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7章 搶酒

2024-12-11 22:16:57 作者: 老哲
  第2072章 搶酒

  「見到雪是真親哪!」初冬了,陳瀚文領著一個班的兵走在田間小路上時,仰著頭看著天空中飄飄灑灑的小雪花說道。

  他這麼一說,跟他並排走在一起的巧油子便伸出手去,小心翼翼的接住一片雪花。

  「山東的雪花也是六瓣的。「巧油子看著那在自己的手心開始慢慢融化的雪花道。

  」我說巧油子,人家陳排長那是肚子裡有墨水的,吟個詩弄個雪整個景兒那都行,你說你個熊樣的裝什麼斯文人。「有人在後面說話了,那是單飛。

  「艹,我咋就不是斯文人,你聽我叫的動靜,鳥油子,嘿嘿,叫的多好聽。哪象你一個老鴰還單飛,呱呱的,跟喪門星似的!」巧油子反駁。

  巧油子所說自己說話好聽,巧油子就是指東北的一種山雀叫蘇巧兒(鳥)里最能叫的那個,在捕鳥籠子裡「勾搭」別的鳥來自投鳥籠的,好聽不好聽不知道,但肯定是最能叫的!

  巧油子所說的話未必有多幽默,但是貧嘴嘛,要的就是一個氣勢。

  尤其他把單飛比作人見人煩的老鴰著實把後面的士兵給逗樂了。

  別人一笑自然把單飛氣的沒招,嘴裡就說:「我特麼的把你個巧油子塞到灶炕里烤了吃嘍!」

  士兵們接著笑。

  而這時已是獨自走到前面的陳瀚文卻嘆息了一聲。

  他覺得自己老了,經歷的太多了,就越來越多愁善感了。

  商震手下的那些老人越來越少,陳瀚文終於千年的媳婦熬成了婆,他,老兵,排長,就這身份,至少在他現在吟詩弄景兒沒有人再笑話他了。

  他倒是想讓有人笑話他了,比如馬二虎子、郭寶友、小簸箕、白展,等等吧,可是那已經不可能了。

  陣亡的陣亡,負傷的負傷,還有那個狗日的當了逃兵的白斬雞。

  要是那些不見了的同伴回來,他都能大半夜睡覺都把大鼻涕泡美出來!

  哦,對了,還有營長商震,唉,什麼時候能回來呢?

  商震失蹤的時候還沒有到初秋,可現在卻已經是初冬了,依舊一點消息都沒有。

  其實他們營所有人在理智上都覺得營長已經不可能回來了,換言之——可是沒有人會說這樣的話。

  第一,誰說這樣的話,他們在情感上接受不了。第二,這種情形就象那個童話,皇帝的新衣,誰要是敢把皇帝沒穿衣服說出來,必定會遭到群起而攻之。

  雪慢慢下的大了一些,有微風,那雪花便被風吹進了每個人的領口中。

  後面的人在鬧,就變成了陳瀚文一個人在前面走著,他豎起了領口不讓雪花飛進來便有些哈腰,這時看起來不象是一個身經百戰的戰士,反而象一個歲數大的老頭。

  半個多小時後,陳瀚文他們已是進入到了一個只有幾十戶人家的小村子,到了這裡空氣中就瀰漫著一種酒糟的味道。

  「真香啊!」好幾個士兵同時用力吸著鼻子說道,他們是來搬酒的。

  這個村子裡有個酒坊,是他們營的人外出時無意發現的。

  不過由於時下動亂,那酒坊已經很久沒有燒酒了。

  燒酒那是需要糧食的,正如在人類發展史上,當有酒出現的時候至少說明糧食有了剩餘。


  當然了,燒酒也不一定非得用糧食,比如高梁,可就算是不需要糧食,可哪怕是用地瓜燒那也總得有地瓜才行。

  王老帽為了提振士氣,卻是弄來了不少地瓜給那個酒坊送來,讓那戶人家給他們燒點酒。

  而今天到了出酒的日子,陳瀚文他們就是來取酒的。

  只是現在他們進了村還沒有到那酒坊呢,就見一戶人家站在門口的一個半大小子說了句:「咋又來了一夥呢?」

  可他也只是才說這麼一句話就「哎呀」了一聲,那卻是被家裡的大人一把給揪了院子裡去了。

  咋又來了一夥?

  陳瀚文看著那孩子被大人給拽進了院時,便聽到前面傳來了吵吵巴火的聲音。

  「快上!」陳瀚文叫道,他和自己帶來的這一個班的人就往前跑。

  隨著腳步的臨近,前面的吵吵聲就能聽清了。

  「老總啊,這酒也是你們的人定的啊,你可不能拿走啊!你這要是拿走了,我咋跟人家交待啊?」有人就嚷。

  陳瀚文他們一拐彎的功夫,那個酒坊就在面前了。

  他們眼見著有幾個士兵手裡正捧著酒罈子,而有一個軍官卻是一抬腳就把一個人踹翻在地,嘴裡還罵著:「去你奶奶腿兒的!」

  一聽那口音,一看那幾個人的軍裝,陳瀚文一擺手,他們的人反而不往前上了,就在原地瞅著,他們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東北口音,東北軍的軍裝,是不是自己人不知道,反正是東北軍的。

  果然,當那幾個人轉過身時看到了陳瀚文他們就一愣。

  雙方都在互相打量著,這一照面功夫竟然都沒說話。

  「哪部份的?」最後倒是那個剛踹完人的軍官先問道。

  他是個連長,眼見著對面也就陳瀚文是軍官打扮,可那身行頭也沒有自己軍銜高,心理上倒是有優勢的。

  「呵,你問我?」陳瀚文給氣樂了,「你搶我們的酒,還問我們是哪部份的?」

  「你們的酒?長官拿你們的酒不應該嗎?」那個連長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

  「這586團可真尿性,不光搶老百姓的,連自己人的東西都敢搶,自打少帥出事真是越來越不長近了。」陳瀚文慢條斯理的說道。

  「嗯?你認識我?」那連長這回是真愣了。

  「你是連長我是兵,嘿,我認識你你不認識我,正常。」陳瀚文笑了。

  他還真就知道這個連長,姓什麼他不知道,可是趙鐵鷹586團離師部很近,而他們營卻又和警衛連合併了,他值哨的時候認識的軍官自然是多一些的。

  「既然認識我就好辦了,讓道,這些酒歸我們了。」那個連長大喇喇的說道。

  「歸你們了?那是不可能的——」陳瀚文拉了個長聲後突然就戛然而止,「別提官銜,你們上來就搶東西,也別提軍紀,這位長官你要是想打一架咱們就動手。

  哦,對了,你們幾個。」陳瀚文伸手指向了對面那幾個捧著酒罈子的士兵道:「把酒罈子放下準備打架,放好了,這年頭弄點酒不容易。

  萬一你們打輸了,回去叫你們趙團長過來找場子,說不定還能把酒搶回去呢。」

  都當了十多年兵了,可陳瀚文也難改他秀才本色,現在迂腐氣倒是差了一些,他一看這種情況肯定是要打架了,前面的說辭也都正常,可後面的讓你們趙團長過來找場子,這可就有點文人的陰損了。

  「我艹!」陳瀚文的話成功的激怒了對面的那個連長,隨即他就命令道,「把酒放下,咱們掂量下對面的這幾個主兒有多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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