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長青心中替馬為仁感到不平,這人要智商有智商,要能力有能力。
卻偏偏生在馬家。
四個哥哥一個個考上大學去了城裡。
他只是太過心善,心疼爸爸供養四個大學生太過艱難。
所以輟學了。
又因為爸爸跟張建剛起了衝突。
就因為心善,就因為孝順,落得這步田地。
坐牢出來,連最喜愛的女人都看不起他。
他更加堅定要幫一把。
馬為仁喊了幾句,走到牆邊,在牆上踹了幾腳,口中像是發瘋了一樣的咒罵:「操你媽,操你媽,我操你媽……」
他臉色漲紅,情緒激動,咒罵聲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反反覆覆就是這麼一句話。
似乎只有這一句詞才能發泄心中的怒火。
又似乎因為憤怒,想不出什麼新鮮的詞彙。
罵了一陣,停了下來,看著牆喘著粗氣發呆,看了許久,突然轉頭對葉長青道:「我想讓你幫我。」
葉長青等的就是這一句話:「好,你說怎麼辦?」
馬為仁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道:「我還沒有想好。」
說完轉頭往回走。
葉長青在後面跟著:「是需要好好想想。」
兩個人順著原路往回走。
快走到家門口的時候,馬為仁突然加快了腳步。
他家門口,正有幾個工人在施工,有用電動工具切割水泥地面的,有拿著電錘打碎那些切割成小塊的水泥塊的。
還有人拿著鐵鍬往一輛三輪貨車上裝水泥碎塊。
馬為仁小跑過去:「你們在幹什麼?」
挖路的地段正好在他家門口,這要是挖一個深溝,他連家門都出不來。
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停下手裡的電錘,對馬為仁道:「這一段路面有問題,要挖開重新修補。」
馬為仁一聽就來氣:「這麼大一個馬路,就我們家門口這一段有問題?」
男人臉色有些尷尬:「是這樣的。」
馬為仁強忍住怒火問:「要挖多深,幾天能修好?」
男人冷冷地看著馬為仁:「要挖三米深,至於什麼時候修改,我只負責挖路,至於什麼時間修,誰修,跟我沒有關係。」
三米?
馬為仁看了一下地上畫的範圍,家門口五米長,三米深,這是不讓人出門了。
他頓時暴跳如雷,口中衝著幾個仍然施工的工人大喊:「停工,立刻停工,全部停下來!」
那幾個幹活的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施工。
嗞嗞嗞~~
切割機繼續切割水泥路面,給刀具降溫的水被高速旋轉的切割機甩出去,變成水霧。
兩個拿著鐵鍬的人,一下一下地往車上裝碎石塊。
剛才跟馬為仁說話的男人道:「我們是下苦力的,幹活就是為了掙工資生活。
你讓我們停下,我吃什麼,我老婆孩子吃什麼?
你有事情,就去找領導,領導是這麼說的,我們只能這麼施工。」
馬為仁一聽就火冒三丈:「你領導跟我有個毛的關係啊。
是你在挖我家門口的路
住手,現在立刻給我停下。」
男人臉色陰沉地看著馬為仁:「我們只是幹活的,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別為難我們這些下苦力的!」
馬為仁氣地吼道:「你挖斷了我家門口的路。
我連家門都出不去。
讓我無路可走,是我為難你,還是你不給我路走?」
男人淡淡地看了馬為仁一眼:」別跟我喊,你有沒有路,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只是在工作。
我再說一遍,有事去找領導。」
說完拿著電錘,對著一塊切割下來的水泥石塊,摁下了開關。
合金的鑽頭一下一下高速地撞擊水泥石塊。
堅硬的水泥石塊碎開,變成無數的小石塊。
馬為仁感覺自己就是那塊鋪路的水泥石塊,被無情的電錘打得粉碎。
他上前一步,伸手拔掉了插排上的插頭。
電錘瞬間停止了工作。
電鋸也停了下來。
所有在施工的人都停下了手裡的活,看向馬為仁。
剛才跟馬為仁說話的男人,手鬆開,電錘砰的一聲倒在了亂石堆里。
他脫掉手套,臉上帶著一股子狠勁走向馬為仁:「我給你解釋過了,這是我的工作,我靠這個養家餬口。
你他媽有事去找領導。
你不去找領導,偏要找我麻煩,你他媽的是不是找死?」
馬為仁一臉震驚地看著男人。
剛才這個男人還在訴說苦衷,說養家餬口,他甚至不好意思說太過苛刻的話。
沒想到對方從一個有苦衷的打工人,一瞬間發起狠來。
就像是一條狗,突然一轉身變成了餓狼。
讓他有些難以適應:「你是張建剛派來的?」
男人一臉不屑地看著馬為仁:「對,是他派來了的。」
說完挑了挑眉,似乎在說,我是張建剛派來的,你能怎麼樣?
馬為仁氣得怒問:「他…他…他這是要挖斷我家的路?」
他簡直不敢相信,張建剛竟然囂張到了這種地步。
以至於說話都有些結巴。
男人撇著嘴,臉上帶著冷笑:「對,就是要挖斷你家門口的路。
讓你無路可走。
你能怎麼樣?」
馬為仁咬著牙,怒瞪著男人,眼中怒火翻滾,似乎隨時都會爆發。
他的一隻手,握緊拳頭。
因為太用力握打骨節發白。
男人見馬為仁不敢動手,更加猖狂:「看什麼看,你敢動手嗎?
你敢動手,今天我們哥幾個就廢了你!」
他話音落,旁邊幾個人,全部圍攏上來。
一個個眼神不善地盯著馬為仁。
大有一言不合就群毆的架勢。
馬為仁咬著牙,一張臉因為憤怒憋得通紅,血絲像是裂紋一樣交織在眼球上。
血紅的眼睛,猶如野獸一樣。
他已經到了理智的邊緣。
心中不停喊著,不能動手,不能再坐牢了,我要忍……」
男人見馬為仁不敢動手,抬手輕輕地拍打馬為仁的臉。
巴掌落在臉上雖然不重,但羞辱性極強。
他不屑地道:「慫包,不敢動手,就老老實實地滾回屋裡……
……」
他的話剛說一半,突然旁邊伸出來一隻手,握住了他的大拇指,大手往下猛地用力。
咔吧~
大拇指折斷~
啊~
男人彎著腰發出尖銳的慘叫聲,看到自己的大拇指跟手僅僅連著一層皮,耷拉手掌心。
一股股如巨浪一樣的痛苦,湧向了腦海。
他像是瘋了一樣,衝著葉長青大吼:「你……你敢對我出手,今天我弄死你!」
話音落,另一隻手拿起地上的鐵鍬,尖銳鋒利的鐵鍬尖對著葉長青的臉上戳去。
葉長青一個側身躲過,伸手拉住鐵青的木柄,猛地往懷裡一帶。
直接奪了過來,然後猛地舉起來,朝著男人頭上拍去。
嗚~
鐵鍬帶著破空聲落下。
男人嚇得慌忙躲閃。
但已經來不及了,鐵鍬的邊沿刮著耳朵落在了肩膀上。
嘭~
一聲悶響,男人倒在地上。
緊接著他發出了如殺豬一樣的慘叫聲:「啊~我的耳朵~~」
他的耳朵被鐵鍬颳得血肉模糊。
鮮血流出,很快就染紅了肩膀部位一大塊的衣服。
葉長青再次舉起鐵鍬,哐啷啷~~鐵青柄斷開,鐵青落在亂石堆上,發出鐵器與石頭碰撞的清脆聲音。
葉長青掂量了一下手裡的鐵鍬木柄,分量太輕了,抬手扔掉木柄,拎起了地上的電錘,朝著男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