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聊著天走遠的兩個人，懷疑地撓了撓頭：「咱們看見謝老闆就討論這個，真能幫到沈隊？」
「不知道啊，反正領導說啥咱幹啥，指定錯不了！」
三樓辦公室，窗戶開了一道縫隙。
沈蘇白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襯衣，袖子卷到小臂，露出結實有力的線條，微風透著窗進來，吹得人心裡發慌。
謝雲舒進去的時候，心不由自主快了半拍：「沈隊……」
沈蘇白坐在那裡沒動，偏頭看了過來，明明波瀾不驚的眸子卻透著點驚人的亮，給謝雲舒一種錯覺，好像他一直在等著自己進來。
她突然想起來了自己和明城，小時候在雪地里抓麻雀，要特別有耐心還要特別小心翼翼，秉著呼吸等著小鳥一點點進來的時候。每一次這個啥時候，明城都會露出即將得手又必須強裝鎮定的表情，和沈蘇白有某種相似。
「什麼事情？」沈蘇白嗓音清冷且平淡，看她的眼神也很普通。
謝雲舒連忙把那些奇奇怪怪的念頭晃出去，錯覺，這一切都是錯覺。
想到今天來的目的，她臉有點紅，輕咳了一聲：「那些謠言應該沒事了吧？」
如果能無聲無息解決最好……
「沒事了。」沈蘇白垂下眸子，骨節分明的大手把窗戶關上，才回頭看她：「你找我是為了這件事？」
已經解決了？！
謝雲舒頓時整個人放鬆下來，不由自主長出了一口氣，連同語氣也歡快起來：「解決了就好，真是嚇死我了，我就說謠言止於智者嘛，這麼離譜的話也就傻子才信。」
沈蘇白嗯了一聲：「無非就是被領導批評教育，下個星期讓我寫檢討書，流言繼續下去影響升職評級，再不濟我也可以主動申請離開這個崗位。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你不用太過擔心。」
「離開崗位？」謝雲舒愣住，然後整個人嗓音都大了：「你管這叫做解決問題？沈隊，你怎麼能這麼淡定？難道上面的領導都不調查一下嗎，你好歹辯解兩句呀……」
她這次是真的急了，上前抓住沈蘇白的手：「我和你一起去領導辦公室解釋清楚，他們不能這麼對你！」
沈蘇白目光落在自己小臂上，她抓得很緊，肌膚相處的溫度順著手臂好似都在節節攀高……
「沒有必要，因為這種事情去領導那裡，結果只會更壞。」他眸子垂下來，睫毛蓋住眼中的勢在必得，語氣卻帶著無可奈何和認命：「雲舒，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了。」
有那麼一瞬間，謝雲舒覺著沈隊整個人都碎了，這麼無助的沈隊，她還是第一次見。
所有的糾結和猶豫都消失了，她深吸一口氣，抬起頭堅定地開口：「我們可以假裝處對象，如果是男女朋友關係，壓根就不存在勾搭不勾搭，那這些謠言自然就會不攻而破！沈隊，等著事情平息了，咱們再分手就是了。」
辦公室里安靜片刻，沈蘇白指尖在她手背輕輕滑過，眸中奇異的光一閃而過：「你想和我處對象？」
「假裝，我是說假裝！」謝雲舒臉紅了，她努力表明自己真不是趁人之危想占他便宜：「沈隊，我知道你這個人正直，不喜歡做這種虛假的事情，不過我想來想去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只要咱們假裝在處對象，就是自由戀愛，上面領導也不會怪你作風有問題。」
沈蘇白面露糾結：「這樣不太好吧？」
謝雲舒抿緊嘴角：「我知道你可能心裏面不舒服，等著謠言下去，我們再找個理由分手就是了，反正現在國家都提倡自由戀愛，不會有誰亂說話的。」
「這樣啊……」沈蘇白一隻手解開扣到最上面的襯衣扣子，然後嘖了一聲：「那到時候分手，是你甩我，還是我甩你？」
「啊？」謝雲舒哪裡考慮過這樣的問題，她腦子好用體現在學習和其他方面，唯獨在感情上不太靈光，苦苦思考了一會才下了決心：「我甩你！你幫了我這麼多，不能讓你背上個罵名，到時候讓他們隨便罵，反正我不怕！」
「被女人甩了，聽起來有點慘，你確定他們不會嘲笑我？」沈蘇白雙手抱臂，狹長的眸子從她臉上掠過，意有所指：「如果因為這個影響終身大事，倒不如直接背一個處分。」
謝雲舒擰眉：「那你甩我？就說雙方父母不同意，那樣沒人嚼舌根了吧……」
她說完眉心舒展開來，覺著自己終於找到了一個好理由，她和沈蘇白差距太大，用腳趾頭想就知道沈家人絕對不會同意。當初她嫁給陸知行，陸母就各種不樂意各種譏諷，更不用說地位比陸家高這麼多的沈隊。
沈蘇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她面前，兩個人的距離離得有點近，從後面看像是他要抱她。
謝雲舒心跟著亂了，下意識後退了兩步：「沈隊……」
沈蘇白嘆口氣：「你看，果然不是好主意。我們離得緊了一點，你就要跑，別人不會相信處對象這種事情的。」
「那個，我以後注意點不就行了？」謝雲舒連忙站定身子，還主動往前走了兩步，努力勸他：「沈隊，你就別想這麼多了！我聽田經理說，昨天市局領導還找你談話了，周一就要下處分！這怎麼能行……」
這一次兩個人離得更近了，近到他微微低頭就能數清楚她的睫毛，再低一點頭可以碰觸到她的鼻樑，或許再低一點是她的唇……
面色淡定的沈隊終究呼吸亂了，他嗓音微微暗啞：「我需要考慮一下，處對象這種事情我是第一次，沒什麼經驗。」
謝雲舒愈發覺著自己像個圖謀不軌、趁人之危的壞人，她慢慢拉開了點兩個人的距離，臉跟著滾燙：「反正就是假裝，用不著什麼經驗，我保證最多兩個月咱們就分手！」
沈蘇白背過身，無聲地吸了一口氣，平復下來身體因為靠近她帶來的躁動：「不是說我甩你？」
謝雲舒不知道為什麼他這麼在意這個，或許是大男人的自尊問題？想想也是，沈隊這樣的人讓一個女人甩了，成什麼樣子？
於是她痛快點頭：「對，到時候你甩我！」
沈蘇白無聲抿起嘴角：「好，那我同意了，明天和我去一趟市局，把事情和領導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