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從那條蛇洞,湧現出近十多名高手,其中有一名女子。
那女子,最先對看守人揮劍而來:「滾開!」
看守人迅速後退,應對。
緊接著,蛇洞又出現近五十多名拿刀劍的人。
其中一名幹練的中年婦女,就是諜主。
諜主非晚:「別讓人將澤王妃帶走。」
剛剛還近在溫瑤玥面前的看守人,都驚愕住:他們抓的,竟是澤王妃!當即賣力廝殺。
二尋將拖住諜主他們的任務,交給三到十八尋,他則飛身來到冬暖和溫瑤玥的面前。
與三名護衛廝殺。
冬暖得以脫身,快速給溫瑤玥餵了提血氣,養精氣的強力藥丸。
二尋將三名看護都殺掉了:「冬暖,背著王妃到東邊,從那兒跳下去。」
冬暖利索背起溫瑤玥:「是。」
非晚放出信號彈:「幾十人要是沖不出十幾人的防護,看著澤王妃逃跑,那就都以死謝罪吧!」
鶴王諜主的人,聽見這聲命令,都瘋了似的,開始猛衝,哪怕被砍傷,也不管不顧地前進。
迅速有十幾人,負傷衝出三到十八尋的阻攔,攔在冬暖面前。
二尋忙掩護冬暖繼續逃。
然而不過兩息,諜主自己也不管不顧,拼著腹部被刺中一劍的代價,衝出阻攔,片刻不停地飛身踢向冬暖的背後。
冬暖的背後,是溫瑤玥。
十八尋大叫:「二尋攔住諜主。」
二尋回頭之時,諜主非晚猛力一腳,已經重重落下,溫瑤玥和冬暖同時被踢飛。
從非晚衝出阻攔,到攻擊冬暖,不過兩息,太快了。
非晚不愧為間諜之主。
二尋將劍快速從敵手身上拔出,並飛身刺向要抓溫瑤玥的手。
非晚見劍刺到手邊,忙將手收回,開始與二尋纏鬥。
溫瑤玥被踹得後背心口,劇烈一痛,噴出兩大口血。她緩緩醒來時,發現自己正滾落在地,渾身被細碎的冰凌,扎出一身的傷口,疼得撕心裂肺。
「王妃。」冬暖利落地從地上爬起,將溫瑤玥猛力拉起身,靠在她身上。
溫瑤玥昏沉,看了看眼前的人:「冬暖?」
「是我,王妃。是韻兒姑娘求我來的,說您處境危險,還需要我這樣的女護衛。」冬暖很不幸,剛剛被踢飛滾落的時候,被一個手指粗的冰凌,扎中腳踝。
溫瑤玥心生愧意和感激,喃喃道:「我該謝謝韻兒。」
冬暖起身得太猛,冰凌被折在腳踝里,因此疼得無法飛身,也無法再背溫瑤玥:「王妃,您堅持走一會,我們走到東面,跳下去,就脫離危險了。」
溫瑤玥看見冬暖渾身的血漬,血漬還在一點點越擴越大。
溫瑤玥忍著疼痛和昏沉,讓自己不要成為徹底的拖累:「好。」
冬暖和溫瑤玥一路向前。一路都有人襲來,一路又都有二到十八尋,成功殺掉襲擊她和冬暖的人。
有驚無險地走出十幾米,眼見還有十來米,她們就能跳雪山了。
此時從刑罰場的入口,來了三個營的兵力,迅速將刑場圍了滿滿四圈。最外面的一圈,全都舉著火把。
硬是昏沉的溫瑤玥,都不由得被驚駭得清醒了幾分。
原本與二到十八尋廝殺的諜主非晚,和她的手下,慢慢退至那群兵的面前。
二到十八尋,將溫瑤玥和冬暖護在中心。
二尋望著幾千人的兵,哪怕車輪戰,也能將他們耗死。不免想起,和王爺為追被劫持的王妃時,也曾九死一生,不禁問:「王妃為了救別人,如今,後悔了嗎?」
此時,刑罰場的入口出現一名衣著華麗的人,竟是完好無損的崔友臣!
溫瑤玥疼得虛浮脫力,苦笑回答:「欠了人情,總歸是要還,故而不後悔。」
二尋有些心疼王爺的付出。
卻聽溫瑤玥繼續:「但若是被算計,那就不是悔,而是恨不能將其碎屍萬段。」
因為這股恨里,有對二到十八尋和冬暖,這十八條生命為救她而亡的虧欠!
諜主非晚,捂著受傷的腹部,下令:「除澤王妃外,其餘全部殺!」
崔友臣看見溫瑤玥渾身是血,卻還笑望著他,那抹笑,像是介於信任與期待之間,又像是介於警告與詢問之間。
他心裡升騰起強烈的不安和心疼:「千萬別再傷了溫小姐。」
廝殺聲將崔友臣的聲音淹沒,只留下無聲的口型。
時間像是被靜止了一般,總停留在不斷地廝殺里。
二到十八尋一個個開始受傷。
十八尋腹背中刀,血流不止,唇色發白,倒在溫瑤玥的腳邊。
溫瑤玥想要墩身將十八尋扶起來,冬暖的手臂,卻將她緊緊抱住,不讓她有一絲一毫的脫身。
溫瑤玥眼眶酸澀,記得十八尋在面對秦記老闆時,最為跳脫。
其實那日撬開秦記鋪面的大門,她曾讓人,自願去嚇唬秦記老闆,故意讓秦記老闆過度緊張,而表現出不能擔事的模樣,這樣她便能順利逼王古茗接下金子放糧,站隊她和禹王。
而這個自願進鋪子裡面,偷偷嚇唬秦記老闆的人,就是十八尋。
接著又連續倒下了幾人。
溫瑤玥抬手要拔自己發間的髮釵,一摸頭頂,是空的。這才想起,自己為了崔友臣,在冰窖和白蘭對峙時,早就拔了下來,現在不知道丟在了哪兒。
溫瑤玥抬手拔下冬暖的髮釵,抵住自己的脖子。
「王妃你要幹什麼?」冬暖驚呼,要去搶回溫瑤玥手裡的髮釵。
溫瑤玥虛弱道:「別搶。你別管就行,別耗費我僅有的力氣,走開,相信我。」
冬暖不放心,立在一邊,隨時準備重新摟住溫瑤玥。
諜主非晚也看見了溫瑤玥自裁的行為,揚起手,讓所有人,都停下。
溫瑤玥提著僅有的幾口氣,盡力大聲:「放了我身邊的人。否則,我和他們一起死!到時,鶴王就會失去和澤王談判的籌碼。」
諜主非晚聽見明顯氣力不足的聲音,冷笑:「鶴王只讓我們盡力拿下您,若實在拿不下,便殺!」
崔友臣大喝:「不可殺!你們能唯一讓我鞍前馬後聽令的籌碼,只有活著的澤王妃!」
諜主非晚手中長劍,一抬手,就架在了崔友臣的脖子上:「崔家沒有了您這位嫡長子,也可有庶子,沒有庶子,我們也可安排一位莫須有的外室子,去接手崔家。所以,別把鶴王想得非你不可。」
崔友臣無比後悔靠近鶴王,他對我溫瑤玥朗聲道:「溫小姐,鶴王並不在乎東淵!我們所有對鶴王的猜想,卻恰恰是東淵。所以這種猜想是錯的,錯得會害死所有人,包括你!」
溫瑤玥明白了:所以她用死脅迫鶴王的屬下諜主,是無用的。
溫瑤玥頹喪地放下髮釵,對身邊的人道:「對不起,我好像要害死你們了。」
二尋:「我們本就是為主子賣命的,只是若您能活,請對我們王爺,好些。」
冬暖也道:「也要對我們韻兒姑娘好。」
溫瑤玥眼眶發澀:「好。」
諜主非晚見溫瑤玥放下髮釵,便再次下令:「殺!」
廝殺再次繼續。
溫瑤玥身邊倒下了一個又一個,還有好幾個都傷得半蹲下,還在拼命廝殺。
二尋突然迴轉身,到溫瑤玥身前:「王妃問過我,可不可將物件,送到鶴王手中。」
溫瑤玥虛弱點頭:「我記得。你說只管不顧生死往前沖。」
二尋:「是的,現在,我就將您當做物件,只管衝到雪山東邊,你自個跳下去後,能活嗎?」
溫瑤玥沒有回答。因為她脫離這裡能活,可二尋必死無疑。
二尋看出溫瑤玥想法:「我們沒有援兵,總是個死,能完成王爺交代,保護好您,也算屬下因公殉職了。」
溫瑤玥內心酸脹到了極點:「是我,害了你們。」
冬暖一劍刺中敵人胸膛,聽到了溫瑤玥的話,便道:「相比動輒打罰的主子,我們能被您念著,就是天大的幸事,王妃不必為我們難過。」
溫瑤玥看著身邊只剩下五人了,看著鮮活的生命接連倒下。心底的刺痛和荒涼,層層疊加。
突然,蟒蛇洞口那邊也傳來大批量的廝殺聲,他們個個蒙著黑色面巾。
二尋驚呼:「是他們,那群在王妃進入冰窖後,就尾隨您,卻被冰窖外的炸藥炸死一部分的人。」
冬暖大叫:「看那邊!」
溫瑤玥和大家一起看過去,是一群人從刑罰場的入口,殺了進來,帶頭的,是承恩。
冬暖激動:「王妃,我們有救了。」
二尋也燃起繼續活下去的希望:「剩下的人,將我們倒下的同伴身體護好。」
「是,二尋。」
溫瑤玥看著那兩邊撕開過來的口子,激動的眼眶都紅了。
燕承恩騰飛到溫瑤玥身前,心疼得看著她一身筆上次更加嚴重的傷:「皇嫂,我來晚了。」
想了想,又補充一句:「是二哥讓我來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