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巴僧雖然察覺到了於尋風的攻勢,卻根本沒有回頭。
他雙手做出一道法印,振臂朝地上猛地一打,周身頓時氣浪滾滾,那披風和僧袍全都懸飛了起來,眾人驚詫地發現,珞巴僧身後竟然生出了一道佛影來。
一時之間,好像變成了一身兩面,前是僧人後是佛,金光擁簇戾氣多。
於尋風手作金剛印一掌劈下,正好打在了那虛幻的佛影之上。
沒撈到便宜不說,那佛影還瞬間法力大作,好像變成了一個燙金的巨型拳頭,轟然將於尋風掀翻了出來。
「雙面佛影!」
於尋風踉蹌落地,驚訝不已。
「於尋風,你倒是還算識貨!還知道這是黑苯秘術第八重的雙面佛影,進可攻,退可守,無懈可擊,毫無破綻。」哈哈喇嘛大聲笑道:「在我師父面前,是不是,瞬間就感覺自己渺小極了?」
珞巴僧輕蔑地抽動了一下嘴角,旋風一般,再度主動出擊,朝於尋風殺來。
於尋風並非等閒之輩,當年能在江湖上留下「浪子」的名號,那也是打出來的……此刻他強忍痛楚,迅速調整呼吸,雙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聚斂了周身氣場,迎面還擊了出去。
兩個肉身之軀,撞在一起卻發出了金屬一般響鳴聲。
於尋風身體猛地一顫,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但他不想表現出半點脆弱,深呼一口氣,突然袖口一抖,使出了一枚凶物——血玉。
那血玉瞬間像個螞蟥一樣,嵌在了珞巴僧的手腕上,肉眼可見,珞巴僧的手腕頃刻間變得烏黑,那血月紅光煥發,猶如活了一般。
「你……」
珞巴僧又疼又癢,氣急敗壞,死死扼住與玄風的脖子,抬手祭出了一件金剛杵一樣的法器,大聲念咒,那懸浮起來的金剛杵竟然自己就從側翼朝著於尋風的脖子插來。
於尋風的注意力,全都在兩個人的內力角逐上,等他看見那金剛杵的時候,想防禦躲避,都已經來不及了。
洛川和令狐楚雙雙要出手相助,卻被衛名和哈哈喇嘛帶著一眾人攔在了人群外。
千鈞一髮之際,忽然一道長鏈奪出,猶如三米長鞭一般正打在了那金剛杵上,同時大廳里嗡嗡作響,也不知道突然一下子從哪裡冒出來了一團遊蕩的馬蜂,誰動蜇誰,一時之間,驚叫連連。
一片混亂中,最後那團蜂子直接撲向了珞巴僧。
大喇嘛倒也鎮定,口中念了一句密藏咒語,兩掌心頓時生出兩團火光,朝半空中一掃,絕大多數的黃蜂都被當場燒死了。不過,終究還是殘留了漏網之魚,珞巴僧的腦門頃刻間就腫起了兩個大紅包。
當然,於尋風也得以平安落地。
「是誰,是誰敢幫他於尋風!」哈哈喇嘛大喝一聲。
「是誰又怎麼樣?在燕城,你還沒挨夠打是嗎?」
隨著一聲輕蔑的笑聲,晁天嬌帶著苗女依依緩緩走上了台階。
「你是……嘶,有些眼熟!」珞巴僧望著晁天嬌看了好一會,突然想起來了,道:「你是巴代札婆的徒弟?」
「大師好記性,上次和您見面之時,我才二十有六,一晃二十年,我已經都成了這副模樣,您還能認出來。」晁天嬌冷颼颼看了於尋風一眼,繼續道:「聽說陰家召開七月半大會,我雖然沒有得到請帖,可還是冒昧來了,陰家不會介意把。」
洪伯趕緊道:「原來是巴代札婆的高徒啊。幸會,幸會,怎麼會介意呢?巫姑這些年來去無蹤,飄無蹤跡,我們實在是沒法將請帖送達,還請您不要介懷。」
「你……你不說你不來嘛!」於尋風小聲道。
「我又不是為了你來的!」晁天嬌不屑地哼了一聲,朝著陰逸晨道:「陰少主,來得匆忙,沒帶禮物,只有一點苗巫小藥,還請笑納。不過,這可不是什麼補藥,而是毒藥,留給您防個身,免得什麼蚊蠅蛇鼠都進莊來鬧騰,我這要,會只需要一點,就能藥死一窩。」
「謝謝巫姑,這個禮物我一定收下。」陰逸晨會心一笑,讓侍隨從苗女依依的手裡將毒藥接了過來。
珞巴僧摸了摸紅腫的腦門,大聲道:「晁天嬌,我陰密行和你陰巫行訴無瓜葛,就算你師父活著的時候,我們之間也只有彼此的尊敬,從無矛盾。你這一出場,先是壞了我的招式,接著又放出毒蜂,是何用意?難不成,你還要保這於尋風不成?」
「呵呵,珞巴大師,您有所不知啊!」安樂行在一旁嘻嘻哈哈道:「這位晁天嬌,當年正是於尋風的相好啊。兩個人情投意合,要不是趕上洛家覆滅,沒準他們這會孩子都生了一堆了。後來巴代札婆被陽法五大道門暗算,臨死之前,本意是將陰巫行宗主之位傳給晁天嬌的,結果她為了於尋風,竟然拒絕了,可惜,人家於尋風壓根沒理她,直接找不到人了,哈哈……」
聽著現場面對面的吐槽,於尋風和晁天嬌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這本來就是晁天嬌心中久久不能平復的疤痕,現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舊事重提,心裡莫名的火大。
「安樂行,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這張臭嘴還是這樣噁心,和山村長舌婦一樣,聽著就讓人噁心!」晁天嬌怒斥道:「信不信,我馬上放毒,爛了你的舌頭!」
安樂行在眾目睽睽之下,當然不會就此罷休,大聲一笑道:「我這話是說到你的傷心處了吧。可我告訴你,今天你就不該來,因為,所有沾惹於尋風的,都得死。」
「怎麼,過去你們幹壞事,還打著十三陰行的名號,如今連噱頭都不要了,赤裸裸的威脅了?」晁天嬌不屑道:「今天是陰算行的七月半大會,在場的有陰算行、陰醫行、陰巫行、陰獵行、陰醜行、陰官行、陰媒行、陰密行八門同仁,但凡你們還認為我們同是陰法之人,就該問一問大家的意思。反對在七月半大會興風作浪的都有誰!」
莫等閒忙道:「我,陰醫行!」
「陰獵行算一個,還是那句話,誰禍亂十三陰行,我們陰獵行第一個不服!」無為道長開口道。
洪伯緩緩開口道:「既然我們是主家,當然還是只有一個意思,和為貴。」
「誰說的和為貴?和一個叛逆要什麼和為貴!」安樂行大聲道:「不殺於尋風,我誓不罷休。」
「陰密行複議!」
「呵呵,我們陰醜行也複議,別找什麼藉口,今天的七月半大會,就改成殺「魚」大會吧!」
安樂行回頭看了一眼那幾個身邊羽毛服的薩滿道:「黒樺皮,你是代表九鹿薩滿、尼魯薩滿來的,你們陰媒行的意思呢?」
黒樺皮望著雙方,沉默稍臾道:「都時同門同宗,說實話,我們陰媒行不想製造混亂,對於你們的爭鬥,我們也想保持中立。可是……於尋風必須說清楚當年的事,否則,我……我支持安宗主和珞巴僧。」
四比四……也就說,意見雙方的宗門一樣多。
「誰說一樣多了?這裡可還有一個陰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