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瑤玥緩了緩情緒:「我要去會見白蘭,勞你們暗中護衛。」
二尋提議:「那裡十有八九,設置了陷阱,還請讓屬下帶人前去,以武力解決。」
溫瑤玥搖頭:「白蘭已經沒有了親人,也就沒了牽掛。來硬的,只會讓白蘭寧死不屈,甚至將印章既不給鶴王,也不給我們。那時,我就害慘了崔大公子。所以,我必須親自去。」
二尋見無法勸動,便只能道:「是。」
溫瑤玥先去了藥鋪:「掌柜,有沒有讓活物麻痹昏沉不能動的藥?」
藥店掌柜:「那是給人做外傷手術的麻沸散,不外賣,只留給大夫操刀用。」
溫瑤玥拿出金錠子:「家裡花了近十年,養了一隻足有大半人高的大狼狗,發瘋了,制不住。為防止大狼狗傷人,我需要一些麻沸散,藥倒大狼狗,然後溺斃。」
藥店掌柜本是猶豫的,聽見這原因後,便收了金子,拿出麻沸散,道:「這藥只多不少,您能讓狼狗這樣死,乃是心善的人家。」
溫瑤玥笑著接過,又去了雜貨鋪,買了最辣的辣椒粉,即刻前去城外的冰層。
溫瑤玥第一次來冰層,不難看出,這裡原本是一條寬大的河,因為進入秋冬季節,氣溫降低,河便結成了厚厚的冰面。
白蘭一身血衣,光著腳,還是二尋描述的那副樣子,站在對面的冰面上:「小姐,走過來啊。」
溫瑤玥:「東西呢?」
白蘭:「在冰窖裡面,你跟我來取吧。」
溫瑤玥感受手腕處藏著的東西,不會輕易掉落,便慢慢地走了過去,立在白蘭面前:「走吧。」
白蘭欣賞地笑了:「小姐果然儀態萬千,走路的姿勢,都這麼優美。」
溫瑤玥蹙眉:「別廢話了,冰窖在哪兒?」
白蘭轉身向前走了不足十米,立在小雪坡前,一個旋轉踢,將小雪坡前的雪打落,露出原本的山洞,洞口狹窄向下延伸,只能一人前行。
溫瑤玥緊跟在白蘭身後。
走過那段狹窄的通道後,裡面突然變得寬闊。
白蘭停下,轉身看向溫瑤玥:「小姐,這裡就是冰窖的外部。
再往裡,就是冰窖的內部。
因為東淵氣候比其他地方都低,所以一到秋天,東淵就已經開始下雪了。
而這冰窖,因為是臨江的山洞,又是地下山洞,所以,常年適合藏屍體。」
溫瑤玥有些不耐:「能不再廢話嗎?東西還給我,或者你幫我送給鶴王,我可以答應你想辦而辦不到的事,或是想要,又得不到的東西。」
白蘭輕笑:「我一個孤女,能要什麼?要了何用?小姐覺得我在廢話?那不妨看看你側面的冰面牆壁。」
溫瑤玥側過臉,一雙瞳孔擴散的死人眼睛,距離她的臉,不過一手扎的距離:「啊!!!」
溫瑤玥被嚇得後退倒地。
那是青禾瞪大的眼睛,擴散的眼瞳,仿佛透過眼前,看向地府。慘白到毫無血色的臉,竟然掛著淺淺的笑容,陰森恐怖至極。
再往下,是青禾被砸爛了的腹部,腹部的腸子如漿糊般被冰凍,渾身更是鮮血淋漓地被定格。
還有那左腳腳背,呈現被石頭砸過的坑,坑內血肉模糊,偏偏豎起幾根斷裂的、細小森白的骨頭,讓人不寒而慄。
青禾穿著的衣服,正是和溫瑤玥在逃亡路上穿的那套。
溫瑤玥劇烈乾嘔。
白蘭哈哈大笑:「小姐真有意思,人不是你殺的嗎?看青禾這被砸爛的肚子,快要斷掉的腳,也只有小姐你,沒法一刀取人性命,便只能像猴子一樣亂打亂砸了。」
溫瑤玥渾身控制不住的哆嗦,要不是她剛剛就站在青禾面前,轉過臉時,正好對上青禾那雙眼睛,她不會被嚇成這樣。
此時心裡又駭又怒:「好笑嗎?我以真心待你們多年,你們卻一開始就抱著目的而來。你們不該死嗎?」
白蘭笑意不減:「什麼該死不該死,不過是立場不同,弱肉強食罷了。小姐知道青禾,為什麼被放在洞口嗎?」
溫瑤玥不想繼續聊青禾,不動聲色打量四周,看印章可能藏著的地方。
白蘭卻不吐不快:「我們的諜主,說青禾為了完成任務,隻身犯險,死狀慘烈,堪為表率。
所以,將青禾放在入口,讓每一個進來的間諜,都要向青禾學習為了完成任務,而不懼生死的精神。
原本間諜死去,親屬的屍骨,就要被銷毀。但諜主感念青禾死得壯烈,便讓她死去的妹妹,依舊享受地躺在冰棺里。」
白蘭說到這裡,突然頹靡:「而我,因為沒能成為您的陪嫁,害死了母親。又因為沒能將您帶回東淵境內,不僅自己要在冰凌受罰,我母親屍身,還被餵了毒蟲,屍骨無存。」
外面轟隆巨響,冰窖被震得輕微顫動,狹窄通道卻掉落大量碎石和冰塊,堵住了出口。
溫瑤玥起身:「你在外面埋了炸藥?還對進出口做過手腳?」
白蘭嘿嘿癲笑:「是啊,小姐沒出嫁前,溫老爺便給了你一個武夫防身。現在小姐是澤王妃,身後應該多了不少尾巴,為防止有人來救您,我當然要多做些準備。」
溫瑤玥警戒心翻倍:「哪怕我爹,身為丞相,也弄不到炸藥,你是哪裡弄來的?」
白蘭:「當然鶴王那兒呀。」
溫瑤玥:「鶴王不可能給你炸藥對付我。」
鶴王即使抓她,也定會要求抓完好的,活的,這樣才能和燕尋安談判。
白蘭:「小姐說得沒錯,所以我是偷拿的。」
溫瑤玥震驚:「你竟為了殺我,要背叛鶴王?」
白蘭:「小姐真聰明。」
溫瑤玥提起十二分的警惕,手握成拳:「看來,你是不想活了。」
白蘭突然癲狂:「沒錯!我要讓你,給我的母親陪葬!我要讓你,殘破不堪的死去。」
溫瑤玥見白蘭飛踢過來,立馬將袖子中的麻沸散,撒了出去。
白蘭被粉末迷了眼:「你竟然也備下了這些東西,可惜不是迷藥,頂多讓我殺你的速度慢一點。」
溫瑤玥警惕著後退:「你最好離我遠一點,否則,」
白蘭視線雖有些模糊,但仍看得清些許,嘲笑:「就小姐你這樣的,還想殺我。」
溫瑤玥被白蘭逼著一步步後退,直到退進了冰窖內部,心裡狐疑又害怕:麻沸散為什麼對白蘭沒有用。
白蘭嘴角始終掛著笑:「小姐,你真美啊。」
溫瑤玥這是第二次聽白蘭說類似的話,直覺其中必有深意。
果然,溫瑤玥聽見身後,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她一面警惕白蘭的靠近,一面微微側頭,發現身後,是一群衣衫破爛的中年老乞丐。
溫瑤玥停止後退,側身靠在冰牆上。她仔細看了幾眼乞丐,發現乞丐個個面色潮紅,是中了劣質,而又霸道得讓人失去理智的春藥,忍不住怒道:「白蘭,想不到你心思這般齷齪。」
白蘭也停下腳步,看溫瑤玥,像看垂死掙扎的螻蟻:「我說了,會讓你,殘破不堪的死去。然後我再將被凌辱過的你,像青禾那樣,原封不動的冰凍起來,送給澤王。哈哈哈~是不是很有意思?」
溫瑤玥覺得一陣惡寒:「你中了麻沸散,為什麼沒有反應?」
白蘭得意:「小姐,我們間諜從小就要練習防毒,還要會用毒。
我們為了練習防毒,大部分時間,都是光著腳,長時間運行體內的真氣,以驅逐外界的寒氣。練著練著,就能驅逐外界的毒。
所以麻沸散落在我身上,也不會起太大作用。」
溫瑤玥拖延:「那你們治療需要動刀的外傷,豈不是很疼?」
白蘭:「小姐不要浪費時間了,乞丐們,憋了好久,正等您呢。」
說完,要動手來抓溫瑤玥。
溫瑤玥大喊:「你最好別過來。」
乞丐們被喊得一怔,大腦微末清醒,看著面前有女人,紛紛起身,發出一陣陣低沉的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