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深知再也回不到從前
日落，帶著霞光，
教室內的鐘表，還在自顧自的走著，在那學生走光的空間裡，滴答，滴答的響。
時間，在滴答聲中，一晃而過。
陸程等人的腳步，停到家門口前。
將鑰匙插入鎖孔中，輕輕一扭，咔嚓一聲，某位紫發「天使」貼心的為眾人解鎖了房門。
解鎖了的房門微微敞開，敞開的門縫間，透入夕陽下的光景，屋內的一切都漸漸地在昏暗中顯現。
而門前，一隻細膩的小手，緩緩的升起，剛把手搭在門上，還未等推開，門就猛的向後退去。
啪的一聲！
另一位元氣滿滿的少女，一腳給門踹開了。
夕陽餘暉，連帶那位元氣少女一起，肆意地「涌」入屋內，在「啊哈哈哈」大笑的迴響中，為屋內染上了幾分橙暈。
敞開的門前，小手的主人無奈的嘆了口氣，收回了卡在半空的手，一步邁出，踏進了家中。
在那每日朝夕常有的光景下，時間仿佛都就此定格，直到最後一位嬌小的身影，在進家門後，將門輕輕一關。
鎖扣閉合發出輕輕的聲響，在自然光下被渲染上幾分溫和的客廳，頓時變得昏暗起來，但剎那間，柔和的燈光就緊接著亮起。
薇奈打開大廳的燈，轉身便向著廚房走去，不過一陣就端上了一桌菜餚。
餐桌上的相聚仿佛就在片刻。
飯後，忙碌了一天的「天使」和「惡魔」們，開始了祂們悠閒的夜間時光。
樓上，珈百璃懶散的打了個哈欠，用小手扭動把手，打開房門，走進了房間。
散落在房間內的易拉罐，被毫不在意經過的腳尖蹭到，在地上翻滾，咕咚咚聲中，
珈百璃站在雜亂昏暗的房間裡，用手扶著門，剛準備把門合上，便恰好和經過的陸程對上了視線。
走廊的燈，正亮著。
一黑一亮的光影下，二人的思緒在對視中交際，彼此的眼中透著沉思，泛濫著明亮的光。
直至彼此溫柔地道上一句「晚安」，珈百璃朝著陸程揮了揮小手，關上房門，陸程也轉身歸房。
夜色來臨，又很快的退去，暖陽再次從地平線上爬起，隨著清晨的鳥鳴，一道昨夜未眠的身影，嗖得推開了房間內的窗戶。
窗外，吹來輕柔的微風，拂過了陸程的臉龐，陽光投射進屋內，仿佛最先照在他的眼中。
清晨一縷陽光中，陸程眼眸深邃，轉身離去，敞開的黑衣輕輕擺動著衣擺。
新的一天，開始了。
3月12號，周日，不用上課的日子，儘管這樣，薇奈等人還是起的很早，就連珈百璃也一樣，陸程反倒是最後一位下樓的。
他一下樓，就看見薇奈、薩塔尼亞、拉菲爾和珈百璃四女正圍坐在餐桌旁，一起享用著早餐。
她們的餐桌旁，留出著一個空座，在珈百璃的座位邊上，是留給陸程的。
而直到這時，這個座位才等來它的主人，陸程從座位上坐下，微笑著道了聲早安，回應他的是異口同聲的四聲早安。
話音整整齊齊的響起，又規規整整的落下，這片刻間的默契，令聲音的本人們都不由得一愣。
「啊咧，啊咧。」拉菲爾雙手一和，笑眯著眼，歪頭微笑道：「我們還真是默契呢，薩塔尼亞桑。」
聽到這話，薩塔尼亞一下就跟貓咪炸毛了似的，反駁道：「才沒有和天使有默契呢！」
「是嗎？那剛才的是什麼呢～」
「這巧合！是巧合啦！」
「是嗎？」拉菲爾微笑著的嘴角微微翹起，用調戲般的語氣，挑逗起了薩塔尼亞，這期間不時還能聽見幾句薇奈的吐槽聲。
但這樣的場景還是很快就結束了。
眾人的視線回到了陸程身上。
薇奈端詳著陸程，那位原在魔界就大名鼎鼎，她早早就所知道的人物，她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卻又說不出的猶豫道：「總覺得學陸程今天有點不太一樣呢。」
今天的薇奈沒有用學長的稱呼，喊陸程叫學長，這是她在魔界上學時留下的習慣，
但是現在是在人間，大家現在都是人類同班生，薇奈下定決心改口，不想自己的稱呼問題，影響到陸程在學校的生活。
而對於薇奈的話，陸程則是神色平靜道：「可能和我成了天道有關吧。」
現在的天道總共有兩人，一位是天道陸，一位是他，這是那天他和天道陸溝通所想出來的辦法。
兩人一起在崗，天道陸享受生活去，他頂崗。
「誒？！」而在這方面有著信息差的薇奈，直接就燒腦的呆住了，然而陸程身旁的珈百璃還在補充道：「準確來說，上帝。」
「這麼說，也沒錯。」陸程說著，端起餐桌上牛奶，優雅的小抿了一口。
感覺就像是被話語擊中心臟，薇奈緩了好長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想要向周圍的小夥伴確認道：「這，這不對叭！拉菲爾？！」
拉菲爾一言不發，從剛開始，她就一直笑眯著眼，保持著微笑，整個人坐在那就跟被時間禁止了一樣。
「為什麼要保持這樣的姿態呀！」薇奈吐槽著將視線轉向薩塔尼亞。
「薩塔尼」
薩塔尼亞就跟失去意識了一樣，連同她坐著椅子一起向後跌去，啪嗒一下倒在了地上。
「薩塔尼亞？！」
「你是信息過載了嗎？！薩塔尼亞！」
薇奈剛想起身去把薩塔尼亞扶起來，拉菲爾就全身上下只有嘴巴在動的開口道：「請問上帝先生對於今年天使的績效指標和工作等有什麼指示嗎？」
「為什麼偏偏要這時候才開口說話啊！」薇奈吐槽著，才把薩塔尼亞連人帶椅扶起來，就聽見了陸程的回應聲。
「今年才到第三月就超額完成任務指標了哦。」
「好耶，那請問超額完成之後的事情呢？」拉菲爾虔誠的說，仿佛是真的很認真在詢問，有關天使管治人間的事情。
「之後的事情？」
陸程認真的回答道：「之後的事情就是沒有事情。」
拉菲爾歪著頭，看上去很開心的說：「啊哈，那可真是太好了，看來今天又可以陪伴薩塔尼亞醬一整天了呢，真是令人開心的一天啊。」
但是怎麼想薩塔尼亞都不會開心的吧！薇奈心想著，回想起到人間這四十多天的經歷，以及自己還和兩位天使同居著的事情.
薇奈看了看珈百璃和拉菲爾現在的這般模樣，頓時喜氣洋洋的的微笑道：「頓時覺得這世上沒有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了呢。」
然後就聽薩塔尼亞毫無徵兆的大笑了起來。
「啊哈哈，啊哈哈哈！真是卑微哇薇奈，這麼一件小小的瑣事，居然要這麼久才能接受。」
薩塔尼亞刷一下站在了坐椅上，向著面無表情吃麵的陸程張開了手掌。
「啊，全知全能的上帝哇，吾以大惡魔薩塔尼亞之名，命你」
啪嘰，薩塔尼亞話還沒說完，就感覺額頭被突然敲了一筷子。
拉菲爾收起筷子，微笑道：「再不吃，面就要涼了哦，薩塔尼亞～」
「哦。」薩塔尼亞默默的坐下，悶聲不吭的嗖起了麵條，安靜的模樣令薇奈都忍不禁心生感慨，覺得薩塔尼亞難得的安靜。
薇奈心想著，再看陸程總覺得他渾身散發著聖潔的光輝，仿佛柔和般的耀陽，能淨化一切。
傳說，上帝的光輝和力量會令惡魔徹底暴露惡魔的邪惡本質。
薇奈的臉頰緩緩留下了一滴冷汗，恰好在這時，珈百璃朝著陸程好奇的問。
「話說起來，當上帝的感覺究竟是怎麼樣的呢，會很忙嗎。」
陸程沉默了下，然後平淡道：「也不是很忙吧，畢竟現在世界真的是一副美好的模樣呢，或許天使都可以考慮逐步退休了。」
「所以？」
「所以。」
珈百璃與陸程的嘴角微微勾起，幾乎同時的放下碗筷，渾身舒暢的癱靠在了坐椅上，發出一聲透測心靈的感嘆。
「人生就是用來享受的膩～」
那種上帝光輝頓時在薇奈眼中消失了，薇奈近乎是同時的發出咆哮式的吐槽：「把我剛剛的震撼還給我啊！」
薇奈吐槽完，也是平復下了心情，看了一圈圍在餐桌前的眾人，聲音緩和下來說：「真的是，我們五人這到底是什麼陣容啊。」
「是啊。」拉菲爾平時仿佛眉角都在笑的神色，也是透露出嚴肅來：「在這一桌，好像沒有看見惡魔呢。」
「喂喂，拉菲爾，不管怎麼樣，薩塔尼亞還是」
「贈品！」拉菲爾微笑道：「贈品，薇奈天使的伴生物，以及薇奈投奔我們天使一家的贈品。」
「這麼說對於薩塔尼亞來說也太過了吧。」
薇奈說著，看向了薩塔尼亞，發現薩塔尼亞偏偏這時候安靜的可怕，她反倒是有些不習慣了。
「真的不反駁一下嘛，感覺你今早話好少呢，薩塔尼亞。」
「因為再不吃，面就真的要涼了呢。」薩塔尼亞嘴中嚼著麵條，嘴中有些含糊不清的說著。
拉菲爾也是笑眯著眼誇讚道：「是啊，薇奈醬的廚藝真的很好呢。」
陸程和珈百璃也是十分認可贊同著，儘管話題一下，偏得有點遠，卻是偏得薇奈心中一暖。
飯飽後，眾人散去，開始了各個的周日生活。
敞開的房門前，薇奈朝珈百璃揮了揮手：「拜拜哦，別忘了自己今天要去咖啡廳打工哦。」
「知道了知道了，晚上見。」珈百璃面無表情的朝薇奈拜了拜手，她今天的精神看上去很好，這跟她昨天沒有熬夜打遊戲有關。
而此時，珈百璃的身邊多出了一位人影。
清晨的太陽下，陸程望著薇奈遠去的背影，感嘆道：「真好啊，這種稀疏平常的生活。」
珈百璃同樣望著薇奈漸行漸遠的身影感慨著：「是啊，來人間的這一點時間裡真的經歷了好多呢，感覺就像一晃過了三四年一樣。」
「實際上就過了將近四十天左右呢。」
「但是這幾十天，真的令人覺得好漫長啊。」
珈百璃和陸程彼此間對視一眼，隨即珈百璃朝陸程眨了眨眼說：「其實，我昨晚睡前真的有很認真的在思考我今後的生活呢，比如究竟還能不能回到從前之類的。」
「最後的答案是什麼呢。」陸程溫柔的問。
「當然是怎麼想都回不到以前啦，以前那個自己可能已經再也回不去了吧。」
「我啊，好像從小就備受姐姐和周圍天使的期望長大，回想起那個充滿壓力的生活，就覺得也許真的該給自己放個長假了呢。」
珈百璃的眼瞳如同蔚藍的海微微波動，帶著過去的一切，都仿佛在眼中倒映。
她微笑著搖了搖頭，恍惚間好似有幾分過去的模樣在她身上閃過，但也不過片刻。
「我深知回不到從前，所以今後的生活也還是亦如既往的墮落下去吧。」
一雙手伸出輕輕為珈百璃理了理雜亂的衣領，陸程很是認真的溫柔道：「今後每一天都會是美好的一天的呢。」
「嗯吶，希望能如陸陸你所言呢。」
珈百璃說著，笑著朝陸程拜了拜小手，互道了回見，便向著她工作的地方去了。
而此時，有一位人影與珈百璃擦肩而過，那人一身濃郁的天使氣息，但珈百璃就跟沒有察覺一樣，淡然的從他的身邊走過了。
身為來自使魔法庭的大天使，澤爾斯德默默看著珈百璃從自己身邊走過，漸行漸遠。
他是來找陸程的，只不過剛好撞見了剛剛的一幕。
不過澤爾斯德就跟沒有察覺一樣，靜步走向了陸程，昨晚他收到了陸程的消息，說是今天去找他的孩子，以了先前的承諾。
澤爾斯德不知是巧合還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他的孩子現在正好就在使魔法庭，而陸程呢。
昨天才繼承了67號的陸程，現在正對著陽光，凝視著那枚星星徽章，
那枚在光照下栩栩生輝的星星徽章，被陸程漫漫的系在了衣領上。
「現在的你怎麼看都是一位普通的人類啊，陸程先生。」
「在人間，大家都是人類不是嗎。」
看著走到身邊的澤爾斯德，陸程沒有先提及有關使魔法庭的事項，而是神色平靜，遙望了一眼珈百璃遠去的方向，開口問了一個問題。
「天使們真的不知道嗎。」
澤爾斯德也看了眼珈百璃遠去的方向。
你要說他認不出珈百璃嗎，這怎麼可能，那可是天使學校這屆最優秀的學生啊。
按理說，應該是嚴肅處罰的吧。
但是。
「如果天使們連自己家的孩子都包容不了，又有什麼臉面說，帶著人類走向幸福啊。」
澤爾斯德如是說。
一陣微風呼啦的拂過，陸程一家的門合攏，門前的兩人消失在了原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