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夫人喘了一口氣,抹了一把眼淚,才回答道:
「我和我姐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都說兒子長得像母親,所以,行洲和行川,長得很相像。陸家和找顧安泰聊過,讓顧安泰接納陸行洲,他幫陸家拿到各種資源。再加上那時候,我失了記憶,我們姨甥一起去了國外住了兩年才回國重新開始正常生活的……」
蘇洛明白了。
怪不得顧家這麼年些發展得這麼好,原來這裡頭有這樣一個默契在——以前的顧家家底可沒那麼厚實。
「所以,洛洛,別嫁給陸喬翎……陸家就沒一個好東西,只有我養大的行洲除外……行洲真的是個好孩子啊……之前,你和他是真的被人攪和了,才會……」
聽到母親又提這種無理要求,顧行川壓下內心的情緒,連忙打斷:
「媽,當年的事,現在我們已經知道一個大概了,我和蘇洛還有事聊,先掛了……媽,您情緒太激動了,好好平復一下,必須保持冷靜啊……」
他安撫了幾句,把電話掛了,平復了一下心情,才抬頭看向對面面色深冷的陸喬翎,正色道:
「有一件事,我得說明一下,當年,我目睹了現場發生的一切,但我不記得那兩個孩子叫什麼名字。我記得在陸家見過蘇鐵瀾,但我聽他們喊蘇鐵瀾作:阿鐵。具體是哪個鐵,我也不知道。至於靳書瀾,我和她那是第一次見面。
「之前在陸家是見過兩面,但一直沒看清長相,蘇鐵瀾喚她作:這是我家淘氣鬼,然後我一直喚她淘淘。
「那天,我曾聽陸家平說過一句,他跑來就是為了弄死我媽,順便把我,還有蘇鐵瀾,靳書瀾一併弄死的……
「蘇鐵瀾和靳書瀾出現在我家,不是意外,而是人為安排的。
「陸喬翎,你仔細想想,當年你讓蘇鐵瀾給我送東西,為什么正好選在那天?」
這很重要很重要。
如果不是撞在一起,他們兄妹也不可能出事。
陸喬翎想了想,雖然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但是,他還是有點記憶的:「那天,我本來是想過去找你的,因為接到電話,我媽暈倒送醫院了,我急著去了醫院,把東西忘在了蘇宅。後來,我陪在醫院,才讓鐵瀾送的……」
於是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如果真的只是偶然事件,為什麼那天陸家平會說,就是來弄死他們的?
「我一直覺得,這裡頭還有人在推波助瀾……陸家和說過的,他在目送我和小姨離開後,本來是想報警的,但他被打暈了,後來他醒來在郊外,而別墅則被一把火燒了……任何線索都沒留下。」
顧行川說到了這一點:「所以,我懷疑那個縱火的人,有可能就是今天這樁事件的策劃者。因為,不管是我,還是蘇洛,都是當年那個案子的倖存者……那個人就是想讓我們沒日子過。
「想想當年的情況,如果我們沒跑出來,就都死在那場大火裡頭了……那個人就是想讓我們都死。如今卻是想讓我們生不如死……」
重點,如果不是結了深仇大恨,對方不可能二十幾年如一日地盯著蘇洛。
蘇洛坐牢了,對方還把手伸進了牢里。
足見有多恨。
自始至終,蕭靳瑤都沒吭聲,聽到這些,那是目瞪口呆——陸家竟藏著這麼骯髒的醜事。
簡從也不說話,這是屬於陸家不可對外言說的隱私,直到這一刻,他突然插了一句:
「顧行川,你剛剛身子不舒服,怎麼沒去醫院,而是跑來開房間了?」
顧行川回答道:「我出宴會大廳時,是想去醫院的,門口有個工作人員和我說:這邊可以提供房間,我當時人實在不舒服,怕暈倒,給人添麻煩,就想著先去房間躺一躺,實在不行再去醫院……」
「是那個工作人員帶你去開的房?」
「是。」
「邊上還有其他人看到你嗎?」
顧行川想了想,吐出一字:
「有。」
「誰?」
所有人齊齊問。
顧行川吐出了一個人的名字:「白嫿,剛剛我見陸夫人喊這麼叫她的。」
陸喬翎面色一沉。
「我出去一趟。等我回來!」
他噔噔噔跑了出去。
房內變得無比安靜,大家都沉浸在震驚當中。
顧行川感受到了這種死一般的沉靜,轉頭看向蘇洛,想到了小時候一些事情:
他們玩棋,她困了,迷迷糊糊黏著蘇鐵瀾。
蘇鐵瀾呢,很寵妹妹,就讓妹妹睡在懷裡。
他還記得,靳書瀾為救哥哥,往陸家平脖子上扎刀的畫面。
小妹妹那麼害怕,又那麼勇敢,哭得嘩啦啦的,可讓人心疼了!
可惜了,那麼好一個哥哥,竟沒了……
如果現在還活著,蘇家應該還是一個完整的蘇家吧!
「對不起,當年,若不是給我送東西,你哥和你,也不至於卷進這些事裡來。」顧行川輕輕道歉,心下無比歉疚。
蘇洛一臉冷靜,「這一切都是計劃好的,和你,以及你媽沒關係……」
說來說去,是大人們的恩怨,禍及了他們。
她不會喪失理智,把一切責任往無辜人身上推——雖然她的心情很沉痛,但心態沒有崩掉。
*
陸喬翎去了監控室,他要查的是白嫿。
結果顯示:宴會廳門口,白嫿一直在鬼鬼祟祟;洗手間也是白嫿拉著孟嘉麗去的;母親到自助餐區吃東西,更是白嫿拉著她媽媽過去的……
這麼多巧合,絕非偶然。
回來後,陸喬翎請簡從滲透進白嫿的手機。
簡從恢復了白嫿手機上被刪除過的消息,再一看,眾人皆驚,竟真的有人在暗中唆使她幫忙。
「繼續監控,如果那個人再聯繫白嫿,簡從,能想法子查出對方具體的IP位址嗎?」
陸喬翎凝重地問。
簡從點頭:「可以試試!」
這個發現,他們告訴了出警的警員,並拜託他們暫時不去找白嫿,以靜觀其變。
同時,陸喬翎也沒把這事告訴白萱——他怕母親沉不住氣,打草驚蛇,而讓警員跟母親說,他們已查到一些重要線索,讓她不要擔心。
陸喬翎內心,卻生出了說不出來的恐懼:
蘇鐵瀾之死,當真關聯陸家,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能順利娶到蘇洛嗎?
那個幕後人到底是誰?
竟要如此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