「臭流氓!還做夢吃肉,我看你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鳳萍子越罵越歡,一聲比一聲響,從罵武大慶到罵他媽,又把他瘸子媽拎出來,似乎罵的還不過癮,又以他親戚為半徑,以媽為主,把她姥姥姥爺拉出來助興。

  武大慶充耳不聞,就算她罵出天花,他早上也吃的肉。

  不光早上吃了,昨天晚上也吃了。

  不過盯著鳳萍子菜籃子,心裡琢磨,他是不是應該去未來去弄點肉?

  一家都是狗鼻子。

  晚上白玉蘭鳳萍子燉肉,到時候他把肉也燉在鍋里,窗戶門再捂嚴點,但凡飄出點味兒,被誰聞到,也不能說是他家飄出去的。

  回頭再在牆根底下沃點肥……

  為了能鳥悄吃上肉,武大慶這心思算是忙開了。

  到了隊裡,村里四十多個壯勞力,不分黑夜已經開始挖了。

  光城裡知青加起來就來了六個,四男兩女,旁邊還圍著一個武大國在那捧臭腳。

  男知青細胳膊細腿的,女知青妖妖嬈嬈:「是不是打井選錯地方呀,怎麼挖半天還不見一點濕土?」

  一鍬下去,沒挖出來多少土,倒是弄得一片塵土飛揚。

  武大國趕緊用白毛巾幫那女知青擦臉上灰,那女知青挺看重自己知青身份的,忙推開武大國手。

  可人家臉都耷下來了,甩都沒甩武大國一下,武大國仍獨自樂在其中。

  武老貴氣得肺疼,可當著全村老少這麼多人面,又不得明說。

  武大國可是他們老武家頂門立柱,形象可得給撐著。

  見武大慶扛著鍬鎬過來,直接把氣都撒在武大慶身上:「不在家帶孩子,到這湊什麼熱鬧?!」

  武大慶直盯著武老貴眼睛,突然笑了:「原來是小遠暖寶爺爺啊,我是來掙工分的,家裡小遠暖寶喊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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