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時30分,車廂準時熄燈,崔妙妙與馮樂瑤相伴前往洗漱間,回來後便上了床鋪。
王朗因睡了一下午,夜晚反倒精神煥發,於是他戴上藍牙耳機刷起了小視頻。
直到快半夜十二點,王朗起身欲去衛生間,卻意外發現崔妙妙竟然還沒睡。儘管車廂內光線昏暗,但他仿佛能察覺到她那雙未合的眼睛在夜色中閃爍。
「是失眠了嗎?」王朗輕步走到床邊,低聲詢問。
崔妙妙只是輕輕搖了搖頭,未有多言。
王朗溫柔地捏了捏她的臉頰,細心地為她掖好被角,「快睡吧。」然後起身走出了車廂。
這份細微的關懷讓崔妙妙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的心愿其實很簡單,只要王朗對她好,便足以讓她心滿意足。
王朗從衛生間返回時,擦去走廊窗戶上的水汽,向外望去。
此刻,火車正緩緩駛過一座橫跨江大橋上,漆黑的江面上星星點點的燈火與火車的鳴笛聲、貨輪的汽笛聲遙相呼應。
王朗靜靜地凝視著這番景象,片刻後就回去休息了。
王朗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中午10點多,他睡得有些腰酸背痛,當他走出車廂,便見到崔妙妙與馮樂瑤正坐於走廊過道的座椅上,相談甚歡。
「你們倆真是早起鳥兒啊!」王朗帶著笑意打招呼。
「哪像你,睡到日曬三竿才肯醒。」崔妙妙笑著說道。
待王朗洗漱完畢,崔妙妙已貼心地將泡麵泡好,火腿腸整齊擺放一旁,甚至還洗好了一個蘋果以備不時之需。
「看看咱們川妹子,多賢惠能幹!」馮樂瑤見狀忍不住誇讚道。
「羨慕啊!那你也找一個啊?」王朗笑著說道。
「我倒是想啊,可哪裡還能找到像妙妙這麼好的人兒呢?」馮樂瑤嘆息道。
次日中午時分,大約十一點左右,火車緩緩抵達了蓉城火車站。馮樂瑤在與崔妙妙交換了聯繫方式後,便拎起行李先行離去。
隨後的幾個小時裡,王朗一直緊跟著崔妙妙,先是乘坐火車到宜賓市,再轉乘汽車抵達了高縣。接著,他們又搭上了一輛專門穿梭於鄉村的麵包車,一路顛簸來到了白廟鎮。
最後,又徒步走了近五公里,終於抵達了崔妙妙所在的涼風村。此時,夕陽已斜。
「還有多遠才能到啊?」王朗喘著粗氣問道,他許久未曾走過如此漫長的路途,早知道就在鄉里買一輛電動車或摩托車了。
「到了。」崔妙妙話音未落,前方不遠處便傳來一陣急促的「汪汪」聲,一隻黃色的土狗歡快地朝他們奔來。
「小黃!」崔妙妙見到這隻土狗,臉上頓時綻放出喜悅的笑容,她蹲下身子,輕輕撫摸著那搖得飛快的狗尾巴。
「你叫小黃啊,我家有隻大黃,你們倆是不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啊!」王朗打趣著伸出手,也摸了摸小黃的腦袋。
小黃則眨巴著眼睛,一臉疑惑地望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
王朗見狀,從包里掏出一根吃剩的火腿腸,在小黃眼前晃了晃。小黃一見,立刻興奮地圍著王朗轉起了圈。
再往前行走約莫二十五米,王朗的視線中出現了一棟古樸的木質老宅。
「婆婆!」崔妙妙輕聲呼喚道。
「哎呀,妙妙回來啦!」這時,從房屋正中央的門扉後走出一位年逾六旬的老太太,她的眼神在見到崔妙妙的瞬間,由渾濁轉為滿是慈愛。
「婆婆。」崔妙妙快步上前,攙扶住老太太,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老太太緊緊握住崔妙妙的手,隨後將目光轉向了站在一旁的王朗。
「婆婆,他是王朗,是……」崔妙妙介紹時略顯緊張,話語有些斷斷續續。
「婆婆,您好,我是王朗,妙妙的男朋友。」王朗見狀,主動上前自我介紹。
老太太聞言,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便轉身向屋內走去。
「你怎麼一點都不緊張呀?」崔妙妙轉頭,低聲向王朗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好奇。
「我為什麼要緊張呢?這不是還有你嘛。」王朗笑著回應,一臉輕鬆。
崔妙妙的家坐落在一個小山坡上,與最近的鄰居相隔至少有五十米的距離。這座木質老宅雖顯歲月痕跡,但被打理得井井有條,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堂屋左右分別設有兩間臥室,另外還配備了一個倉庫和廚房。房子後面則是豬圈和廁所,一切都顯得那麼和諧而有序。
進屋之後,王朗打量起屋內的布置。
只見,屋內擺放著沙發、電視、茶几,與他原先對川省山區農村的想像大相逕庭,顯得頗為現代化。
婆婆注意到王朗好奇地四處張望,便笑著用方言問了一句。由於說的是地方方言,王朗沒聽懂。
「婆婆在問我們有沒有吃飯呢。」崔妙妙笑盈盈地充當起了翻譯。
王朗聞言,微笑著搖了搖頭。
婆婆見狀,便徑直走向廚房。崔妙妙緊隨其後,也進了廚房幫忙。王朗放下背上的包後,同樣來到了廚房。
由於廚房空間有限,王朗便自覺地坐在門口的小凳子上,靜靜地看著崔妙妙熟練地生火做飯。而婆婆則在一旁切著一塊臘肉。
「婆婆不會說普通話嗎?」王朗好奇地詢問。
崔妙妙輕輕搖頭,解釋道:「婆婆雖然不會說普通話,但她能聽懂普通話。」
此時,婆婆對崔妙妙吩咐了幾句。
崔妙妙聞言點頭,隨即起身離開廚房,向外走去。
王朗緊跟其後,關切地問道:「你這是要去哪兒?」
「婆婆說家裡沒雞蛋了,讓我去看看雞窩裡有沒有。」崔妙妙回答。
王朗聞言,連忙拉住她,勸阻道:「不用這麼麻煩,簡單吃點就好。」
崔妙妙微笑著搖搖頭:「沒事的,這是自家的雞蛋。」說著,她熟練地走向院子角落的雞窩。不一會兒,雞窩裡便傳來了「咯咯咯」的雞叫聲。
很快,崔妙妙手捧著四個雞蛋走了回來。
隨後,三大碗熱氣騰騰的麵條被端上了桌。前兩碗麵條里都精心搭配了幾片臘肉和一個荷包蛋,而王朗的那碗麵條里,更是特別地放了兩個荷包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