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在會場可鬧出了不小動靜。
雖說暫且被玄天劍宗這個大字招牌給遮掩住了,但是那些目光仍舊如影隨形,只是有所顧忌了,那些人的目光就變得收斂許多,不再那麼露骨了。大抵心理素質已經上來,寧夏已經可以很好忽略來自於各界的視線,然後裝的跟沒事人一樣混在人群中。
因著下場還有些人未曾出線,他們一行人仍是在內場滯留了一段時間才帶著登記好的出線人員離開。
「呼——」離開了各種壓力山大的視線,明墨覺得自己這顆不太年輕的心臟總算稍微好一點兒了。
「這邊兒的人可真有夠不友好,腳步都不不用挪一下就能叫人感覺這一身衣裳,好似從裡到外邊兒都給扒了。」醫修沒啥心眼子,對著熟悉的友人更是暢所欲言,比在自己地盤還自在。
「不過多看兩眼,便隨他們,等他們真敢來上手再說也不遲。」寧夏不置可否道。
「嘿?我發現你這傢伙幾年沒見倒是變了點兒樣子」聞言青年卻像是第一次認識她般上下打量。
寧夏意在配合對方表達下被當猴戲看的些微不滿之意,卻不知道自己剛才那句話引發了對方這不著邊際的感慨,她挑了挑眉:「?」
「對對,就是這個神情和眼神,終於對味兒了。哈哈哈,你現在這副模樣兒出去一站就很有那種范兒,對,就是那種范兒。」明墨也不知道被戳中立刻什麼笑點自顧自上來掛住了寧夏的肩膀。
「真的是好久不見啦,扶風。」
人就在旁邊,溫暖的臂膀搭著她的肩,有種來到中土後久違沒有的落地感。寧夏側頭看向對方,這個實際年紀其實比她大上好幾輪的人正在用一種長輩般溫和的目光拂過來,時光帶來的隔閡消逝無間。
好久不見了,明大醫師。
今天發生了不少事兒,東黎城內外暗潮湧動,玄天劍宗領了人也不在外面滯留,全都領回各院各自安置了。
當然對於某些人來說,今天的事才剛開始。
寧夏與賀慶溫銘兩人別過,又與一直隱在人群中的妙容等人點頭,便隨著黎川等人離開了。
隨著焦點人物的離開,這邊隊伍一下子就靜了下來,也越走越散,很快就散得差不多了。
溫銘跟賀慶落在後邊,也沒引起什麼注意。
「看來你的這位扶風師姐也快可以換山頭了。」
「她本就非尋常人。」賀慶搖搖頭,不贊同溫銘對於寧夏這種處於被動的形容。
「先時還道你是誇大,今日一見也確是真的非同凡響。」溫銘眼中微亮,眼眸深處似乎閃過今日漫天紅光擁簇著的巨大劍形競引萬劍齊鳴。何等雄壯之威,竟是發自於那樣一個年輕而氣場平和的弟子。
那是你沒見過她更炸裂的那一面。賀慶忽然想到,很多年前那個比現在稚嫩很多更不顯眼的年輕修士是怎麼樣粗暴扔出一箱又一箱陣器將那些氣焰囂張的魔道驕子炸得哀嚎遍野。
——那場面可不比今天小啊。
——
寧夏與明墨跟著分隊人群到城西的長玄居就被安置到黎川的地盤候著,許是得了尊長的禁令,期間也沒有什麼閒雜人等找上門。
兩人倒是得了個清淨,十分自如地在人家的地盤閒聊起來。
「喏,喝杯茶緩緩,我怎麼瞧著你到現在都還沒回過神來的樣子。別跟我說你真被嚇到了?」明墨當長輩慣了,雖說如今寧夏修為已在他之上,然他總還是覺得她是那個丟了半條命在榻上眼奄奄一息養著的年輕人。
寧夏搖了搖頭:「只是覺得事兒有些太多了。」
中土這邊不好混她早有體會,也早在心下備下了好些周旋的方案,但是這門把子都還沒開出一條縫隙來就鑽出無數妖魔鬼怪來是怎麼回事兒?!
她還指著在中土站穩腳跟再慢慢找機會打探龍族的事兒,沒曾想這方只是踏上這方土地便立馬引無數麻煩上身,處境竟比在東南邊陲還要混沌艱難——至少她在東南邊陲沒有這麼多潛在的敵人。
「事情也沒你想的這麼糟糕,你也別想太多。這邊兒的風氣便是如此,上邊爭下邊兒打,明著打暗著斗,便是平路上遇見也得分個高下,好似就沒有和平共處這一項。所以並非只針對你一人,而是風氣如此,不是你也會是別人。」明墨這些年在中土也沒白混,他雖有一身不錯的醫術但卻修為不高,行走在比之浮雲島更複雜千萬倍的中土自然要更加擦亮眼睛。
他清楚寧夏如今所承受的壓力並非起源於她本身,或者應該說引發紛爭的主要焦點並非是她的本身,本質上還是派系和利益的糾紛。
就今天這一場來說,寧夏所展現的才能確實稱得上陣道宗師之姿,但是她的憑空出現卻擠壓到了別人的位置,這對於某些人來說本身就是一種利益損失,由此她自然就會招致到一些惡意,這是必然的。
但是這種惡意卻不似寧夏所想像那樣線性直線地傳遞下去,只要她穩穩地坐在玄天劍宗的船上繼續展現自己的能力和價值,站穩腳跟,久而久之那些人也就沒轍了轉而去尋找新的目標。
「不過北落神宗那群人是出了名的鬣狗,最慣常圍攻和凌弱,你日後出門也得小心些,免得真被他們纏上了。唉,你在中部活動總也是避不開的,要不你乾脆收拾收拾跟我回貪狼鐧避避風頭,等你結嬰了再——」明墨話鋒一轉,語氣竟隱隱透出幾分興奮。
「華常,這是本座這兒茶水不好喝還是哪兒慢待你了?你這招呼不打上來便是這般毫不留情地挖牆腳未免太不留情面了罷?」一道聲音悠悠然插入,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翠微真君。」「翠微師叔。」
那也得看著牆角原先是在哪兒的,他們貪狼鐧可等著挖好久了。華常本人,明墨心下不情不願地反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