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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十里八鄉都傳遍了消息,李家的李居安做炮頭

2024-11-19 11:09:06 作者: 薛不是
  李居安第二日從生產大隊出發,臨行前,陳大隊長說什麼都要再送他半扇豬肉。

  按照陳大隊長的話說,這半扇豬肉,是豬場裡被熊瞎子拍死的那頭。冤有頭債有主,現在黑瞎子被打死,這豬也能合眼了。

  李居安一行人牽上騾子爬犁啟程下山,他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隔壁衛生所值班室外,楊亭亭倚在門口向他這處張望。

  楊亭亭見到他離開,使勁揮了揮手,臨行送別。

  小護士見楊亭亭這般反常,笑著打趣:「咋,楊姐,看上打熊英雄了?」

  「過去有武松打虎,現在有小英雄打黑瞎子吶。」

  楊亭亭暗啐兩個小護士一口,罵道:「胡扯什麼吶,誰就瞧上他了?打獵的男人滿身都是味兒。」

  小護士笑得更樂呵,調侃說道:「漢子可不就是有味兒麼,沒味兒就是小白臉,是吧。」

  兩個小護士看向住院部還躺著哼哼唧唧的陸志強。

  陸志強確實皮膚白淨了些,那是陸家老爺子管教得嚴。要是沒家裡長輩管著,他早就無法無天,淨跟街溜子般去胡混鬥毆,耍牌賭博。

  現在陸志強一個勁拿眼睛去瞅漂亮女護士同志,哼哼唧唧這裡疼那裡疼,心裡就沒憋好屁。

  楊亭亭長得好看,她對陸志強嗤之以鼻,和值班姐妹低聲說道:「就那個小白臉,打個針都叫出聲,我一拳頭都能打死他好幾個呢。」

  衛生所的護士同志們笑成一團,陸志強憨蛋似的只覺得女同志笑得真好看,哼哼唧唧裝疼裝病,更不捨得走了。

  「這位同志,醫藥費交了唄。」

  陸志強光顧著看楊亭亭,看見那細嫩青蔥般的手指攤開朝他伸過來,還有住院帳單,這才緩過神。

  醫藥費?你也妹說住院過個夜還要收錢吶。

  「不都公費醫療麼。還要收錢?」

  楊亭亭伸出的手沒放下,挑了挑清秀的柳葉眉,說道:「開藥看病不花錢,但掛號費你得出吶。5分錢還想賴掉?」

  80年代醫療事業都是公有制的,機關事業單位享受公費醫療,國營企業職工享受勞保醫療,交五分錢,掛號費就可以開藥看病。

  陸志強被懟得臊得慌,撓撓後腦勺趕緊從衣兜里摸出1分錢的鋼鏰兒,使勁掏了5個鋼鏰兒才遞過去。

  女護士同志們看著他紅著臉的窘迫模樣,全都捂嘴笑。楊亭亭也不搭理他,漂亮的杏仁眼一瞪,收了掛號費就趕人。

  「沒什麼事了,趕緊收拾東西下山去。一會兒生產隊還得送來傷員,別占著茅坑不拉屎。」

  陸志強覺得難堪,他哪裡被那麼多女同志盯著看過,還被漂亮的女護士逐客,讓他實在掛不住臉面。

  他心裡也升騰起幾分火氣,嗆聲說道:「我占茅坑不拉屎?這位女同志你說話可得負責,誰叫我脫了褲子非要扎針嗷。我不脫還上手扒。當心舉報你個流氓罪!」

  他腰杆子一挺,終於硬氣了一回。

  80年代嚴打非常嚴格。曾經有兩青年參加舞會後,兩人被判死刑和無期徒刑,犯得就是流氓罪。不只有男流氓罪,還有女流氓罪,只要是流氓,一律嚴懲!

  楊亭亭驚愕地瞪大漂亮的杏仁眼,惱的一口氣差點沒提起來,把她給氣笑了。


  周圍女護士同志的笑聲更大,小護士們都憋不住樂呵,笑得抱住肚皮直跺腳。

  「哎喲,笑死我了,第一次聽見打針不肯脫褲子的人,還說什麼流氓罪。這位同志,你從小到大沒扎過針吶?扎針不脫褲子怎麼扎?」

  陸志強嘴硬:「喊你們男護士同志來扎。」

  衛生所哪裡有男護士,哪怕是縣城大醫院也都是女護士。碰到打屁股針,無論男女老少,都得轉身往扎針台上一坐,把褲子拉扯下來,露出一塊屁股肉。這也叫打肌肉針。

  面對那冰冷的針頭和護士同志嚴肅的面孔,打肌肉針當時是很多人的童年陰影。要是有人緊張地屏住臀肌,針頭很可能扎進去就緊的拔不出來,能痛得漢子嗷嗷直叫。

  衛生所護士們咯咯笑得更大聲。

  楊亭亭看了眼醫療單,掏出針筒,插上針頭,然後拿起小藥瓶快速晃均勻了,掰開小口蓋利落地用針管一插,將針劑吸入。然後她倒置針管,大大的杏仁眼盯住針頭,慢慢按壓針筒讓藥水擠出空氣。

  「住院部3號患者,陸志強同志,該扎針了。」

  不出院就繼續治療唄,每天消炎針少不了。

  陸志強盯住細長的銀色針頭,和針頭被擠出的一滴藥水,童年扎屁股針的陰影冒出來。他緊張的額頭都沁出薄薄一層冷汗,趕緊擺手說道:「不住了,不住院了,我這就辦理出院。多謝護士同志,我這就下山去,妥嘞!」

  陸志強逃也似的出院下山,身後一群年輕女護士咯咯直笑,笑聲傳得好遠。

  ……

  這時候李居安已經下山回到了家屬屯。

  他領著豐厚的收穫,回到李家,享受滾燙的火炕。院子門口李拐子和宋德生還在商量著該怎麼賣肉。兩人牽著爬犁,上面掛著那麼大一個黑瞎子頭,讓十里八鄉都傳遍了消息。

  李家的李居安做炮頭兒,打下了一頭黑瞎子,還有條好大的蛇。

  母親宋蘭花擔憂地絮絮叨叨,見到李居安回來,光顧著檢查他身上有沒有哪裡傷了,也顧不得瞧他帶回來什麼。

  「一頭熊800多斤,一斤肉只能賣個9毛錢,你這孩子,為一頭熊拼這個老命幹啥。你要是出個什麼事兒,叫咱娘倆可咋過。」

  母親宋蘭花抱著李曉哭,越想越擔心,還埋怨上李居安了。

  李居安也不解釋,只是顧著笑。

  母親還不知道,一頭熊沒800斤,是400多斤。一斤黑瞎子肉也賣不到9毛錢,當地只能收3毛5分。但這些話他不會和母親說,生怕母親更替他擔憂,覺得不值當。

  「媽,我也覺得價格低,就把熊肉都拉去生產大隊食堂里去了。」

  母親宋蘭花更擔心了。

  生產大隊那嘎達非常荒僻,又常年有野獸出沒。她聽錢丁香說,前幾日豬場還出了件事兒,一百多頭豬都沒了。具體怎麼沒的,錢丁香也沒說,也不知道。但似乎是遇上野獸襲擊。

  「你這孩子,去生產大隊那嘎達干哈。咱家雖然沒屯裡其他幾戶人家過得好,但也沒短了吃穿用度。咱也不是說要賺多少錢,換多大的房子。自家人太太平平,健健康康的就好。」

  李居安當然知道母親擔憂他的心思,他趕緊扯開話題,嬉皮笑臉哄娘開心。

  「媽,帶來個好消息,要不要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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