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因光之力而——獲罪
轟隆隆——！
黑雲匯聚的天空下，震耳欲聾的悶雷傳遞到了遠方，通往未知山巒的公路狂風獵獵。
咔嚓咔嚓……
越靠近燈熔山就越昏暗的視野中，公路上的水泥板塊輕微震動起來，巨大的裂痕從蜿蜒向下的山腳地勢一路蔓延過來，直接阻斷了汽車可以過去的道路。
八代藍迅速急剎後跳下車。
她轉頭四顧，隱隱可見空中漂浮起了一塊塊碎屑，腳下的水泥地面微微震動著分崩析離，似乎有什麼不可思議的力量正在引導著這一切的變化。
「翔一……」
神色震驚的看了看四周的變化後，八代藍又將目光放到了前方的山腳下。
然後她毫不猶豫地跑了起來。
「八代——不要做傻事，快回來！」
因為擔心她擅自行動而跟過來的G3組員對著她的背影大喊著，但這絲毫沒能阻止她一刻的步伐，八代藍的背影很快就融入了山雨欲來的黑暗地界中。
……
「轟隆！」
從天而降的品紅騎士踢穿梭落地，一舉將漆黑空我和Gills都給炸分散到了兩邊。
但Gills趴在地上半晌都沒再動靜的時候，漆黑空我毫無波瀾的又站了起來，隨之周遭的地面震動起來，一塊塊水泥板塊漂浮而起。
在瀰漫起來的恐怖力量下，周圍那些蟻兵嘰嘰喳喳著也直接化作了一片片漆黑粒子解散。
螞蟻尊者不由驚懼後退，正防備著G3-X裝甲的水牛尊者也像是感受到了什麼，本能的停下動作往後退出一段距離，緊張又顫慄的注視著那個漆黑身影。
咔咔咔咔……
越來越多的碎片被分子重組。
當初在對付狼族古朗基時有幸目睹的，一道漆黑的鋼鐵之針在空中緩緩凝聚起來。
有兩人深知這玩意兒炸下來會造成多麼可怕的破壞性，但當時的漆黑空我還有理智，而這一次的似乎已經是不顧一切的行為。
連怪物都被解散了，真是可怕。
Decade握了握拳再次沖了上去，但一瞬間，他就被漆黑空我突兀的一掌給轟飛了出去。
嘭！
重重摔在地上的門矢士不由嗤聲：「這傢伙……發起瘋來還真的很難應付啊，真該讓夏蜜柑看看……世界的破壞者也該由這傢伙來當。」
他說著打開騎士卡盒看了看，但剛才的「最終駕馭攻擊」都沒有用，門矢士現在是真的想不到還有什麼力量可以阻止漆黑空我。
所以那傢伙當時喊他做什麼？
不會真以為他打得過吧？
川原已經再次來到了Gills的身邊，但看著躺在地上毫無動靜的Gills，他這次卻是也沒有了任何的動作。
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地上的身影。
——要親手殺掉他嗎？
川原在內心重複著這個念頭，不像是在問自己，而是在問黑暗中那個本能操控他的意志。
——你不忍心所以就讓我來嗎？
——因為他也是人類。
伴隨著地面的分崩離析，數十米巨大的方尖碑狀的鋼鐵之針已經在高空中成型了，究極之力的氣息瀰漫，只待這股毀滅性的能量徹底釋放。
旋風在這片區域肆虐。
一路氣喘吁吁地狂奔而來的八代藍望著高空的漆黑之柱，目光瞬間就在下方找到了蘆河翔一的身影——即使那是怪物的樣子。
但她就是這樣一眼認了出來。
「翔一！」
八代藍猛地撲過去，發現蘆河翔一毫無動靜後，又迅速張開雙臂擋在了Gills的面前，渾然不懼的與面前的那一雙暗紅複眼對視。
「我不會讓你們再傷害他的！」
無論是在哪個平行世界裡，八代藍無疑都是非常要強的。
她作為「未確認生命體調查組」的刑事時，不會只躲在小野寺雄介身後被保護，甚至還能幫助小野寺雄介儘快熟悉成為「空我」後的戰鬥，並保護他的身份不會因暴露而引發麻煩。
而在這裡作為G3的開發人員，她也以一己之力研發出了G3-X裝甲，依舊是為了讓蘆河翔一明白，她並不是只能被保護。
——「姐姐？！」
看到八代藍出現在這裡的小野寺雄介驚愕不已，剛被打了一頓的他從地上撐起身體，又迅速沖了過去。
「姐姐！快帶翔一先生離開這裡！」
「你……雄介？」
八代藍愣了愣看向依然穿著G3-X裝甲的小野寺雄介。
川原本來正打量著八代藍。
空中蓄勢待發的「鋼鐵之針」因為場上這唯一的一個純種人類而停了下來，控制他的黑暗本能已經漸漸退去，然後一個藍色的裝甲頭盔就擠進了他的視野。
小野寺雄介將身上的G3-X裝甲脫下了，因為裝甲受到的損傷會波及著裝員，他此刻都稱得上是鼻青臉腫。
但當心中的「重要之人」遭遇危機時，小野寺雄介極為堅定又灼亮的目光能夠無視一切傷勢。
「川原前輩！」
小野寺雄介認真說道：「其實我一直都很害怕這股力量，但是，我始終都不想為了毀滅一個人而到毀滅世界的地步，我只是想守護姐姐的笑容……大家的笑容……還有川原前輩的笑容！」
川原目光微動，暗紅的複眼浮光流轉著，隱隱現出幾分明澈，碩大的複眼上倒映著面前的小野寺雄介。
那抹原本在黑暗中並不顯眼的一點紅光此刻也緩緩明亮了起來。
小野寺雄介深吸一口氣，伸手擺出了那幾乎是每一代「空我」都習慣性的變身姿勢。
「所以請看著吧！我的——變身！」
亞古魯腰帶隨著他的意志而出現。
在急促起來的能量氣息中，全能形態的紅色空我瞬間覆蓋了小野寺雄介的身姿，一雙碩大的紅色複眼亮起光芒，與他對面幾乎一樣的漆黑空我相視著。
被擋在後方的八代藍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顯然是沒想到這個剛加入G3小組的新人居然還有著這樣的一面。
恍然間，在場確實只有她一個正常人……而躺在她身邊無聲無息的Gills在此刻手指微動。
漆黑空我始終毫無波動，小野寺雄介定定的看著他，抬手握起了拳頭。
「拜託了川原前輩，請停下來吧！」
他帶著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大喝一聲，猛地前跨出一步，手中拳頭剎那間凝聚了能量，朝著近在咫尺的漆黑空我一拳打去！
嘭！
川原驀然以掌擋住了他的拳頭。
小野寺雄介一驚，只感覺整個人被緊緊抓著難以動彈，緊隨而至的，是漆黑空我手勢一轉扣住他的腕部，頃刻間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給拋飛了出去！
「嘭——」
紅色空我重重砸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又翻滾了數圈，最終趴在了半蹲著的假面騎士Decade面前。
門矢士看了看他：「什麼啊，我剛才還以為伱也要變成黑色呢。」
小野寺雄介：「……」
他已經變不了黑色了，小野寺雄介很明白這一點。
不過僅僅是一次的挫折罷了，小野寺雄介又很快振作的爬了起來，他大喊著燃燒起了一定要阻止對方的信念，再次勇猛地衝過去，朝著漆黑空我的背後揮出拳頭！
川原頭也沒回的側身抬手接住拳頭，這次倒是沒有直接將小野寺雄介丟出去，而是一擰拳頭迫使對方動作扭轉，腳下一個踉蹌半跪在地後，隨即又隨意的甩開了他的拳頭。
被甩開的小野寺雄介隨著慣性半趴在地上，但很快他就又原地奮起，一個升龍拳襲向漆黑空我側面！
川原卻突兀的一腳踩在了他傾起胸口上，直接一腳又將人給摁回了地上！
「嘭！」
地面瞬間擴散一圈塵土。
小野寺雄介悶哼一聲，力量上的差距完全沒有辦法抵抗，但他也絲毫沒有就此放棄的想法，不斷掙扎著試圖擺脫壓制。
「雄介！」
八代藍驚呼一聲，原本半蹲在Gills身邊的她迅速站起身，堅決的目光直視著面前的漆黑空我。
「不管你是誰！我也都明白了，雄介他是抱著想要你重新露出笑容的想法去戰鬥的！如果你們真的是朋友，那就不要再做這種事了！」
「……」
川原慢吞吞地挪開了腳，聽不出情緒的聲音輕輕說道：「他不會戰鬥。」
「沒有人生來就會戰鬥！」
八代藍厲聲道：「也沒有人會想要戰鬥！我們都是為了保護什麼東西，才會這樣不顧一切的去拼命。」
川原微微歪頭，看著她身後無聲無息地爬起來的Gills：「……保護什麼東西嗎？」
「對啊！為了保護什麼啊——」
門矢士拉高的聲音也在這時響起。
他抬腳走了過來說道：「如果戰鬥是為了保護什麼東西，蘆河翔一是為了保護他重要的人，八代小姐製造出G3也是為了保護蘆河翔一。當然就像這個傢伙現在變身戰鬥，也是為了保護你的笑容的一樣！」
門矢士慢慢說著，將地上剛撐起身體的小野寺雄介又拉了起來，然後他繼續看向面前的川原。
那雙瑩綠色的複眼，與暗紅的複眼相互對視映照著。
「我當初也說過，如果這傢伙戰鬥的信念是讓別人露出笑容的話，那我就保護他的笑容，所以你現在也是我的目標。」門矢士輕聲道。
「你說完這話後會有buff加成嗎？那現在就可以實行嗎？」川原卻是突然說道。
「……啊？」
話題的跳躍讓門矢士一懵。
然後他就被川原突然拽至身前，兩條猩紅蟄針剛好一左一右掠過八代藍身側，直接將他捆綁了個嚴實。
門矢士：「？？？」
八代藍驚了一下後立刻回頭，直接上前抓住了Gills的手臂！
「翔一！快住手！」
垂頭見到八代藍的Gills頓時就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麼，他迅速就鬆開了蟄針，雙手捂著腦袋後退的同時，發出一陣痛苦的嘶吼聲，隨即身上的利刃與踵爪都慢慢縮回了體內。
Gills的身軀也緩緩轉變成人類的姿態，渾身冷汗涔涔的蘆河翔一脫力跪倒在地，八代藍又連忙蹲身扶住了他。
川原垂頭注視著蘆河翔一：「光之力的進化是痛苦又殘酷的，所以人類不需要這種力量，蘆河翔一，你自己覺得如何？」
聽到這話的蘆河翔一有氣無力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絲有些諷刺的笑容。
他抬頭看向漆黑空我：「擁有這種力量當然不是我選擇的……」
川原目光微動的上前一步。
但下一刻蘆河翔一就又說道：「但是，就像那個小子說的，如果戰鬥是為了保護重要的人，我也不介意擁有這種力量去保護我想保護的東西。」
八代藍立刻道：「翔一，G3-X也可以……」
蘆河翔一倏地抓住她的手打斷了她的話，旋即對她揚起柔和的笑容：「那我們就一起戰鬥，我保護你，你也能保護我。」
八代藍眼眸微微睜大，目光緊盯著他，黝黑的瞳仁如水波一般清澈透亮起來。
在這兩人心意相通相視一笑的時候，被丟在旁邊的門矢士忽然察覺到了什麼，他打開騎士卡盒，從裡面拿出了三張新卡。
——亞極陀。
嗯？亞極陀？
門矢士疑惑的時候，那邊的蘆河翔一已經推開八代藍重新站起身，他面容堅毅的注視著面前的漆黑空我，就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閃耀無比的光芒從他腰間綻放到全身。
這一次沒有任何的痛苦與掙扎，就像是蛻變成功的太陽，大地色彩的「亞極陀」取代了蘆河翔一之前的Gills姿態。
他成為了真正的亞極陀！
川原這一次也沒有阻止他的選擇。
雖然川原剛才冷靜下來後思考的折中方法，其實是想嘗試著讓自己吸收了對方體內的光之力，這樣既能解決光之力又不用幹掉對方——如果蘆河翔一確定了不接受這股力量的話。
但顯然他還是走上了叛逆的道路。
——叛逆？
此刻心中有一種無法呼吸的濃重窒息感湧上，看著亞極陀在眼前誕生的時候，就像是感受到了什麼痛苦而憤怒的事情，無邊的怒火也不受控制的燃燒著理智。
川原驀地單膝跪地倒下，他努力平穩著自己的情緒，將體內的力量與那股暴動的本能都一同壓制下去。
——這並不是會讓我感到痛苦的事情。
如果這股力量是為了守護而存在的，那麼到底還需要擔心些什麼呢？
蘆河翔一已經證明了他自己的蛻變。
他不應該因光之力而獲罪。
川原身上的黑暗如潮水一般快速黯淡褪去，就像是去了墨色的雕塑，他恢復成了白色初生空我的樣子，然後又重新轉變成了人類的姿態。
半空中蓄勢待發的鋼鐵之針也因為他的意念而隨之解散，如風一般消散在烏雲如墨的漆黑天空下，被強行四散的龐大能量在雲層中翻滾著一道道閃電。
醞釀了半晌的風雨，也因這一變故而淅淅瀝瀝的到來，在場上的數人數怪都有些驚異的看了看天空的異象。
川原大汗淋漓的撐著地面，急促喘息的樣子也不比剛才的蘆河翔一好多少。
此刻的心跳如鼓一般悸動著，那股憤怒的情緒仍舊徘徊不定，但他已經能夠以自己的理解去控制住。
「川原前輩，你怎麼樣？」小野寺雄介也迅速恢復了人類的姿態跑過去關心。
「……」
川原費解的側頭看了他一眼：「敵人可還沒有徹底解決，你現在就解除變身是太掉以輕心了，還是完全想偷懶？我就說你不會戰鬥。」
小野寺雄介：「……」
所以這二選一里有明智的一項嗎？
……
……
我對「暗之力於人類」的看法——羊群或許可以在日積月累中，擁有力量群起而攻之討伐牧羊犬，但不論如何，他們都是沒有任何力量抵抗牧羊人的。
即人類的文明再強大，也不可能強過飼養自己的神，而光之力的行為，大概就是想讓羊群徹底遠離牧羊人的掌控而逃脫羊圈（莫名有種偷羊的感覺）。
設定等到亞極陀正式篇再補充，而這一篇算是奠定了川原以後對待亞極陀的態度。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