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趕上砸場子,那富家太太驚怒之下站起身,原本還想再白奶奶跟前表現一把虔誠,所以打發身邊的管家出去看看什麼情況。
那管家剛走到門口,還沒來得及呵斥,就被駱風棠給踹回了屋子。
這一腳的力度,比先前踹那個小徒弟的力度要大,這管家直接就撞到了屋子最裡面那個泥雕木塑,外面卻披紅掛綠的女性菩薩的法相上。
法相轟的一下倒地,出現多道裂痕。
至於管家,已經被踹暈了,失去了知覺。
「無關人等,速速退下!」屋外,傳來一聲低沉的男人的聲音。
這個男人的聲音,站在女人的這邊去聽,是一個非常非常容易讓人想入非非的聲音,非常的有磁性,有魅力,有吸引力。
讓人僅憑這聲音,就能想像出一個卓爾不凡的年輕男子的形象。
這是這聲音出現的一瞬,伴隨著無盡的殺氣,昏暗的屋子裡,仿佛瞬間被冰霜凍結!
不僅是那個富家太太和她的兩個丫鬟被震懾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就連這屋子的主人陳半仙,也是腦袋裡嗡嗡作響。
心裡一個聲音更是在大喊:不好,真是過來砸場子的!
「還不走?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屋門口,那個男人的聲音再度響起。
屋裡,富家太太狠狠打了個哆嗦,腮幫子上的肥肉跟著顫抖了幾下。
「大俠饒命,我們這就走!」
她趕緊再兩個丫鬟的攙扶下,主僕幾個哆哆嗦嗦往門口走。
至於地上那個躺著的管家……死了就死了吧!
富家太太主僕三人來到門口,終於看到了那個聲音的主人。
天哪,這個男人睜得好高大好挺拔啊,一張俊冷的臉,背著手立在那裡如同神祇降世,又高冷又俊美,又霸氣又冷酷!
這是讓天下女人們又愛又怕的男人,富家太太和她的兩個丫鬟雖然被他身上的殺氣嚇得哆哆嗦嗦,走路的時候腳步都是虛扶的,但是,三人卻又都不爭氣的紅了臉,心裡甚至還有種小鹿亂撞的感覺!
「喂,你們幾個的狗眼睛看什麼看?那是我男人!」
一道潑辣的聲音突然響起,她們幾人抬起頭,這才發現樓梯口竟然還有個女人。
那女人可就不得了,她手裡抓著陳半仙大徒弟的膀子,將他那樣一個大活人就那麼掛在三樓的憑欄外面。
好大的力氣啊這個女人!
而那陳半仙的大徒弟被這樣掛著,已經嚇到面無人色,失去了掙扎。
就像……就像過年的時候,殺了一頭豬,給掛到梯子上,就等著接下來的開膛破肚!
「再看就來陪這個大徒弟!」楊若晴又說了一嗓子。
那富家太太嚇得啊喲了一聲,當時就跌坐在地。
口中更是說著:「這就走這就走,姑奶奶饒命!」
兩個丫鬟也再不敢去偷瞄駱風棠,埋著頭獎富家太太攙起,三人誠惶誠恐下了樓梯,往停在樓下的那輛馬車那裡去。
那停在馬車旁的車夫看到她們仨過來,也趕緊過來幫著攙扶。
他什麼都不敢問,因為他全程都躲在馬車裡偷偷望著三樓的動靜,如果不是因為要留在這裡等待夫人他們出來,他早就嚇跑了!此刻只想快點把胖婦人塞進車廂里,然後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三樓。
已經連續有兩個人被踹,一個是顧客家的管家,還有一個是自己的小徒弟。
同時,大徒弟也沒有半點聲響。
在如此詭異的變故發生之後,面對著屋外的找茬者,當事人陳半仙的第一反應不是趕緊出來看究竟,要麼震懾,要麼溝通,要麼用其他手段。
都不是!
當時人陳半仙的第一反應則是趕緊奔向那個砸到地上的白奶奶的泥雕神相,用地上用來給白奶奶披彩的那塊五顏六色的大帕子趕緊將白奶奶的神相包裹起來,然後緊緊抱在懷裡。
當他剛做完這些正準備把白奶奶神相送回內室去,兩個人影走進了他的屋子。
為首的是個女人,那女人的手裡還抓著一個被勒住了脖子的人,可不正是自己的大徒弟麼!
在女人的身後,不緊不慢跟著一個男人。
男人非常的高大,氣場很大,兩個人都是生面孔,進屋之後,那個高大的男人只是沉默,說話的是那個女人。
「你就是陳半仙?」
「是,是在下,不知兩位貴客如何稱呼?」
楊若晴沒搭理陳半仙的這個問,她目光掃過這屋子四下。
牆上,屋樑這些地方,全都貼滿了各種符紙。
神龕,香爐,被打翻的碗裝的生米,滿地潑灑的香灰,紙錢,以及尚未燃燒完的蠟燭。
活脫脫一個神棍的住所的樣子,唯獨不見神龕上供奉的神。
「你供奉的哪路神仙?」楊若晴又問這陳半仙,在這過程中,她已經鬆開了大徒弟。
雖然鬆開,但卻沒有歸還對方自由,而是將他踩在腳下。
敢不老實,她的腳可是沒長眼睛的,逮哪踹哪,先前就不小心踹到了某個關鍵又不能扛痛卻又關乎到香火子嗣傳承的部位,當時就痛到那個大徒弟身體顫抖蜷縮成了一隻油爆蝦,到現在,都還沒咋緩過氣兒來呢!
「回這位夫人的話,我是為白奶奶做事的,供白奶奶差遣。」
「那白奶奶又是哪路神靈?」楊若晴又問。
「是北方五位仙家之一的白家。」
楊若晴懂了。
在北方大遼那邊,民間百姓流行供奉五大家仙。
又稱保家仙,聽說是一種亦妖亦仙,跟供奉它的人存在一種伴生關係,也可以說是各取所需吧!
而白家對應的是刺蝟,所以說這白家奶奶就是一隻老母刺蝟咯?
「既然你供奉的是白奶奶,那為何神龕上卻沒有神相?」楊若晴又問。
陳半仙看著被自己抱在懷裡的東西,臉上的臉皮和嘴角都在抽搐,敢怒又不敢指責,「先前他們被扔進來,動靜太大,把神相給撞倒了,我這心下正惶恐呢!」
「惶恐?也確實,怕白家奶奶怪罪你嘛!」楊若晴說。
陳半仙猛地抬起頭,嘴巴張了張,又合上。