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立即看向裴子墨,「裴子墨,張偉豪呢?」
裴子墨滿不在乎道:「應該還在器材室休息吧。」
江黎感覺不對勁,「你把他鎖在裡面了?」
「我也是為了他好,他大腿有傷,根本上不了體育課,我是想讓他在裡面休息一下。」
裴子墨完全沒有做錯事被抓包時的窘迫。
反而臉上還帶著壞笑。
江黎神色變得威嚴,「裴子墨,張偉豪有幽閉恐懼症,器材室里密不透風,你這麼做會要了他的命的,你知不知道!」
她立即衝出教室。
繞過教學樓,穿過操場,來到器材室。
這裡很偏僻,如果不去拿東西,很少有人經過。
江黎慶幸體育課是在最後一節。
如果再早兩節課,後果將不堪設想。
她一邊跑一邊聯繫體育組的老師,想讓他們把鑰匙趕緊送過來。
可現在是下班時間,體育老師手機怎麼都打不通。
情急之下,她撿起磚頭,敲碎了器材室窗戶,踩著欄杆爬進去。
從窗戶上跳下去的時候,胳膊被碎玻璃劃傷。
她完全顧不得這些,對著裡面大喊:「張偉豪。」
她連著喊了好幾聲,才聽到一個微弱的聲音。
「老師,我在這。」
江黎立即朝著那邊看過去,只見男孩抱著頭蹲在地上,渾身發抖。
那張慘白的小臉上帶著無法掩飾的恐懼。
江黎跑過去,彎腰把他抱在懷裡,柔聲安撫道:「別怕,老師在呢,老師帶你出去。」
就在這時,校長帶人衝進來,「江老師,孩子怎麼樣?」
江黎回答:「他有幽閉恐懼症,心跳有些快。」
校長嚇得臉色發白。
如果真的出事,別說江黎會被處罰,就連他也會被牽連。
他立即吩咐身後的保安:「把孩子抱出去,趕緊讓醫生給他檢查一下。」
保安抱著孩子直奔醫務室。
江黎緊跟其後。
胳膊上流下的血漬滴在地板上,校長這才發現她胳膊上的傷:「江老師,你怎麼流這麼多血,先讓醫生幫你包紮。」
江黎搖頭:「我沒事,孩子要緊,趕緊給孩子檢查。」
她的話音剛落,手腕就被人一把攥住,耳邊傳來裴時衍的聲音。
「流這麼多血還說沒事,江老師是想讓人看看你捨己救人有多偉大嗎?」
他不由分說拉著江黎來到醫生身邊,冷聲吩咐道:「先給她包紮。」
時隔四年,再次跟他近距離接觸,江黎的心不僅沒有絲毫波動。
反而一想起裴時衍對她的利用,感覺很排斥。
她一把甩開他:「我怎麼救人那是我的事,用不著裴先生關心。」
裴時衍盯著江黎不停往下滴血的傷口,心臟有些沒有來的刺痛。
說話聲音都放低了許多,「江黎,別鬧了,你傷得很深,處理傷口要緊。」
他再次抓住江黎手腕,示意醫生儘快包紮。
看到江黎的掙扎,醫生連忙說道:「江老師,這個孩子除了受到點驚嚇,沒什麼大礙,讓他躺一會就行,我還是先給你包紮一下吧。」
他拿著消毒藥水,幫江黎清理傷口,可是越清理,他心裡越緊張,額頭上已經布滿汗珠。
見他這個樣子,裴時衍忍不住問道:「怎麼還在流血,難道傷口很深?」
「裴總,江老師傷口不深。」
「傷口不深,為什麼還血流不止?你到底會不會處理。」
面對裴時衍的冷麵逼問,醫生只能實話實說:「裴總,江老師可能有凝血功能障礙症,一個小口子都會血流不止。」
一句話讓裴時衍聲音也比剛才更加冷厲了幾分:「我看你這個醫生不想當了,滾!」
他一把推開醫生,拿著紗布往江黎胳膊上纏。
因為他不相信江黎會有那種病。
他也不相信他們在一起四年,就算真的有,他不會發現不了。
可是無論他纏得有多快,都不能讓血止住。
鮮紅的血液很快就將白色紗布染紅。
明明看起來很普通的小口子,他卻怎麼都處理不好。
裴時衍第一次出現慌亂,他一邊纏著紗布,一邊安撫道:「江黎,別聽他胡說,你怎麼會有那種病,一定是傷到血管了,所以才流這麼多血的。我先給你包紮上,馬上帶你去醫院,需要輸血的話,我給你,我跟你血型一樣。」
就在他慌亂之際,耳邊傳來江黎清冷的聲音:「他說得沒錯。」
裴時衍動作忽然僵住。
盯著江黎那張蒼白的小臉,不可置信道:「你什麼意思?」
江黎語氣寡淡:「我從小就有凝血功能障礙症,不能受傷,否則就會血流不止。」
裴時衍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不可能,有這種病的人根本不能生孩子,否則會血崩而死的,你怎麼會為了生兒子,不顧自己安危。」
他永遠也忘不了江黎對兒子有多期待。
整個孕期,她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阿衍,我們的兒子一定會平安降生的,我們一家三口也一定會永遠幸福的。」
那個時候的她窩在他懷裡,眼睛裡就像裝滿了星星。
有對生活的美好嚮往,有對他熾烈的愛。
唯獨沒有一絲生孩子的恐慌。
如果她真的有這種病,又怎麼可能做到這麼冷靜。
沒等江黎說話,身後忽然傳來顧淮的聲音:「因為她眼睛瞎了,把利用當成了真愛,所以才想拼死生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