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等到洗漱完的江弦過來，王子異放下了手中的老幹部保溫杯，一臉嚴肅地開口道：
「這次模擬考你有什麼想跟我說的？」
江弦心道要糟，在剛拿到試卷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的雙手已經可以離開虛擬界面了。
基礎教育在這一百年裡已經發展的面貌一新。
英語退出傳統三大項，取而代之的是虛擬信息技術。
在22世紀，你可以不會任何一種外語，智能終端會幫你聽懂6700多種語言。
剩餘三個被劃在高考的副科分別是生物、歷史和物理。
包括化學、小語種、政治、手工實踐等學科被划去學科池，高中三年會有幾次大型聯考來讓學生積累學分。
學分達到一定水平，就可以取代副科分數，然後再加上三大主科的分數，成為最後的高考得分。
學校是只負責主科和副科的，學科池裡的科目需要學生自己用課餘時間去學習。
江弦小心翼翼道：「我考砸了？」
王子異氣道：「砸，非常砸，砸穿地板了都！」
他點開自己的終端粒子屏，隨意點了幾下，調出成績單，讓江弦自己看。
江弦很有自知之明，直接倒序從下往上看。
出乎他的意料，居然不是倒數第一。
甚至都不是倒數。
江弦皺著眉往上翻了兩頁，終於在第二十一名看到了他的名字。
語文及格過一點，數學一塌糊塗，虛擬信息技術滿分，其他三個副科都在四五十左右。
可以說全靠虛擬技術給他把分數提了提，不然這次考試就是慘案。
可能也和他們班只有四十個人，後二十個全是關係戶有關？
「江弦，你這些天全玩遊戲去了？退步也太大了！」
「原先你拔尖的時候還能沖個第五，現在這個成績上個一本都夠嗆！」
「不是我說……」
用「嗯」「啊」自動回應了王子異苦口婆心的勸說加教誨，江弦再一次拒絕了提交信息表，並做了一定努力學習的保證後，才被放出辦公室。
「嘻嘻，被訓了吧？」
江弦推開門後，一塊古銅色的巧克力遞了過來。
江弦拿過來放到嘴裡含住，順手從口袋裡取出一小包紙巾，抽出一張放了上去。
「沒辦法，打遊戲太累了，成績掉的有點多。」
江弦側目看了一眼林心然，然後往教室走去。
穿著校服羽絨服的林心然看起來軟蓬蓬的，馬尾堆在後面的帽子裡，走廊里昏黃的光芒照在她雪白的脖頸上，竟顯得有些神聖。
林心然擦了擦手，隨手丟到垃圾桶里，背著手跟上江弦的腳步。
「看來江大高手也有被難住的時候呀。」
江弦聳聳肩，「我又不是神，沒法兼顧兩件都很難的事情也很正常啊。」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時隔太久，他能拿四五十都得算他今天複習的用功。
「話說，你今天怎麼走得這麼晚？」
林心然理所當然道：「明天周日啊，我又沒事做，等等你怎麼了？」
「等我幹嘛？這都快六點了，摸黑回家真的不要緊嗎？」
江弦有些困惑，有什麼事情直接在遊戲裡說不就行了？
讓你爸知道他的寶貝女兒是因為一個小男生才天黑回家，確定你爸不會弄死我？
林心然翻了個白眼，心說果然是個大笨蛋，晚點了你就不會送我回家嗎？
我家離得又不遠的說……
「我想問你明天有什麼安排？再說，我家就在隔壁小區啊，不到五百米的路，還能有怪獸吃了我不成。」
江弦默默汗顏，這個flag可不興立啊，有點地獄。
「明天白天的話，上午在遊戲裡搞點新玩意兒，下午去健身房，小哀同學給我做的三分化訓練，明天練腿，你要去嗎？」
今晚一天應該可以拿到一些副本秘鑰，也可以給幾個女生買一些產出生產物料的關卡。
林心然一整個捂頭嘆息，搞得江弦有點摸不著頭腦。
「我說，有哪個男生會約女孩子一起去健身的？」
江弦指了指自己。
林心然無奈了，非要老娘把話挑明了說是吧！
「今天陪你玩了一整天遊戲了都，我不管，明天你要陪我去逛街！」
江弦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不是你讓我帶你去升級的嗎？
唔，說起來今天她遭的罪也夠多了，明天要不陪她去散散心？
「劉雅晴她們沒約你嗎？」
江弦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往常周末白天林心然會被拉去逛街，各種在扣扣空間曬照片。
江弦只會默默點讚，唯一讓他有點奇怪的是，明明照片都拍的很可愛，怎麼點讚人那裡只有他自己的暱稱會顯示？
大概是開了點讚評論僅共同好友可見吧。
「沒，她們更想在起源神境裡建房子吧，大概。」林心然有些心虛道。
都是好姐妹，鴿一下怎麼了！
江弦點點頭，不愧是百靈鳥公會的領頭人物，這對模擬建造的喜歡都刻進了骨子裡，難怪能在遊戲裡成長為一方巨擘。
「那我沒問題了，等我收拾一下東西，先把你送回家。」
江弦一面把書收拾好，一面說道。
林心然聽到江弦這句話，心中微微泛甜。
嘿嘿，他心裡有我！
「算你還有點良心，不枉本小姐專門等你好久。」
江弦背上書包，把教室的門鎖好，調侃道：「我怎麼覺得是某人洗澡忘了時間，等回到教室發現已經沒人了，才順便去找的我呢？」
林心然扁扁嘴，「才沒有，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好好好，大小姐大人有大量，我不該惡意揣摩，走吧，帶我認個到你家的路吧。」
江弦做了個請的手勢，想讓在他身邊的林心然走在前面。
誰知林心然直接把自己的左手放了上去。
不過是縮在羽絨服袖子裡的。
「走吧。」
江弦看著俏臉微紅的林心然一愣，隨即隔著袖子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走吧。」
五百米的路程，兩人走了十多分鐘。
此時街上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只剩天邊一線如火焰鑄成的晚霞在宣告著白日未盡。
少年與少女安靜地走著，冬末的寒意被二人心中翻湧蒸騰的熱浪打散。
在進小區大門前，江弦主動鬆開了林心然。
「晚上遊戲裡見。」
「嗯，拜拜！」
江弦目送林心然逃也似的離開現場，只留下一層白霧飄然消散。
「全球變暖的緣故嗎，莫名覺得這個冬天，不是很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