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世子你壞

2024-12-26 19:31:14 作者: 桂花香水
  溫瑤玥想來想去,也沒什麼能吸引人的話題。

  恰巧此時,一女婢進來跪地稟報:「世子,來人回稟,曲將軍在我們的人去透露曲大少好nan風之前,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並新買了很多妙齡女子,都塞在了曲大少的房中。」

  祁司南皺眉:「曲懷楓什麼反應?」

  婢子回答:「曲大少打傷了一些主動靠近他的女子,其他女子再不敢靠近曲大少。」

  祁司南問:「還有什麼消息?」

  「曲焰得知溫家大公子,乃女兒身,正在大力尋找溫大公子。就這些消息了。」

  祁司南發話:「行了,你退下吧。」

  轉而對溫瑤玥道:「你看,曲懷楓多懼怕女子啊。你明日過去,不僅會得到曲懷楓青睞,還會被心急如焚的曲焰,以最高禮相待。」

  「世子你不該想想,是誰在你之前,透露了曲大少好南風的事?透露了我是女兒身?又為什麼透露這些給曲焰呢?」

  「溫美人覺得呢?」

  「我覺得是藤花婆婆透露的,因為我穿著男裝,在藤花婆婆那兒吃女子月補品,且她稱呼我為姑娘時,我沒對她一個老婆婆否認我是女兒身。所以藤花婆婆知道我是女子。」

  頓了頓,溫瑤玥繼續:「至於藤花婆婆為什麼透露給曲焰這些消息?世子再清楚不過了。」

  「當然清楚,藤花婆婆一面將你送給我,一面向曲焰透露你是女兒身。不就是讓曲焰發現兒子好南風後,為了掰正兒子,引導曲焰和我爭搶你嗎?可我本就是要將你送給曲懷楓的。」

  溫瑤玥無言以對。

  祁司南得意地輕笑:「這下反倒讓我省去了花心思將你悄無聲息地送到曲懷楓面前。不過,藤花婆婆如此作為,讓我確定了她和師父已經知道,我才是害死師妹的罪魁禍首。我該加倍提防著她們了,要不,我直接將藤花婆婆和師父做掉?」

  溫瑤玥斥問:「那可是你師父,行過磕頭禮的師父。」

  「呵,我連親弟弟都殺了,一個師父算什麼?」

  面對祁司南的輕嗤和淡然,溫瑤玥覺得遍體生寒:「你竟然殺了你的親弟弟?」

  「有什麼好奇怪的,親弟弟不死,我就得死。」

  溫瑤玥忍著寒意問:「你們家內鬥這麼極端嗎?」

  「內鬥?呵呵~溫美人真是太單純了。我母親是主母,在內宅中,我母親最厲害,其她妾室弱得連兒子都不被我母親允許有,我母親又怎會護不住我們?」

  「那害你們的不是內宅中人,而是曲焰?」

  「沒錯,曲焰為了在不驚動南辰百姓的基礎上,剷除祁家的王,便意圖讓我祁家斷子絕孫。等祁家後繼無人,曲焰就會自封為王。所以曲焰設計殺害了我兩個同胞哥哥,又策劃了讓我被毒蛇咬死。」

  溫瑤玥認真地聽著,也許知道了這些恩怨,於自己脫身,會有幫助。

  祁司南語氣變得極為森冷:「我大哥帶著我去武學堂,看他練武的地方,以滿足我對武學的好奇。我那時剛滿五歲,大哥十歲。

  然去了武學堂,武學堂門窗不知何時被從外封死,眨眼武學堂燒起滔天大火,空氣中全是火油的味道。我大哥將我護在懷裡,他被房屋掉下來的房樑柱子砸中,頃刻間吐了血。


  大哥硬撐著一口氣,讓我離開他的懷裡。

  當我爬出離開大哥懷裡時,大哥人就軟了,房樑柱子將大哥身軀壓得很扁很扁,大哥嘴裡吐著大量的血,內臟都被擠出來了的慘烈。

  我被大火熏得嗓子沙啞,哭喊著叫救命,卻發不出聲。

  此時聽到屋頂傳來刻意壓低的交談聲:

  『將軍說只能給齊王留下一個兒子,用那一個兒子先穩住齊王,以防齊王孤注一擲,帶動百姓對抗咱們將軍。之後等到齊王歸西時,殺掉民望不是很高的祁世子,就容易多了。』

  『那下面那個還有氣的小子,殺不殺?』

  『將軍一會要藉此得一些民心,不能殺。隨那小子先昏睡著。』

  可笑他們以為我昏睡,其實我全聽到了。即使我當時只有五歲,就已經有了恨意。

  事情最後的發展,溫美人你應該也想到了。

  因為火勢迅猛,百姓瞬間圍了過來,而從百姓中衝進武學堂,將我和哥哥從大火中救出來的,就是假好心的曲焰。

  曲焰還抓獲了縱火兇手,是武學堂的廚子。」

  祁司南覺得嘲諷極了,對溫瑤玥道:「竟是一個廚子,給我哥償了命。我心裡太恨了。

  回到家後,我告訴了我爹是曲焰害的,還再三強調,是我親耳聽到的。我鼓勵我爹,帶動百姓,和曲焰決一死戰,哪怕最後將南辰割裂為二,與曲焰各占一半領土,也不要再和曲焰一王一將軍的相處了。你猜我爹怎麼說?」

  溫瑤玥搖頭,她對齊王並不了解。

  祁司南露出了苦笑:「我爹竟然說,他失去了我大哥,也很心痛。但如果帶動全南辰的百姓和曲焰對戰,那麼將會有無數和他一樣,因為失去兒子,而痛心疾首的百姓。他一人,已經很痛苦,為什麼要帶動更多的百姓和他一樣痛苦?

  溫美人你說我爹是不是很可笑?是不是很窩囊?」

  「不,你爹齊王有大愛。」

  「大愛嗎?那是我爹沒有親眼看見我大哥死在他面前。我爹只是看見了大哥死後,穿得體面的屍體。」

  祁司南神情恢復平靜:「我二哥也是死在我面前,你要不要聽聽我二哥是怎麼死的?」

  讓祁司南繼續說下去,只會讓祁司南情緒不穩,這於溫瑤玥不是好事。

  溫瑤玥搖了搖頭:「世子不說,我也已經知道是曲焰害死了你二哥,你恨曲焰。」

  「與溫美人聊天,就是省事省心。沒錯,我二哥比我大一歲,也是為了護住我,死在了曲焰的手裡。我讓我爹查兇手,我那沒用的爹,什麼也沒查出來,還讓曲焰借著我二哥的死,又獲得了一些民望。

  不過後來,曲焰也只有曲懷楓這一個兒子了。」

  溫瑤玥問:「是世子你報復曲焰了嗎?」

  「對啊。我故意救下一個賣身葬父的小女孩,花費十年時間,感到她,讓她答應在曲焰的生辰宴上,給曲焰那一桌下毒。那毒也是我花費十年時間,找一個游醫研製的,這毒下去,曲焰都差點一命嗚呼。

  曲焰武功底子非常好,烈性毒藥下,還能逃過一劫,保住了性命。而他的八個兒子,都死了。唯有最小的曲懷楓,當時風寒,沒讓喝酒,才躲過一劫。


  曲焰將體內的毒,解得差不多了之後,帶著軍隊將我家包圍。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要殺了我祁家滿門,為他死去的兒子報仇。

  全城百姓圍了過來,我爹聲淚俱下地說他絕沒有做,這等喪盡天良的事。許多百姓也證明曲焰生辰宴時,我祁家皆未出府。沒有在場殺人的證據。

  曲焰仍不管不顧,殺進我齊王府。

  全城百姓助我祁家抵抗曲焰,接著是相鄰的其他城百姓,最後是整個南辰的百姓。曲焰不得不收兵離開。

  經過曲焰如此一鬧,曲焰徹底失去了民心。」

  說到此處,祁司南很興奮:「溫美人你是不知道,曲家掛滿白帆,同時抬出了八口棺木,那場景又壯觀,又淒涼。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可我,只想笑,哈哈哈~~~」

  溫瑤玥說不出的內心雜陳:「你是報了仇,可那個被你感動的女孩呢?」

  「她呀,」祁司南說得很是無所謂,「她被曲焰查出是兇手後,鞭打拷問了一陣子。曲焰查出她是孤兒,就將她送進了軍營紅帳。她被折磨得快死的時候,曲焰就找軍醫給她看診,治療好了,讓她繼續在紅帳中伺候人。一直反覆這樣過了一年多。」

  溫瑤玥內心泛起怒意,面色卻保持平靜:「她為了給你復仇,才冒死下毒,在那一年多的折辱你,你都沒去救她嗎?」

  祁司南輕笑:「曲焰這樣折磨她,留著她性命,不就是想用她的悲慘,引誘我這個幕後之人現身嗎?我是有多傻,才會為了一個女子,去送死。」

  溫瑤玥道:「你如此睿智,救她,就一定會死嗎?就算你不救她,也該給她一個痛快吧。」

  祁司南沒有半點心裡負擔的道:「她後來被折磨瘋了,更問不出什麼,曲懷楓覺得她幕後之人一年多都不出現,就結果了她。」

  溫瑤玥為女孩感到悲戚。

  祁司南問:「聽了這麼多,你覺得是我壞,還是曲焰壞?」

  「世子你壞。」

  「溫美人回答得真乾脆。可明明是曲焰先動手殺我哥哥在先,我報仇在後,怎麼成了我更壞呢?說不出我滿意的答案,我待會睡覺時,對溫美人,不會手下留情的哦。」

  溫瑤玥往一邊輕輕縮了縮:「因為曲焰不會殺自己的親人,而你,殺了你的親弟弟。」

  祁司南點了點頭:「按照溫美人的標準,我的確比曲焰狠心。其實最開始,我一直護著弟弟,像我的兩個哥哥當初護著我一樣。

  然而當曲焰又出手的時候,我知道我和弟弟只能活一個,我毫不猶豫地殺了弟弟,對弟弟說,我會為他報仇的。

  說來也奇怪,在殺死弟弟之前,我日日擔心曲焰對我和弟弟動手,睡覺都時常噩夢纏身。

  但弟弟死後,我反而睡得很安穩。因為我爹就剩下我一個兒子了,我便知道曲焰不會再動手。

  於是在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我一心一意收攏民心,搞垮曲懷楓。這樣即使我爹齊王死後,曲焰也會由於我同樣具有很高的民望,而不能輕易動我。也讓曲焰當初想讓我祁家斷子絕孫的計劃,在曲焰自己身上應驗。」

  溫瑤玥不再發表任何言語,實在是冤冤相報何時了。

  祁司南又問:「溫美人現在,還覺得是我壞過曲焰嗎?」

  見溫瑤玥不答話,祁司南繼續:「其實你自己也說不出個誰對誰錯了吧。我告訴你,沒有誰的死,是無辜的。那個葬父賣身的女孩,無一人肯幫她,是我給了她錢,幫她安葬了她父親。她既然收了我的錢,命就是我的。為我而死,是她應有的結局。

  還有尹芳華,你是不是覺得我對尹芳華太過毒辣?

  再告訴你,尹芳華十五歲的及笄禮完成的當天下午,約了我二哥前去看她的成人妝發。我好奇尾隨二哥前去,結果就被曲焰的人下了手,二哥被殺害。

  轉眼不過月余,我拜在尹家名下學琴的時候,就見尹芳華彈琴彈的怡然自得,無半點傷心。我那時原本拿著二哥身前寫給尹芳華的情詩,要去安慰二哥身前的這位心上人。」

  溫瑤玥很是驚訝:「所以你一面讓尹芳華出現在曲懷楓面前,一面是在試探尹芳華會不會移情別戀?」

  「沒錯。只要尹芳華不對曲懷楓動情,我會為二哥,真的娶她做世子妃。可她愛曲懷楓愛得死去活來。你說這樣水性楊花的女人,她下場悽然,不是應該的嗎?」

  溫瑤玥不認同:「你都說,尹芳華才及笄。男子一般也不會在女孩及笄之前,跟女孩傾訴情意吧。所以,尹芳華極有可能根本不知道你二哥喜歡過她。」

  祁司南怔了一下,內心被刺痛一瞬,很快又恢復:「那又如何?反正她喜歡上曲懷楓,就只會有我設定的結局。」

  「所以,我覺得還是世子壞。」

  「沒錯,我壞,所以我們還是聊聊,我會對你如何壞?」祁司南笑容展開,指著夫妻設施。

  「呃,世子,那個,你有孩子嗎?」

  「你想給我生孩子?」

  溫瑤玥很正經道:「世子用尹芳華設計曲懷楓的時候,我覺得以曲焰的聰明,肯定會懷疑是你在搗鬼。所以,曲懷楓因為芳華至今沒有娶妻生子,那世子您美人一堆,有孩子了嗎?」

  「溫美人的確聰明。」祁司南由衷地讚嘆,「我沒有明面上的孩子。」

  「也就是說世子還是有孩子的。」

  「那當然得有。曲焰在我後院使了手段,還妄圖在我的吃食里加東西。而我,從不亂吃東西,還愛在外野戰,什麼農家女,商戶女,官家千金,但凡我看得過眼的,我都會睡上一睡。曲焰再厲害,也厲害不到無時無刻盯著我的地步。」

  「那世子真是辛苦。」

  「不,溫美人說錯了,我樂此不疲。」

  話題似乎又終止了,溫瑤玥內心期盼燕尋安和暗衛快些來。

  祁司南問:「溫美人還有什麼要聊的嗎?」

  溫瑤玥儘量拖延時間,再開話題:「世子要將我變成尹芳華,卻告訴我尹芳華的遭遇,這將讓我很抗拒成為尹芳華。所以,世子真心想我成為尹芳華,不是應該騙我,尹華芳和曲懷楓有一個完美的結局嗎?

  祁司南輕笑:「呵呵,我就是要你抗拒成為尹芳華,而你在我的安排下,不得不成為尹芳華。曲懷楓也會時時刻刻將你當做尹芳華。

  我就想你不停在自我,和外界將你當做尹芳華中掙扎。

  你越掙扎,越痛苦,曲懷楓就越是心疼你這個所謂的芳華,當曲懷楓心疼你到心尖尖的時候,你的殘敗和死,就能帶動曲懷楓跟著去死。」


  溫瑤玥道:「世子這般說了,就不怕我不再抗拒尹芳華的身份,而是以尹芳華的身份,開解曲懷楓,治癒曲懷楓。」

  「那也沒關係呀。你想治癒曲懷楓,就得走進曲懷楓的心裡。既然你進了他的心,那麼當你殘敗和死的時候,他的心也就隨著你死了,自然就不想活了。」

  溫瑤玥鄙視又佩服:「世子真是好謀算,怎麼也是贏。」

  祁司南瞭然一笑:「溫美人是不是在拖延時間?等人來救你?」

  以祁司南的聰明,溫瑤玥一點藏著心思的必要都沒有:「是的。」

  「溫美人還真是坦然。不過我告訴你,藤花婆婆的屋子被燒了,那個暗道也被封死了。任那些跟著你的人,上天入地,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你的半點蹤跡。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從黑黑的暗道去接你?」

  溫瑤玥再度緊張起來。

  祁司南繼續:「所以溫美人別再動其他的心思,乖乖成為芳華吧。」

  見祁司南雙手又環抱過來,溫瑤玥將手附在祁司南手臂上,輕輕安放在桌上:「為什麼一定要成為芳華?做我自己,去接近曲懷楓為世子行事,不可以嗎?」

  「明知故問。因為芳華更能激起曲懷楓的情緒和喜愛。且若你真是澤王妃,那麼你死在曲家,澤王只會找曲家,怎麼也想不到我頭上。」

  祁司南停頓了一下,接著道:「我提醒溫美人,不要在問一些蠢笨的問題,故意拖延時間,是行不通的。我憋得越久,待會睡覺時,就會越用力,越放肆,你未必承受得住。」

  溫瑤玥心怦怦亂跳:「世子,你今夜放過我,不碰我,」

  「不可能,」祁司南溫和地打斷溫瑤玥,「芳華的第一次,就是我的。你成為芳華的第一步,這第一次,也必須是我的。」

  溫瑤玥力爭:「只要世子答應,我會努力走進曲懷楓的心裡。」

  「不需要你努力,芳華是曲懷楓的心魔,曲懷楓會主動地、瘋狂地靠近你。」

  溫瑤玥見祁司南的手,已經放在她的肩膀,另一隻手也伸向她的膝窩,即將抱起她,她嚇得猛地起身:「世子,你要是強迫我,我就一死百了,讓你竹籃打水一場空!」

  祁司南伸向溫瑤玥膝窩的手,因為溫瑤玥的猛然起身,而磕在板凳的凳腳上。再加上溫瑤玥威脅的話,祁司南徹底怒了,也猛然起身,掃掉了一桌子的飯菜和酒,將溫瑤玥壓在桌上,他也壓了下來:「敬酒不吃吃罰酒。」

  溫瑤玥強迫自己在巨大的害怕中冷靜:「我什麼酒也不吃。芳華有多慘,有多憋屈,世子最是清楚。我落在你手上,知道被送給曲懷楓是不可避免的。我只是要求世子今夜放過我而已,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世子若不答應,我必死給世子看。」

  祁司南定定地看著溫瑤玥,才發現溫瑤玥比尹芳華堅韌很多。這女子是一個要麼說死就敢死的人,要麼痛到極致也不會輕生的人。

  她像尹芳華,更超越尹芳華。

  祁司南鬆開了手,溫柔地將溫瑤玥扶起來,拂掉溫瑤玥髮絲上的殘羹剩飯,笑得柔情蜜意:「我說過,還要聽你彈琴呢。」

  溫瑤玥心下一松,這算是躲過今夜了。她被祁司南牽到琴架前,落座正撫琴之時,已經躺在榻上的祁司南,側身看向溫瑤玥:「你若能讓我在琴音中睡著,我就放過你。」

  溫瑤玥撥動琴弦,弦音舒緩流瀉如小橋流水人家。房內暖香裊裊升起,如雲夢仙境,似真似幻間,彈琴者和聽琴者,皆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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