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圓滾滾的東西停在了朱竹清的面前,她不由自主被吸引了注意,下一刻,她的面色一片慘白、扭曲。
「這是我們給你的見面禮,追殺你的所有人已經全數處決。」
遊星看著地上朱竹雲那死不瞑目的頭顱,說道:「這便是此行的首腦。」
「她是……我的姐姐!」朱竹清發出顫抖的聲音。
「但她也是毫不留情親自追殺你的人。」
遊星回應著,繼續提醒道:「只要星羅帝國的競爭制度依舊,幾十年後,幾百年後,乃至萬年以後,這樣兄弟鬩牆,姐妹相殘的情況依舊會發生。而現在的你……擁有改變這一切的機會。」
朱竹清猛然抬頭,在她眼中,這個俊逸非凡的男子既有著神靈般的超然,亦有著惡魔般的恐怖。
她幾乎有些窒息。
「呵呵呵……哈哈哈……」
朱竹清低頭再看向朱竹雲那死不瞑目的臉,漸漸發出扭曲詭異的笑聲。而遊星等人只是默默看著她發瘋的模樣。
『姐姐,不……朱竹雲,死了。』
這是無可動搖擺在朱竹清面前的事實。
美好的姐妹情誼歷歷在目,可朱竹雲冷酷譏嘲的笑聲亦在耳畔迴響。
愛是真的,痛苦和憎恨也是真的。
如果真有機會殺死朱竹雲,把這個機會擺在面前,說實話朱竹清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選。
她自己也不知道,那一刻若是到來,在她心中是愛會占據上風,還是恨會占據上風,是否能做到像朱竹雲對自己下手一樣無情。
但遊星已經替她做出了這個殘酷的選擇。
她難道還要斥責遊星殺了追殺她的人不成?
誰都可以責問,但被救了一命的她不可以!
「……我加入。」朱竹清停止了笑聲,抬起了頭,沙啞地說道。
至於什麼去天斗找戴沐白的事情?
朱竹雲已死,那作為朱家這一代最後一根獨苗的她,自然已無性命之憂了。
「歡迎你的加入。」
遊星上前一步,默默握住了朱竹清冰冷的手。
不少同人都討論過,朱竹雲是否是不想在最後必須殺死朱竹清,方才刻意演了一出看似追殺實則放跑朱竹清的戲碼。若非朱竹清後來找上戴沐白,而是選擇在天斗境內安份守己隱居下來,或許就能擺脫必死的命運。
畢竟以朱竹雲能夠支配的魂師力量,至少也得有魂王層次的強者,追殺一個朱竹清豈不是手到擒來?
當然,考慮到魂師對血脈外流事件的嚴肅態度,也有可能真的是朱竹清找到機會成功逃出生天。
但是……那又和他遊星和他游塵有什麼關係呢?
倒不如說,除去朱竹雲,直接蓋棺定論,提前預防後續被對方打感情牌,導致計劃出現紕漏的情況,才符合他的利益。
感知著朱竹清的情緒波動,遊星心中隨即放心。
如果因為朱竹雲之死,朱竹清對他們產生了牴觸乃至恨意,計劃就必須走向另外一個方向。
所幸,正如他預料的那樣,朱竹清是一個更偏向於依附他人的人。
或者說……她其實是一個有些隨波逐流的人。
不少同人中,都將朱竹清描繪成一個擁有獨立精神和自由意志的女性,認為她是史萊克三枝花中最不花瓶、最值得同人主角去愛的角色。
但遊星可不這麼認為。
因為她逃離星羅帝國,第一時間想的就不是靠自己,而是去依靠戴沐白。
在認為戴沐白風流成性的時候,又為了戴沐白的力量,選擇了委曲求全。
重要的不是戴沐白有沒有墮落,也不是戴沐白會不會專情,而是在她無法接受戴沐白這種缺點,處處冷落的時候,還選擇了待在戴沐白身邊——這踏馬的不就是賤格嗎!?
如果她真地渴望向姐姐、向家族、向制度復仇,那麼在認為無法與戴沐白共同實現目的的時候,就應該果斷地離開戴沐白,抓緊時間去找尋其他救命稻草。
比如武魂殿,比如天斗帝國,比如上三宗……
但她沒有,除了一味苦練,就是和戴沐白鬧情緒搞矯情。
就很踏馬的不知所謂。
從她最後還是被「打動」了,又在相思斷腸紅這個鑒純花面前鑑定失敗看,她大概一開始想著的,就是認準要依附了戴沐白。
要不然她就是個純傻子,莫名其妙就相信史萊克學院那種垃圾環境和垃圾教學,說什麼「只要能幫我提升實力就行」的話……
大姐,你這個年齡就算正常吃吃喝喝也能在成長期變強,難道問題的關鍵不是提升實力的速度和效率嗎?你這人設明明是急著變強,怎麼到寧榮榮質疑弗蘭德的跑步鍛鍊方法的時候,就說能變強就行了?完全不考慮這個時間完全可以去做別的更有效率的事情來變強的?
到底是純傻,還是認準了要依附戴沐白?
遊星傾向於是……二者兼有之。
可能是年齡太小,又或者是朱家的教育資源都傾斜在了姐姐身上,朱竹清除了知道要修煉變強,其他啥也不懂。
戴沐白就是她心中唯一的希望,除了依靠戴沐白,她也想不到別的方法去生存,去復仇。
所以才一面絕不會接受戴沐白的模樣,然後又莫名其妙就原諒了戴沐白。
說到底,只是拉不下那個臉。
戴沐白都那樣耍妹子了,她還毫不在意地湊上去,那不是顯得自己很沒有份量嗎?
所以戴沐白稍微意思一下、懺悔一下、討好一下,朱竹清就給了他台階下,因為一開始她就沒想著要另謀他處。
就和戴沐白是為了力量才放棄森林吊在一棵樹上一樣,朱竹清也是為了利益和復仇才依附於戴沐白。
這兩人就很難說存在什麼真愛,只有不得已。
而現在,朱竹清有了更強大更值得依靠的對象,還是對方主動伸出的橄欖枝,選擇依附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就像遊星事先分析推測的那樣,她是一個看起來獨立,實則比起自己開拓道路,更趨向於被推著走的女人。
不論是被追殺而逃跑,還是在加入史萊克之後,順其自然依附在戴沐白身上,順其自然當個普通的學生,都是如此。
嗯,考慮到朱竹清的智力,她應該壓根沒考慮到拒絕的話被滅口的問題,又或者剛才受到的精神衝擊太大,她還來不及想到這一點就已經答應了——通過神識感知朱竹清的情緒,游塵得出了這個結論。
「那麼,需要我做什麼?」朱竹清問道。
好像很自然就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
說實話,她這整天冷著臉,話很少的做派,混在魂鬥獸這群死士裡頭的確是挺融洽。
無需遊星指示,一個帶著白虎面具的身影走出。
朱竹清看到白虎這一面具形象,自然而然產生聯想,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或許是混在一群白狐面具中的緣故,她這之前竟然一直都沒有發現這個帶著有別於其他人面具的傢伙。
以及……
『女人?』
朱竹清的目光撇過白虎面具人的胸前,心中念道。
遊星淡淡道:「接下來,阿莫娜便是協助你完成篡國計劃的第一助手,具體計劃細節,將由她與你直接協商。在場這些魂鬥獸,也都將成為你的力量。」
「嗨嗨~」
阿莫娜褪下了白虎面具,帶著開朗的微笑朝朱竹清伸出手:「你就是竹清吧?我早就聽少盟主說過你好幾次了,今後好好相處吧~」
朱竹清看著褪下面具後,畫風完全顛倒過來,一點兒死士的模樣都沒有了的阿莫娜,莫名有些幻滅和膽怯起來。
「你,你好。」但她還是老老實實握住了阿莫娜的手。
「嘿嘿~大貓貓~」
誰知,朱竹清剛剛握住阿莫娜的手,阿莫娜整個便撲了上去,一時間,百合花開。
朱竹清向遊星投來了求助的目光。
遊星看著貼貼的二人道:「阿莫娜,58級魂王,武魂白虎。經過獸魂盟的安排,現在是卡薩斯侯爵剛尋回的私生子,你名義上的遠房堂哥。」
「堂哥?可、可是阿莫娜不是女生嗎!?話說,58級魂王!?」
接連震撼的情況,令朱竹清瞪大了眼睛,連被蹭都一時沒了反應。
反倒是阿莫娜微微鬆手,無所謂道:「竹清,太死板啦。只要我不主動脫褲子,誰管我是男是女啊?我男身女相不行嗎?至於我這個修為,都是盟主大人提攜起來的啦,少盟主可比我還厲害得多呢~」
知曉所謂少盟主真實身份的阿莫娜說著,對遊星眨了眨眼睛,促狹一笑。
為什麼游塵要特地以遊星的身份登場?
理由,非常之庸俗……
正所謂美人計,可以對男用,同樣可以對女用。
除開少部分癖好特別或者有其他需求的女性,相比起年齡大了自己幾十歲的大叔,顯然還是更容易將同齡人視作傾慕對象。
雖然游塵自覺推論不會有太大誤差,但保險起見,他還是選擇了用美男計作為一層保底。
被追殺陷入絕境的少女,這時候一個實力超強、英俊神武,疑似大勢力少主的同齡人神兵天降,其殺傷力不言而喻。
別說朱竹清這樣的懵懂少女了,就算是二十多歲的老阿姨,也絕對吃這一套。
英雄救美雖然老套,但就是因為實用,所以經久不息。
對被最親愛的姐姐與家族背叛的朱竹清來說,這絕對是足以銘記一生的畫面。
尤其是遊星如今的顏值,不是遊星自誇,哪怕審美有別,也絕對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
屬於那種走在街上,如果不遮掩一下,又或者沒有護衛遮擋,會有無數異性化身顛婆撲上來的那種。
在此前提及過的種種先決條件下,如果劇情都演到這樣了,朱竹清還能選擇去史萊克找戴沐白,那遊星覺得自己可以直接找一塊豆腐撞死了事。
對於這額外的這道保險的效果,他就是有如此自信。
哪怕一時半會兒看不出來,對於朱竹清這樣的性格的人,潛移默化就能讓她對組織產生歸屬感。
簡單來說,就是讓朱竹清更有角色代入感,從而產生歸屬感。
另一邊,因阿莫娜的話語,朱竹清大受震撼,說不出話來。
『比阿莫娜58級魂王還強,那豈不是說——魂帝?少盟主看年紀最多就比我大個五歲,這就已經是魂帝了!?』
和戴沐白一樣,朱竹清享受到的資源也比原時空更好,但哪怕這樣,12歲的她也不過是剛突破魂尊不久。
再給他五年時間,別說魂帝了,有沒有希望成魂王都難說。
遊星可不會讓朱竹清繼續發呆浪費時間,將說道:「阿莫娜的武魂雖然一開始只是普通的白虎,但繼續修行下去,超過戴家的邪眸白虎武魂也不無可能。除了現有的篡國目標外,你還有一件要務,便是儘可能與阿莫娜培養默契,嘗試與她形成武魂融合技。卡薩斯家族將成為我們獸魂盟在星羅帝國協助你的主要掩護,而阿莫娜化名的莫納爾多,也是計劃中你未來名義上的未婚夫,在此期間,你們將有無數的機會接觸。」
「等、等等!少盟主,按照你的說法,阿莫娜應該並不具備戴家的血脈,只是普通的白虎武魂吧?既然這樣,怎麼可能形成武魂融合技?幽冥白虎,是必須邪眸白虎與幽冥靈貓結合才能誕生的武魂融合技啊!」
對於還有一個未婚夫戴沐白的事情,朱竹清自然而然便忽視了——畢竟在戴沐白逃離星羅之後,這個婚約自然名存實亡——取而代之的,是她對遊星提出的武魂融合技的關注。
這是朱家無數年來傳承下來的知識和教誨,遊星所說的話完全違背了她的認知,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你沒有嘗試過,怎麼知道不行?」
遊星語氣平淡如水,沒有絲毫波瀾,透露出一種胸有成竹的沉穩:「不要問行不行,有沒有可能。你要做的,就是去相信、去接受,然後……去實現它!」
那自然而然散發出的自信與隱約的威嚴霸氣讓朱竹清忍不住心頭一顫,她條件反射地轉頭看向阿莫娜,想要尋求認可,想要得到「這樣荒唐的事情不可能」的認可。
可她看到的只有阿莫娜那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
『果然,他們就是一群瘋子!』
可看著這群不斷顛覆著自己過往認知的人,朱竹清的心卻莫名躁動了起來。
與自己的意志相悖,她不自禁被他們的自信所感染,產生了一種仿佛投身於偉大探索的興奮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