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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風水輪流轉,她也是勢在必得呢

2024-12-04 01:12:56 作者: 蟬不知雪
  僅三個字,語速平緩而從容。

  初聞,宛若春風拂面。

  然而,宴尋卻真切地感受到了一股雪山崩塌前的凜冽殺氣與刺骨寒意。

  旋即,心底又不由自主的瀰漫著慶幸。

  幸虧,小侯爺是個眼亮心明的戀愛腦翹嘴,堅定不移的選擇了財神娘娘。

  而不是受所謂的親緣束縛,選擇袒護樂安縣主,跟財神娘娘對立。

  否則,螞蟻雖小,也可撼大象。

  到最後,孰死孰活,真真得看運氣。

  宴尋默默的低頭,開始熱火朝天對付新上的水晶肘子。

  多吃點,壓壓驚。

  嘖。

  這世上不是不是每個人都有小侯爺的好運氣和好眼光。

  此處,著重點顧平徵。

  顧平徵真真是親手弄丟了讓汝陽伯府一飛沖天的大好機會。

  顧榮也沒有開口多言,而是端著汝窯白瓷茶盞,再一次臨窗而立。

  她想,日後,她要在那座宮城裡擇一處最好的地段,種滿佛寧寺後山的垂絲海棠。

  一步一步來吧。

  哪怕是漢白玉雲龍階石,早晚有一日她亦能一階一階踏上去。

  屆時,就該是她站在宮城的摘星樓上眺望雲霄樓了。

  倘若,她敗了。

  那她做雲龍階石下的白骨也無妨。

  倘若,她勝了。

  那擋她路上的人就用屍骨鋪成屬於她的雲龍階石。

  顧榮微微仰頭,將茶盞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風水輪流轉,她也是勢在必得呢。

  天邊,落日如熔金般絢爛,遙望之下,宛如一條金光閃耀、波光粼粼的五爪金龍。

  浮雲飄過,遮住晚霞。

  浮雲散去,金光似變了,又好似未變。

  顧榮輕笑,她覺得,是變了。

  只待裴敘卿一死,上輩子的仇怨烙印在她身上的枷鎖就徹底碎了。

  以後的以後,她走的就是另一條路。

  ……

  永寧侯府。

  裴敘卿頭戴碧玉鑲嵌的金冠,束起的髮絲在餘暉下閃耀,身著竹青色的錦緞長袍,腰間懸掛著精雕細琢的玉佩,宛若從金碧輝煌的錦繡堆中走出的貴公子。

  然,行走間的一瘸一拐的蹣跚和說話時的漏風,破壞了這份錦衣華服裝飾下的儀態。

  非但沒有矜傲的貴氣,反而讓人覺得不倫不類,可笑的緊。

  若是顧榮看到這樣的裴敘卿,定會感慨一句,越活越倒回去了。

  上一世的裴敘卿,好歹還知凹出一身清貴雅正,皓皓之白,不蒙世俗之塵。

  這一世,庸俗的很。

  裴敘卿深一腳淺一腳踉踉蹌蹌的走在綠蔭小徑上,面上不見分毫頹唐沉鬱之氣,滿是志得意滿春風得意的笑容。

  仿佛,在蟬鳴聒噪的盛夏,裴敘卿終於迎來了他的春日。


  不遠處的涼亭里,王嬤嬤氣憤的攥緊了團扇,咬牙切齒,不忿道「夫人,侯爺縱的那個野種越來越不知自己幾斤幾兩,長此以往,那野種還不得翻了天。」

  「書房重地,侯爺也任由那個野種自由進出。」

  「反過來,防世子就跟防賊似的,輕易不能踏入。」

  「氣煞老奴。」

  永寧侯夫人輕輕搖晃著白瓷碗中的冰涼梅子湯,淡淡地瞥了一眼王嬤嬤,隨即目光投向那逐漸走近的身影,輕聲說道:「侯爺乃一家之主,我無法左右他親近誰、疏遠誰。」

  「有侯爺態度在前,府里下人們難免見風使舵,做愚蠢的牆頭草。」

  「野種長野種短的像什麼話。」

  「王嬤嬤,體面些。」

  王嬤嬤怒火一滯,解釋道「老奴實在看不過去。」

  她口口聲聲野種長野種短,確實不像話,也不合禮數。

  但,她覺得,最不像話的是侯爺。

  上京城的街頭巷尾早就傳遍了,青蕪屍骨遭盜,結了冥婚,生前死後,都人盡可夫。

  侯爺頭上青青草原一片綠,綠的刺眼綠的發光。

  偏偏侯爺就像是樂得戴綠帽子一般,根本不介意外界甚囂塵上的流言蜚語,也絲毫沒有遷怒裴敘卿,而是日益的信任倚重。

  出門訪友也好,在府宴客也罷,都會吩咐裴敘卿侍奉左右,不遺余力為其引薦。

  短短時日,侯爺的親朋故友皆知,裴敘卿雖是娼妓所生的庶子,但架不住侯爺喜歡。

  有些不長眼的,甚至還會踩一捧一。

  踩世子的不學無術遊手好閒。

  捧裴敘卿的文采斐然前途無量。

  一句又一句的侯爺後繼有人,簡直就是把夫人和世子的臉面扔在灰塵泥土裡肆意踐踏。

  夫人可是禮部尚書府金尊玉貴的嫡出大小姐,哪裡受過這樣的折辱和委屈。

  「急什麼?」永寧侯夫人意味深長道。

  爬的越高,摔的越疼。

  「王嬤嬤,你有沒有覺得,他走起路來滑稽又怪異?」

  永寧侯夫人似是意有所指,又似是隨口一說。

  王嬤嬤不解其意,一味惱恨般咒罵著「傷了腿都不忘投機鑽營討侯爺歡心!」

  「看來,根兒上就隨了青蕪的低賤。」

  永寧侯夫人斂眉,心道,既然傷了腿依舊不消停,那就徹底殘了吧。

  殘了,就成棄子了。

  就像顧平徵那個曾經人人稱道的天縱奇才的兒子,顧扶景。

  因落水變得殘疾痴傻後,就銷聲匿跡了。

  再一次有消息傳出,是被割下頭顱慘死。

  「安插在前院兒書房伺候的下人,可有探聽清楚侯爺又應允了他什麼?」

  永寧侯夫人握著白瓷勺,漫不經心的攪動了下梅子湯,緩緩舀起一勺,潤了潤嗓子,不著痕跡顰眉問道。

  王嬤嬤搖搖頭,邊搖著團扇,邊說「議事時,侯爺的心腹對書房嚴防死守,尋不到偷聽的機會。」


  「倒是蟾桂院的僕婦無意間提及,三更半夜隱隱約約聽到過撥弄算盤的聲音。」

  永寧侯夫人眉頭猛的一皺,不祥的預感悄然蔓延。

  一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六畜不辨的書生撥算盤?

  「去。」

  「吩咐眼生的小廝去侯府名下的鋪子裡轉悠轉悠,打聽打聽近來可有查帳調銀之事。」

  她能容忍裴敘卿華而不實的上躥下跳,但決不允許裴敘卿觸碰到她和余時的真正利益。

  王嬤嬤心下一驚,忙不迭頷首應下。

  此刻,裴敘卿距離這座涼亭堪堪數米。

  「母親。」裴敘卿規規矩矩的作揖行禮。

  永寧侯夫人驀地覺得穿金戴銀配玉飾的裴敘卿礙眼的很。

  置辦行頭的銀錢,還不如餵了野狗。

  「侯爺費心替你尋的名醫能否給你補上掉了的牙?到底是永寧侯府的公子,多多少少注意下儀容。」

  裴敘卿心下暗惱。

  只覺永寧侯夫人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本來是能重新鑲補好的,奈何每次補進去,牙齦就莫名其妙腫痛化膿流血,散發著腐爛的惡臭,沒辦法就只能再拔下。

  說來也奇怪,拔下牙齒後,用清熱解毒的藥粉混著水漱漱口,所有的症狀就消失了。

  以至於,他換了數不清的大夫,既請了有神醫之名的隱居高人,又央求著永寧侯府替他請太醫,治來治去補來補去,依舊無用。

  「有勞母親操心了。」

  「會補好的。」

  裴敘卿甚至懷疑就是永寧侯夫人對他下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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